“四丫头。”罗氏急了:“不用了,说来也是我们多心了,其实下人服侍挺好的,不用那麻烦了……”
“二婶婶!”左芸萱不待罗氏说完就打断了她的话:“我知道二婶婶是个心慈的人,可是对于这种下人绝不能姑息养奸,要知道有些人就是这么没皮没脸,人退一步她就进一丈,委曲求全绝不能让他们知恩图报反而会更变本加厉!
要是让他们知道二婶婶好说话,他们更是会蹬鼻子上脸了,这事二婶婶就别管了,您放心,父亲一定会给您一个交待的,还有,今儿之事说来还幸亏了二位婶婶,要不是二位婶婶这么反应激烈,我们父女都不知道两位叔叔家在左家堡里竟然受了这么天大的委曲,这事虽小却也是埋下了隐患,为了防微杜渐,必须严惩不怠,将所有的祸端扼杀在萌芽之中,父亲您说女儿所言对是不对?”
罗氏尴尬不已的站在那里,什么叫有些人就是没皮没脸,人退一步她就进一丈,还说什么委曲求全只能让人更得寸进尺!这话怎么听得这么别扭?感觉字字句句都是针对她的嘛!
她恨不得一巴掌煽向左芸萱,这该死的丫头,发卖了她的人还冷嘲暗讽于她,真是气死她了。
司马风神情微动,这两个弟弟打秋风没有打秋风的自觉,竟然起了肖想左家堡的心,不要以为他不知道,这十年来在左家堡里也安插了不少的亲信,眼下正好利用左芸萱的手打压一下,不得不说倒是个好主意。
思量过后遂笑道:“是啊,萱儿说得非常有理,二位弟妹,你们放心,这事我一定会严惩不怠的。”
“啊……呃……那真是麻烦大伯了。”
罗氏与方氏讪笑着,心里却暗暗叫苦,这真是偷鸡不成反蚀一把米,要是左芸萱只发卖些无足轻重的人还好些,要是动了重要的人,估计回去她们得被自己的相公骂死。
左芸萱微微一笑,她早知道渣爹看不惯这两家人,现在能利用她的手敲打一下两位叔叔,相信渣爹一定会乐见其成的,不过这次敲打的可不会只是两家叔叔,还有……
想到这里,唇间的笑意更浓了。
“父亲,这后来的下人许多都是二姨娘手中提拔起来了,二姨娘一向心慈,估计会不忍心处理,女儿已经十二岁了,作为左家堡唯一的继承人也该有所承担了,不能老让父亲操心,不如这次处理下人的事由女儿来处置吧,也算女儿有一个锻炼的机会,要是有什么处理不到位的地方,父亲您提点着点可好?”
司马风沉吟不语,若有所思的看着左芸萱,左芸萱则一副儒慕情深地看着他,他定定地看着左芸萱,突然看到左芸萱与左瑾十分相似的眉眼时,心中一柔,轻叹了口气道:“好,既然这样,这事就按你的意思办吧。”
“不行,绝对不行!”老夫人听了尖叫了起来,她没想到自己算来算去没算到左芸萱,反而让左芸萱这个贱丫头争取到了一点的权力!
这怎么可以!
“风儿,要知道这左家堡的下人都是做了许久的,没有功劳也有苦劳,怎么能因为一些小事就发卖了他们,这要传了出去,岂不是让天下人寒了心?对你的声誉不利啊!再说了四丫头不过才十二岁,怎么可以担当这么大的重任,就算要处置一些人也该由经验老到的人来处理。”
“老夫人,孙女知道您经常念佛,所以心地十分的柔软,可是恶仆欺主的事是绝不能姑息的,如果这次饶了他们,他们下次就觉得反正老夫人心慈,求个情就可以瞒混过去,如此下去,刁奴们只会越来越大胆,在左家堡会欺主,到外面就会借着左家堡的名誉为非作歹,到那时对父亲的声誉才是最大的损害,现在处置传了出去不过是左家堡发卖了刁奴,这种事只要是名门大宅都会有的,谁会嚼什么舌根呢?
老夫人您是最疼爱父亲的,当然会以父亲的声誉为重,不会为了几个奴才而置父亲于未知的危险之中是吧?至于老夫人说孙女年纪小,这点孙女还不敢苟同呢,谁不知道老夫人当初在娘家以十一岁的年纪就掌家了,说来孙女比当初的老夫人还大了一岁呢,孙女随了老夫人也该是有些能力的,何况这也不是掌家,不过是处理几个刁奴的事罢了,父亲已然答应让孙女历练了,相信老夫人一片疼爱孙女之心,也愿意让孙女尽快成长,毕竟孙女将来是要掌握整个左家堡,如果连这些小事都做不好,将来何以管理左家堡这么庞大的机构呢?老夫人,您说孙女所言是不是这个理?”
老夫人被左芸萱一番话气得肝都疼了,是的,她是十一岁就掌家了,可是那只是个笑话,当年谁不知道她父亲放着嫡妻嫡女不管,为了不让人说她父亲宠妾灭妻,把掌家的权力交给了她这个才十一岁的庶女,而事实上却是她的姨娘在管,把整个许宅弄得乌烟瘴气,成为聊城的一大笑柄,真不知道这贱丫头说出来是埋汰她的还是恶心她的!
而且贱丫头都把话说到这份上了,如果她再阻拦着,就说明她不安好心不让贱丫头历练了,这传了出去岂不是被人骂死了,哎呦,这贱丫头就是她的灾星,专门来克她的呦。
“四小姐,老夫人说得对,让你出面确实不好。”就在老夫人气得说不出话来时,门口传来二姨娘娇滴滴的声音。
左芸萱眼微闪了闪,这二姨娘在堡中的势力还真不小,她才说要出面处置下人,二姨娘就眼巴巴地赶来了,是啊,她好不容易培养了这么多的亲信,要是被左芸萱一下处理了,她不得疯了?
“大姐姐受了这么重的伤,二姨娘不在边上侍候着,怎么还有空跑到老夫人这里来了?”左芸萱淡淡地道。
二姨娘心头咯噔一下,扯出一个笑容来:“说来多亏了李大夫开的药,大小姐吃完了就睡得很是香甜,妾身想着还没有给老夫人请安,就趁着大小姐睡着了过来了。”
“二姨娘真是有孝心了,还知道忙里偷闲给老夫人请安呢。”左芸萱似笑非笑地看了眼老夫人。
老夫人不是嫌她来请安晚了么?现在二姨娘比她还晚,而且还是在左千鸾睡着了才想着来的,可见在二姨娘心目中老夫人的地位是比不上左千鸾的,不知道老夫人听到了这些会有什么感觉呢?
听到左芸萱的话,二姨娘心头暗叫了声不好,别看老夫人不是什么大家闺秀出身,可为了显摆自己规矩是比宫里的太后还多,她这般做法分明是打了老夫人的脸。
她小心翼翼的看了眼老夫人,果然不出意外地看着老夫人的脸沉了下来。
不过她也是聪明的人,不会再纠结于此,而是转移话题:“刚才听说四小姐要发落下人,妾身倒认为老夫人所言极是,为人处事当如老夫人般慈悲为怀,这谁人无过,有过改之就是了,咱们左家堡也是家大业大之地,一言一行都得小心为之免得落了人的口舌。”
“咱们左家堡?”左芸萱毫不留情道:“说来我倒要问问爹爹,咱们左家堡的事什么时候轮到了一个小妾说话的份上?这是左家堡的规矩么?老夫人身出名门,最讲究的就是礼字了,二姨娘先是不宣而来,二是见了主子也不行礼,这是哪门子的规矩?怪不得下人们个个都不知天高地厚,看来都是上行下效,全是二姨娘这半个主子带得头!”
二姨娘银牙咬紧,低垂着头,她不过是没有向这个小贱人行礼,小贱人就以此来拿捏她了,也怪她疏忽了,当了这么久的夫人已然忘了身为妾身是要向小姐们行礼的!
老夫人见二姨娘吃了亏,自然不乐意了:“好了,四丫头,你说的这些先放一放,不管怎么说,你刚才的话确实是伤了你的婶婶们,你这两天就去……”
老夫人本意是想让左芸萱去祠堂跪上两天,等左芸萱出来,就说该处理的下人都处理了,最好把贱丫头身边的柳姑姑冰清玉洁一起处理了,到时等贱丫头出来也晚了,哪知道她话还未完,就听左芸萱打断道:“老夫人,您是说这两天给两位婶婶道歉的事吧,不用这两天了,我一会就让柳姑姑准备礼物给两位婶婶道歉可好?”
可好?她明明是想让左芸萱跪祠堂的,根本不是拿礼品赔礼,这怎么能好呢?
“你……你……”
老夫人这回可真气着了,阴冷的眼恨恨地射向了左芸萱,如果眼神是刀的话,早就把左芸萱身上戳个千疮百孔了。
可是气归气,老夫人却不能再说一句话了,她要是再坚持的话,反而会被人说她出耳反尔了,虽然她话没说全,但所有的人都会顺着左芸萱的话的意思去理解不是么?
左芸萱心中暗笑,不再理老夫人,而是一脸真诚的看向了罗氏:“二婶婶,对不起啊,您也知道我从小没了娘亲教导,所以说话没有分寸,以后我一定会好好学习礼仪,学会怎么说话,定然不会让二位婶婶再误会我了。”
罗氏皮笑肉不笑的看着左芸萱,又尴尬地看了眼面沉如水的二姨娘,半晌没说出话来。她怎么回答?
这话真是太有技术含量了!
左瑾虽然死了多年,但左家堡却是有夫人的,那就是林氏!
现在左芸萱说她没娘教导才说话没有分寸,一来是否认了林氏的地位,二来是说她没有分寸全是二姨娘的原因,间接说二姨娘没有当主母的能力,所以,罗氏要说好,那就是否认了林氏,这不是当面得罪林氏么?可是罗氏要是说不好,那所有的下人都看着呢,人左芸萱都说到这份上了,她还揪着不放,那就太没有理了。
这时,司马茹眼神微动,突然捂着肚子叫道:“哎呦,我的肚子,我的肚子……疼死我了……”
罗氏心头一松,大赞女儿聪明适时的给她解了围,当下冲到了司马茹的身边,急道:“茹儿,这是怎么了?怎么好端端的肚子疼了呢?快,快,快请大夫。”
林氏眼珠一转来了神:“来人,去请大夫来,对了,四小姐,您跟李大夫最熟,麻烦您给李大夫下个贴吧,这姑娘的身子可是最为娇贵,一点也马虎不得,再说她是为了向老夫人尽孝来才得了病,一定要最好的大夫啊!”
老夫人一听立刻命令左芸萱:“四丫头,去把李大夫叫来!”
左芸萱冷笑了笑,真是好笑,一个不官不商的打秋风的人凭什么让人李大夫来诊冶?当人李大夫是路边游医么?她要是今天把李大夫请来了,明儿她横行霸道无法无天的声名就传遍京城了。
要知道御医只医三品以上的官员这可是皇上定下的,她这般明目张胆的违背不是当面下皇上的脸面么?
见左芸萱站着不动,老夫人终于又找到机会了,勃然大怒:“左芸萱,你这是什么意思?怎么还不去请李大夫?难道你非得看着你的妹妹受折磨才甘心么?你这心怎么这么黑呢?你才多大点就这么心狠手辣,将来长大了以什么去继承左家堡?风儿,你看看你养的好女儿,竟然这么狠毒,到时继承了左家堡简直就是左家堡的灾难,我不管,换人,一定要换人继承左家堡!”
老夫人怒不可遏的痛斥着,根本就忘了自己的身份,也不想想自己是什么东西,有什么权力决定左家堡继承人?当左家堡的长老都是死人么?
司马风眼中划过一道不屑,脸上却露出怒意:“萱儿,没听你祖母的话么?去,把李大夫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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