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马风尴尬道“公主龙彰凤姿,岂是一般人能比得上的?这普天之下哪能找出与公主相似的人儿来?自然是我们老夫人看错了,还请公主饶了老夫人眼拙之罪,萱儿,你祖母一向最疼爱于你,难道你忍心看着你祖母因一时的眼花被公主惩罚么?你快为你祖母求个情。”
左芸萱眸光一深,这渣爹真是“疼爱”她啊,这种时候还不忘利用她。
这话都说成这样了,她要是不求情,那岂不是让天下人诟病她不孝顺么?到时传出去她连自己亲祖母都不求情,可见心有多黑了。
这与二姨娘势同水火,与庶长姐搞不好关系,再与亲爹缺少温情,连自己的亲祖母都不能孝顺的话,那么这个人的人品就有待商量了。
渣爹真是好计谋啊,只一句话逼得她做也得做,不做也得做!
而无论她做与不做,渣爹都是双赢的,做了,渣爹落了个孝顺亲母的好名声,不做,她的名声坏了,也正如了渣爹的意!
芸萱轻嘲一笑,缓缓走向了瑶华公主道:“义母,老夫人年纪大了,年老眼花也是正常之事,还望义母大人不记小人过,网开一面如何?”
瑶华公主看了她一眼,又扫向了众贵妇,才淡淡道:“好吧,既然萱儿求情了,本宫就成全了萱儿的一番孝心,此事就此作罢了。不过此妇如此不守妇道,不可轻饶!”
众贵妇一阵惊讶,没想到瑶华公主这么喜欢左芸萱,不但认了左芸萱为义女,还这么给左芸萱脸面,这样的话……
众贵妇心思更加活泛起来,一个有钱有权,还长得如此美貌的少女这简直是为她们的儿子们量身定做的啊!
一时间众贵妇倒忘了二男三女的丑事,纷纷用炙热无比的目光看向了左芸萱。
面对这些贵妇灼灼如贼般的目光,左芸萱淡然以对,除了……
她猛得回头,迎向了那道颇具侵略性的目光,只是对上那道目光时,那目光变得优雅无比,邪肆妖娆,再配上那目光主人妖野的容颜,简直能让所有少女尖叫*。
可惜两世为人的左芸萱根本过了这种年纪,更何况左芸萱对这具妖孽皮相的主人知之颇深。
她目光淡淡地扫过了宗政琉,漫不经心的收回。
那勾人心魂的桃眼花嗖得变得阴冷,唇紧紧的抿了抿,弧度变得冷硬。
宗政澈见微微一笑,笑得颇具深意。
左芸萱懒得跟这居心叵测的人目光交流,而是趁着司马风来不及张口,怯怯道:“义母,此人是左家堡的二姨娘,是不是可以……”
声音虽然很轻,却让所有关注着她的人都听了个一清二楚。
司马风当时脸就黑得比墨还深上了三分,如果可能的话,他恨不得一拳打飞了左芸萱,这个孽女是生来气他的么?
刚才就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叫出了二姨娘来,这次又说得这么高声,这是让全天下的人都知道他戴了绿帽子么?
他眼中冒火死死的盯着左芸萱,如淬了毒的箭。
宗政澈微僵了僵,若有所思地看向了左芸萱,心中不禁多了几分的恼意。
这个女子,就不能为了他而忍耐一下么?
她难道不知道,二姨娘与他的前途是休戚相关的么?要知道他所有的经费都是由二姨娘提供的。
枉他对她这么好,眼巴巴地打了左千鸾与二姨娘的脸来给她出气,她却一点都不为他考虑!
他凤眸闪烁着阴冷的光芒,薄唇紧抿,鄙夷地看了眼趴在地上的二姨娘,心里又恨极了二姨娘的愚蠢,要不是她对皇姑姑动了不该动的心思,皇姑姑又怎么会报复她把她扔到了二个小叔子的床上?
这下好了,这臭名远扬了,以后能不能继续为他提供金钱是个问题外,跟二姨娘搭上个边也会连累他臭上半天!
怎么办?
他狭长的眸子轻闪了闪,突然手微动了动,暗中一条人影疾驰而去。
宗政琉见了桃花眼轻笑了笑,唇间勾起了兴意,他斜斜的倚在了树干之上,紫色的藤花坠于他的身上,风吹过处,一瓣瓣的紫色花瓣纷纷落于他的肩上,称得他人美如玉,艳似妖精。
想救二姨娘么?也得看他是不是让!
二姨娘丢的脸越大对他来说才是越好的,他倒要看看没有了二姨娘在身后金钱的支持,太子皇兄还能这么逍遥么?
所以……这种事他怎么能放过落井下石的机会呢?
当下折扇潇洒一收,迈昂昂阔步,如珠如玉,风流无限的走向了二姨娘,脚轻踢了踢二姨娘的头:“这真是左家堡的二姨娘么?”
司马风脸一绿,这四皇子来凑什么热闹?还嫌他们左家堡不丢人么?
当下步子一错,迎了上去,铁青着脸道:“四皇子认错了,这贱人怎么可能是二姨娘呢?”
“咦,不是刚才四小姐说她是二姨娘么?本王子能看错,四小姐怎么可能看错呢?听说这二姨娘对四小姐是爱若已出,天天陪在身边,四小姐看错谁也不会看错二姨娘的,四小姐你说是吧?”
最后一句话却是对左芸萱说的。
左芸萱眸光微深,这四皇子如果说是来帮司马风的,却偏偏要揭穿二姨娘来下司马风的脸,如果说是帮她的,却又字里行间的挑拨她与司马风的关系,真是居心叵测。
看来四皇子是想离间她与司马风的关系,并通过打击二姨娘来打压太子,这一箭双雕真是使得如火纯青啊,皇室之人果然不放过一丝的机会。
“萱儿!”司马风警告的瞪了眼左芸萱道:“你好好看看此妇,怎么可能是二姨娘呢?二姨娘身为左家堡的妾室,一言一行都代表着左家堡的脸面,她又怎么会做出这等有损左家堡声誉的事呢?你说是不是?”
唇微抿了抿,这渣爹是拿左家堡的荣誉来要胁她呢,要说她还真不在乎左家堡的名誉什么的,反正现在左家堡不属于她,不过目前她也没有能力与渣爹对抗,何况渣爹不承认二姨娘正好!
想到这里,她眸光微深,唇间勾起冷寒的笑,走向了二姨娘,绕着二姨娘走了一圈,待走到二姨娘手边时,绣鞋狠狠的踩在了二姨娘的脚上……
用力的辗压!
“啊!”二姨娘痛得发出一声歇斯底里的尖叫,伏在地上的头猛得抬了起来。
司马风大惊失色,暗恼二姨娘这贱人怎么连个痛也忍不住,竟然还敢抬出头来给他丢人现眼!他哪知道十指连心,岂是能忍得住的?何况又这么突然!
当下大脚一飞,狠狠的踩住了二姨娘的头,斥道:“贱妇,当着公主的面,竟然敢抬起你这肮脏的脸来污了公主的贵眼!给本堡主趴下!”
“砰”二姨娘的脸被司马风毫不留情地踩入了泥里,痛……席卷了她所有的神智!
口中,鼻中,眼中全是泥土,还有鲜血……
索性二姨娘刚才摔的地方是软泥,脸只是埋入了松软的泥中,要是是砖路的话,这脸就别想要了。
即使是这样,这张脸也不用看了。
左芸萱看着如此狼狈的二姨娘一阵的痛快,脚更是用力的辗了辗,痛得二姨娘恨不得就此死去……
她,牙根紧咬,咬得满嘴是血,身体因疼痛而剧烈的颤抖着。
却不敢抬起头来了,她知道她再抬起头,迎接她的定然是司马风更为严厉的惩罚!
多年的夫妻让她太了解司马风了,他是绝不允许有人破坏他的声誉的,要不然也不会这么多年这么假猩猩的对左芸萱这么好了。
她将脸埋在土里,眼睁睁地看着自己嘴里的鲜血染红了脸下的泥土,鼻中,嘴里都是泥土难闻的味道……
这一刻,她下定决心,总有一天,要让瑶华公主也尝尝这种生不如死的滋味!
对了,还有左芸萱这个小贱人!竟然敢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踩她的手,十指连心啊,疼死她了,这小贱人一定是故意的!
眼,透过泥血的狼狈射出怨毒的狠芒。
这时头上传来左芸萱清冷的声音:“呀,这多看了数眼倒并不是二姨娘呢,原来是个长得象二姨娘的妇人罢了。爹爹呀,二位叔叔也太不象话了,凭着左家堡的实力,要什么样的女人没有,偏偏找了个跟二姨娘这么象的女人做出这种事来,这……”
下面的话不说,众人也听明白了,原来司马家的另两位爷有特殊爱好,竟然肖想自己哥哥的小妾呢。
所谓苍蝇不盯无缝的蛋,这二姨娘想来是平日做了什么让人误会的事才让那两位竟然冒天下之大韪而玩起这种禁忌游戏来。
众贵妇一个个面露鄙夷之色,看向二姨娘的眼神更是不屑了,虽然左家堡的人死活不承认这个是二姨娘,但众贵妇都是什么人?自然是心中有数的。
司马风恨恨地瞪了眼左芸萱,这个女儿真是个不省心的,看着平日倒是聪明,怎么关键时候就犯傻呢?这话说的岂不是把人往歪里引么?
他虽然恨透了二姨娘给他戴绿帽子,但是对于外人面前,他还是要维护二姨娘的脸面,不论是为了自己也好,为了宫里那位皇后也好。
尴尬的咳了咳道:“好了,萱儿,这些都是家务事,勿让这些小事污了各位贵人的眼,你快请各位贵人去荷花池连赏荷吧。”
说罢,对着各位贵妇笑道:“说来今年荷花开的极好,竟然有许多的并蒂莲齐齐的开放,倒是堡中的一绝,此次为了取个好兆头,玉荷会成双的赠送,也祝各位夫人家里好事成双,心想事成。”
贵妇们纷纷道谢,心知肚明这是左家堡在拿好东西封她们的口呢。
其实封不封口真是无所谓了,来这里的贵妇们几乎是囊括了朝中所有三品以上的官员家眷,这些家眷本就高傲,不会与低于自己品阶的人来往,所以大家都知道的事何必再多嘴多舌呢?
不过,下人们要是传出去就不关她们的事了。
司马风见贵妇们不再纠缠此事,心中松了口气。
岂知他这口气松得却是早了,只听瑶华公主冷冷道:“一个如此下贱的贱妇竟然敢让老夫人误认为本宫,真是岂有此理!司马堡主,既然此妇不是二姨娘,那么就别怪本宫心狠手辣了!来人,将此妇拉出去杖毙了!”
司马风大惊失色,这人就是二姨娘,他如何能让瑶华公主拉出去杀了呢?
当下急急道:“公主息怒,公主息怒!”
“怎么?难道堡主要为她求情不成?”瑶华公主目色森然道:“都说司马堡主是个专情之人,难道也会怜香惜玉不成?”
司马风一涩,尴尬道:“公主误会了,此妇非是我堡中之人,竟然仗着肖似二姨娘混了进来,草民怕是什么人指使混进来的。所以请公主开恩,让草民问个清楚,待事情弄清原委自然会给公主一个交待!”
“一个贱妇杀了便杀了,哪有这么多事?”瑶华公主瞥了瞥嘴,似笑非笑道:“堡主百般推诿难道真是对此妇动了心了?不过本宫看这妇人长得如此粗鄙,行为又如此失德,堡主竟然也会有了怜惜之情,看来堡主的口味确实独特啊!”
司马风心头一紧,他正肖想着瑶华公主呢,哪能被瑶华公主误会?
可是二姨娘却是他与皇后之间联系的枢纽,加上左千鸾是凤命,将来更是可以助他成就大业的棋子,要是杀了二姨娘,左千鸾如何能答应?
但瑶华公主手握数千禁军,又长得如此肖似左瑾,气质更是与左瑾有异曲同工之妙,那是花南比也比不上的。
从理智上来讲,他必须保住二姨娘,从感情上来说,他却想讨好瑶华公主。
一时间,他左右为难,沉吟不已。
这时左千鸾突然冲了进来,一把揪起了二姨娘就是辟呖啪啦的打了几个耳光,随后恨恨道:“混帐东西,本郡主让你来是让你勾引两个叔叔的么?”
左芸萱眼微闪了闪,笑道:“大姐姐这是何故?听大姐姐的意思似乎与这妇人认识啊!”
左千鸾瞪了眼左芸萱,却不理她,而是扑地跪在了瑶华公主的面前道:“公主,容小女子禀告。”
瑶华公主抿了抿唇,笑得轻嘲。
左千鸾见瑶华公主并不阻止,心头一松:“公主,请容禀,前些日子不知道为什么总有一些不明人士袭击二姨娘,二姨娘多次受到生命的威胁,好在二姨娘吉人天向都躲了过去,也算是不幸之中的大幸,不过总是如此终究不是长久之计,所以小女子本着孝道,从外面找到一个肖似二姨娘的妇人,用来当二姨娘的替身,好教那杀手弄不清真伪,哪知道这妇人是个不安份的,竟然……竟然……”
说到这里左千鸾顿了顿,露出羞耻之色,待神情平静后,才娓娓道:“如今发生这事,这妇人便是千刀万剐也死不足惜,只是要再找个与二姨娘如此神似之人却是千难万难了,还请公主怜小女子一片孝心,法外施恩,放过此妇,小女子将此妇领回后定然会严加管教,不让她再惹事生非,请公主开恩!”
说罢对着瑶华公主磕了数个响头。
众贵妇不禁有些迟疑了,不敢确定地看着趴在地上装死的二姨娘,难道这个真是二姨娘的替身?
想想也是,那司马两兄弟不过是打秋风的,二姨娘再糊涂也不能放弃了司马风而跟两个叔叔有染吧。
当下都看向了瑶华公主,看瑶华公主怎么说了。
这时宗政澈轻咳了咳走到了瑶华公主的面前道“皇姑姑,左右都是老夫人的眼神不好,此妇虽然所作所为污了众人的眼,不过到底是左家堡的家事,姑姑还是网开一面吧。”
司马风也躬身求情道:“公主,都是草民管家不严,都是草民的错,要罚不如罚草民吧。”
“爹爹……”左芸萱不依地噘着嘴道:“您好好的为什么要罚您?义母要答应了,岂不是说义母不分青红皂白么?再说了,我可舍不得爹爹为了个贱妇受罚。”
司马风气得瞪了眼左芸萱,可是偏偏左芸萱口口声声为他好,他要是责骂左芸萱,岂不是当着众人的面承认自己为父不慈么?
当下心里气得要吐血,脸上却露出欣慰之色:“萱儿能心疼为父,为父真是高兴,只是二姨娘为左家堡也算是劳心劳力,为父不能让她处于危险之中。”
左芸萱皱了皱眉道:“左家堡一向戒备森严,何时有人欲暗害二姨娘了?我怎么不知道这事呢?”
司马风不耐烦道:“这些事怎么能让你知道了?让你受了惊怎么办?萱儿,不管怎么样,你也是二姨娘照顾大的,你不希望二姨娘受到生命危险吧?”
左芸萱听司马风这么说了,也不再坚持,而是笑眯眯地对瑶华公主道:“义母,您也知道我爹爹是个专情的人,对二姨娘更是疼爱有加,自然不能任人伤害了她,这个妇人既然是二姨娘的替身,不如公主放过她吧。”
瑶华公主点了点头,慈爱道:“但凡你有所求,本宫定然能尽力答应。不过此妇死罪能免,活罪难逃!”
左芸萱笑道:“这个自然,此事不敢劳义母费心,左家堡定然会给义母一个交待的。”
说罢她笑眯眯地对司马风道:“爹爹,您说是不是呢?”
司马风不是用话拿她,逼着她放过二姨娘么?那么她就把话拿回去,逼着司马风惩罚二姨娘。
司马风只要不杀死二姨娘,什么都好说,何况他也心里恨极二姨娘丢了他的脸面,当下沉声道:“来人,将此妇拉下去给我狠狠的打!”
“等等!”
“萱儿还有何事?”司马风一阵的紧张,他可是看出来了,这个女儿不知道给瑶华公主灌了什么*汤,但凡她有所求,瑶华公主必然会答应的。
这让他且喜且忧,喜的是要是萱儿能帮着他向瑶华公主说些好话,那瑶华公主岂不是他囊中之物?忧的是萱儿身后的势力又大了一些,对于今后他的事业是个强大的阻碍。
另一方面他也怀疑瑶华公主对左芸萱好,是不是另有目的。
如果与他一样目标是为了左家堡呢?
想到这里,阴冷的光芒微闪了闪,看向瑶华公主有了势在必得的狠戾。
“爹爹,既然此妇是为二姨娘做替身的,那么打伤了她岂不是不能给二姨娘做贡献了么?”
“萱儿的意思是?”
“用些看不出伤的惩罚吧。”左芸萱淡淡道。
此言一出,众贵妇对左芸萱刮目相看,暗中戒备不已,此女年纪如此之幼,竟然心丝狠毒至斯!
左芸萱走到了二姨娘的身边,脚尖踢到了二姨娘的下巴,轻轻的抬起,目光冰冷道:“你这妇人休怪我心狠手辣,怪只怪你恬不知耻,肖想不该肖想的东西,做下如此有损左家堡颜面的事!今日如果小惩大戒,日后人人效仿,那左家堡何以立足于江湖之上?所以这一切全是你咎由自取,望你受刑过后,迷途知返,以后堂堂正正做人,清清白白做事,莫要再动些歪门邪道的念头了!”
说完,脚尖一退,任二姨娘的头重重的磕在了地上。
众妇人听了这话,对左芸萱立刻扭转了看法,是啊,她们身为女人都是以家族荣誉为最大的依靠,没有家族的支持,她们在夫家就寸步难行。
左芸萱此举虽然狠毒了些,但却是无可厚非的!
将来生为高门大户的掌家之人,必须有这种刚柔并济的手段才是。
二姨娘又气又疼,这话分明是警告她的,她到现在都不明白自己到底什么地方做错了,让左芸萱突然就看穿了她,处处针对她。
瑶华公主满意的赞道:“萱儿此言极是,所想也极为称本宫的心思,本宫刚才就想着用宫刑来惩罚于她,这样即能让她得到了教训,又不妨碍她当二姨娘的替身。”
说到这里,瑶华公主冰冷的眼看向了左千鸾,寒声道:“左大小姐,既然此妇是你请来,不如由你行刑吧!”
“来人,将刑具拿来!”
随着瑶华公主清冷的声音,一个宫女托了个托盘款款而来。
金漆的托盘,红绸的毡布,配着白玉的纤指,窈窕的宫女,在花红柳绿的林荫小道中,施施然而来,那是一副怎么样的美景啊。
只是当宫女轻轻的揭开了红绸,露出里面在阳光下闪着夺目银光的针时,贵妇们个个眼色变了。
那一排排的细针,从长到短,从粗到细,一根根泛着冷寒的光芒,即使在这炎炎的夏日之中,也给人以无尽的寒意。
谁也不会知道这银针下曾有多少女子痛不欲生,又曾有多少女子失去了生机。
左千鸾看到了这银针,脸色巨变,全身止不住的抖了起来。
她抬起眼,哀求地看向了宗政澈,因为这里除了宗政澈外,没有人能救二姨娘。
宗政澈冷寒的眸子漫不经心地挪了开去,开玩笑,虽然众人心照不宣,知道这是二姨娘,但明面上却是把她当成了那个替身。
他要是求了情,岂不是捅破了那张窗户纸?他这不是送个把柄给人去么?
见宗政澈不理她,左千鸾悲痛欲绝,恨恨地瞪了眼左芸萱后,她又看向了宗政琉。
她目光凄凄,楚楚可怜,只希望自己的这种神情能打动素来以怜香惜玉著称的四皇子宗政琉。
宗政琉确实比宗政澈多情些,并没有避开左千鸾的目光,则是对左千鸾点了点头,示意她放心。
左千鸾心头一喜,心情亦放松下来。
左芸萱讥嘲一笑,求宗政琉?那不是与虎谋皮么?
要说这里最恨二姨娘的是谁?估计除了她就是宗政琉了!
宗政琉身为四皇子怎么会不知道宗政澈的钱全是由二姨娘提供的?要是没有了二姨娘,估计宗政澈要想跟宗政琉斗,要多花上两倍的力气!
你说宗政琉能不讨厌二姨娘么?
不过宗政琉也是个野心勃勃,城府极深的人,不到万不得已,宗政琉是不会动二姨娘的,毕竟他也想通过左千鸾搭上二姨娘这根线,从而把左家堡的钱财弄到他的手中。
宗政琉潇洒万分地对瑶华公主行了个礼道:“皇姑姑,容侄儿求个情吧,这左大小姐如此娇弱,又善良无比,相信她是下不去这手的,不如还是由宫女行刑可好?”
瑶华公主淡淡地扫了眼宗政琉,宗政琉桃花眼眨啊眨,眨得很无辜的样子。
瑶华公主唇微抽了抽,笑道:“好吧,既然琉儿求情,就让惜玉行刑吧,惜玉,用小针吧。”
“是!”
惜玉,也就是那个端着盘走来的宫女,应了声后,纤纤的细指粘起了一根细长细长的银针来。
那银针在炙阳之下泛着幽幽的冷芒。
左千鸾先是听说细针,还松了口气,待看到这般细长的针时,吓得花容失色了。
惜玉眼中闪奇异而兴奋的光芒走到了二姨娘的面前,笑道:“你真是有福了,得我惜玉亲自动手,这银针啊,要是粗的倒好忍受些,不过是扎得皮肉伤罢了,但这细针啊,却是专门扎你的筋结的呢!这位谁,你忍着点啊,好好享受吧,哈哈哈!”
随着她有些变态的笑声,银光一闪……
“啊!”二姨娘发出一声惨叫,全身竟然如糠筛般的抖了起来。
“呀!”惜玉歉然道:“好久没有扎了,手有些生了,竟然扎到了痛穴了!”
饶是司马风这般心硬之人也不禁心疼了疼,痛穴啊!有武功的人谁不知道痛穴是最受不得痛的!
哪怕是一根手指用力摁上去,都能让人痛上半天,何况这么根针扎入痛穴的深处?那种痛必然是撕心裂肺的,恨不得死了去才好呢!
左千鸾直接傻了眼,她大叫一声就要扑向二姨娘。
宗政澈眼明手快,一把拉住了她,对下人道:“快,快把大小姐请下去,大小姐吓着了。”
下人们立刻拉着左千鸾下去了。
左芸萱微嘲的眸光看向了宗政澈,正好宗政澈也看向了她,看到她目光中的冷意,他无端的有些害怕。
害怕与她这样的目光相对,害怕她的眼中没有他的存在,害怕她从此厌恶上了他。
“四小姐……”他讪讪地,想要解释却不知道从而说起。
左芸萱微微一笑,笑容透着疏离:“多谢太子想得周到,大姐姐一向不亲手施暴于人的,想来受了惊吓。”
这话有玄机啊,不亲手施暴的意思是左千鸾经常施暴却是假于他手的。既然左千鸾心思这么毒,那么还能受什么惊吓?
还不是因为这个受刑的人是左千鸾的亲生娘么?
众贵妇对左千鸾更是鄙夷不已了,有这种姨娘,生的女儿能是好的么?
怪不得能跟人珠胎暗结呢!哼,居然还敢把没有守宫砂的手臂露出来勾引两位皇子!真真是不要脸。
宗政澈苦笑了笑,他终是得罪了左芸萱,这是在绝了他与左千鸾之间的可能性呢。
惜玉还在那里一针针的扎着二姨娘,每受一针,二姨娘都恨不得死去……
她汗如雨下,身体瘫软,不一会就疼得晕了过去。
见二姨娘晕了,惜玉生气道:“这都什么体质啊,才扎了二十多针就晕了,真是枉费了我这番手艺!”
众夫人面面相觑,都扎了二十多针了还嫌少啊?这种痛,让她们想想就觉得浑身在疼,别说扎了。
当下看向瑶华公主的眼神充满了顾忌,瑶华公主果然名不虚传,心狠手辣,嗜血阴毒!
这一年多来瑶华公主深入简出,平日亦是食斋念经,让她们都忘了瑶华公主是从战场上下来的巾帼。
看来今日瑶华公主是借着扎针之事来敲山震虎呢!
“堡主,堡主……”
司马风脸色一变,斥道:“什么事如此慌张?成何体统?”
“圣……圣……圣旨到了!”
“圣旨?”司马风心头一紧,随后喜出望外,眼下二姨娘的丑事正好借着圣旨之事冲一冲,这圣旨来得及时啊。
众贵妃也动起了心思,刚才是皇后的懿旨,现在又是圣旨,左家堡不过是开了个赏荷宴,这旨意就不断,左家堡该多得圣上的宠啊。
众贵妇羡慕不已。
左芸萱讥嘲的勾了勾唇,这圣旨可不是什么好事呢。
只听那丫环道:“是的,堡主,圣旨指名要大小姐接旨呢。”
“大小姐?”司马风狐疑地看了眼左芸萱,左芸萱眼观鼻,鼻观心,不动声色。
司马风也不作他想,当下率着众人往前厅去迎圣旨。
瑶华公主笑着拉着左芸萱的手道:“咱们也去看看热闹。”
“好。”
看着瑶华公主与左芸萱联袂而去。
宗政琉眸光一闪,对宗政澈笑道:“太子皇兄,你不好奇父皇的旨意是什么么?”
宗政澈淡淡道:“是什么去听听不就知道了么?再说了,别人的事有什么可好奇的?四皇弟,不是本宫说你,有这心思多用些在国策上更好些,这后院之事非你我常留之地!”
说罢,袖袍轻挥,扬长而去。
宗政琉死死的盯着宗政澈的背影,桃花眼中冰雪飘零。
良久才哼道:“一会听了圣旨希望你还这么淡定!”
宗政澈看似潇洒的走在前面,他眸光复杂的看着前方袅袅而行的左芸萱,看着她稍显稚嫩的身姿,苦笑连连。
这少女虽然年幼,却心思太深,手段更是层出不穷,狠毒异常。
如果所料不错,那圣旨定然是雷霆之怒,斥责左千鸾的。
既然左千鸾招训斥了,那么他还会远么?
这是惩罚他把功劳给了她的对头左千鸾呢!她早就算计到了……
唉!
头微昂了昂,看着天空艳阳高照,热力四射,无端的,他感觉一阵的寒冷,孤独。
人在高处不胜寒!万般不由人!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左氏有女,素行不端,心狠手辣,今削去三等三品郡主之称,罚于庵庙吃素念经一年,以示惩罚,钦此!”
司马风浑身一抖,颤巍巍地磕头:“谢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左大小姐接旨吧!”高公公嗓音带着鄙夷的尖锐,拿着眼尾看向了几近脱力的左千鸾。
“不……不……我不相信……我不相信……”左千鸾受不了刺激地喃喃自语,就算是丫环们扶起了她,她亦觉得站立不住。
当她的目光触及了那一卷皇帛之时,突然疯了般扑了上去,猛得拉开了圣旨,尖叫道:“我不相信,不相信皇上会这么说,我是有功的啊,我献策有功啊……”
“大小姐别说什么有功了!要不是你出的馊主意,江南就不会暴乱了!哼,不知道的事就不要瞎出主意,免得祸害了百姓!”高公公冷冷的斥责。
“祸害百姓?怎么会这样?明明是个好计策啊?”左千鸾失神的眼看向了高公公,待看到高公公冰冷的眼神,全身一寒。
她抱着圣旨冲到了太子的身边,哭道:“太子哥哥,快,你快告诉高公公,那个计策是安邦定国的良策,一定是哪里搞错了,是不是?快,快告诉高公公啊!我不能没有郡主的称号啊……呜呜……”
宗政澈不愉的推开了她,而是走向了高公公,对高公公客气道:“公公,父皇可有什么示下?”
对于宗政澈,高公公倒是比较恭敬地道:“皇上有旨,说是让太子殿下赏完荷花宴后尽快回宫。”
“本宫知道了,辛苦高公公了。”宗政澈点了点头,要是往常,他定然是会立刻随着高公公进宫。
可是今日他却不能走,因为他知道便是他回去也于世无补,因为解决的方案还在左芸萱的手上,他要跟她好好谈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