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芸萱进入了马车,掌间银光一闪,化为数道冷光冲向了司马焱煌的眉间,眼中,喉间……
狠,快,准!
“呵呵,真是最毒妇人心。”司马焱煌压低声音,笑,动作却毫不含糊,头微仰间,几根闪着蓝光的毒针贴着他的面飞了过去……
“蹭,蹭,蹭”
发出数声尖锐的呼啸声后,狠狠地钉入了车板中,瞬间淹没,不留一点痕迹。
“呵呵,过奖了。”左芸萱妖娆一笑,如狐如狼,婉媚毒辣,右手轻挥,又是数道蓝光毫不留情地冲向了司马焱煌的胸前数大要穴!
“死丫头果然好心狠,真是要谋杀亲夫么?”司马焱煌微一扭身,大手却狠狠抓住了左芸萱,将她一下顶在了车壁上,那几根银针又擦着他的背疾射而去。
“亲夫?”她笑得邪气,吐气如兰,口中却吐出最残酷的字眼:“如果技不如我,还不如我亲手杀了。”
“嘿嘿,好恶毒的心!”胸紧紧地贴着她的胸,他暖昧地笑:“不过我喜欢!”
“你喜欢没用!还得我喜欢你才行!”左芸萱眉轻挑,右脚毫不留情的踢向了司马焱煌的腿间。
司马焱煌快速避开,眉一皱,轻斥:“死丫头,这里是能瞎踢的么?难道你不要你的终生性福了么?”
左芸萱脸微红,瞪了眼他道:“你真是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来。”
他笑:“你倒是吐出象牙来本王看看?小师妹!”
左芸萱眉间一黑,这死妖孽,居然骂她是狗!
恨道:“谁是你的小师妹?我师傅是药王谷的谷主,你师傅却是毒王谷的谷主。”
“他们是师兄妹,咱们当然也是师兄妹了。”司马焱煌耸了耸肩,笑得无辜。
“是么?”左芸萱突然诡异一笑,如泥鳅般的滑了出去,他忙用手拽,却只拽下了她的一片衣角。
“嘶啦!”
车内发出一阵衣帛裂开的声音。
左芸萱眼中划过一道狡色,发出一道惊呼:“王爷,不要……我可是未来的太子妃……”
在外面的陈公公吓得一个激灵,完了,这可完了,司马王爷竟然对未来太子妃霸王硬上弓了,他该怎么办?是救还是不救?
救的话,要是被司马王爷一怒之下剥了皮怎么办?
不救的话,要是太后知道了,杀了他怎么办?
一时间他吓得手足冰冷,最后还是眼睛一闭,装作没听到。
这时司马焱煌眼中闪过一道戾色,压低声音道:“死丫头,别怪师哥没有提醒你,药王谷,医王谷,毒王谷的师兄妹向来是通婚的,你早就被师伯许配给我了,下次你要再说什么太子妃,就别怪我……”
“你怎么样?”左芸萱嗔怒的瞪了他一眼。
那眼中流泄出一番灵动诱惑,如微波荡漾了他的心,微痒,些些的酥……
思想停摆。
就在这一愣间,她突然一脚用力踹向他的小腹。
司马焱煌连忙身体一弓,收紧小腹,猿臂轻舒扣住了她的脚踝。
“死丫头!”轻斥中带着宠溺,他甚至都不知道自己每次骂出这三个字时,唇间勾勒起的弧度是多么的柔和。
左芸萱用力挣了挣,却没有挣脱,待看到他眼底流淌出的温柔,心微微一颤……
她狠狠地摇了摇头,这死妖孽无论什么面也出现,总是能扰乱了她的心,不行,她一定要坚持!
可是对上他深邃如海的眼神,她不禁又有些失神了。
而他的脸更近了……
近到连他的毛细管都能看到!
近到连他呼出的热息都能清楚的感觉到!
近到能听到他心脏有力的律动!
呯!
呯!
呯!
……
太近了,她仿佛置身于火炉之中,让她的思维停摆。
眼陡然睁开,他近在咫尺……
眼中划过一道狡色,顿时声音带着惊恐的颤声:“不要,王爷,不要……”
暧昧旖旎的氛围就这么被她华丽丽的打断了,而他就象一个欲化身为狼强暴民女的色狼!
他又是好气又是好笑,这丫头倒是玩上瘾了。
明知道她是装的,可是听着她妖媚的声音,心头还是莫名的一热,竟然有种陌生的热息盘旋起来,流荡出层层的*,如潮起潮落撞得他疼痛。
他隐忍地崩了崩,轻斥:“好端端的发出这声音作什么?”
“当然是勾引你了!”左芸萱掩饰住了内心的变化,狡诈一笑,出其不易一手攻他咽喉,一手抓向了他的腕脉。
“勾引我?早说嘛,我会很好的配合小师妹的蹂躏!”司马焱心头不禁荡起了涟漪,可是想到她竟然勾引除了兰若以外别的男人,心又酸不溜起来。
不禁恨起自己没事怎么有这么多的身份,明明看着自己最心爱的女人却不能亲近!怕她被自己吸引,又怕她不喜欢这样的自己!这么多年了,他一直用三种面孔出现在世人的面前,他甚至快忘了哪一种才是他的本性了。
足尖轻点,漂亮得一个平移,脱离了左芸萱的掌握,人却以诡异的方向飘到了她的身后。
骨节分明的指轻点,一道劲风疾射向了她的腰间。
蹂躏?!
她的脸一红,这死妖孽真是说得出口,她看起来有这么饥渴么?
平日看宗墨宸那一本正经的样子,任谁也想不到他发起骚来这么邪恶,怪不得听人说越是冷静的人,越是闷骚!
也许这才是他骨子里的东西!
心里想着,手下却毫不含糊,如长了后眼般,一个后仰,令司马焱煌那道劲力擦着她的小腹而去,撩起她衣袂生风。
媚眼如丝,轻喘:“哎哟,王爷,我的腰……快被你弄断了。”
眼角狠狠的颤了颤,开的更艳了,他差点吐血,这声音……也……也太引人遐想了吧?
“死丫头,你能不能正常点?”
他咬牙切齿,欺身而上。
左芸萱扑哧一笑,一跃而起点在司马焱煌的脚上,借势腾空而起,刚腾到半空,发现不对,这是轿子!
再冲就撞脑袋了!
连忙运力下沉。
才运力又发现不对了,她的重力加内力,这么摔在轿上,非得把轿子摔裂不可!
摔裂了个轿子也就罢了,关键是她疼啊!
她欲哭无泪。
就在这时,司马焱煌脸色一变,抢先一步滑到了她的身下。
“呯”
她华丽丽的摔在了他的身上。
心里不禁一阵感动,他果然还是心疼她的,她恶趣味的扭了扭。
这时她耳边传来司马焱煌没好气的声音:“还不下去?这么重!你要压死我么?”
左芸萱眼珠一转,嬉笑道:“师哥,被压的滋味怎么样?”
司马焱煌先是一愣,有些失落有些醋意,难道她还是被自己现在的皮囊所吸引了么?忘了她对兰若的承诺了么?
可是怀中的温香软玉却凌迟着他的神智,看着她巧笑嫣然的容颜,脑中一晕,忘了所有,只知道要亲近……
他邪肆一笑,大手猛得揽住了她的细腰,声音低哑暧昧道:“你说呢?”
说完腰间一个用力,将她压在了身下。
他俯视着她,慢慢将脸凑向她,邪恶地笑道:“师妹,被压的滋味怎么样?”
居然把话还给她了!
她面红耳赤地瞪着他。
他则妖娆惬意地看着她,一如逗弄猎物般的肆意悠然。
突然她藕臂轻舒环上了他的脖子,趁他一愣之时,用力一拽,她的唇就印上了他的唇,灵动的小舌轻刷过他的唇:“师哥,被轻薄的滋味怎么样?”
“轰!”
他呆如木鸡,脑中一片的空白。
一股淡淡的幽香传入了他的唇间,他的心神全被这抹幽香吸引住了,当下薄唇压了上去。
就在接触到她唇的一瞬间,她一把推开了他,大笑:“别介,本姑娘只喜欢轻薄美男,不喜欢被男人轻薄。”
司马焱煌一下脸色铁青。
这个死丫头,居然调戏了他!
更让他生气的是,她竟然亲的是现在他!那她把兰若当什么了?而他也更气自己多年的自制力居然在她这么毫无风情的勾引下分崩离析!明明应该拒绝的!
大手一把捏住了她的下巴,斥道:“你还是不是女人?”
她的指轻轻的划过他的喉结,笑,妖娆,妩媚,眼尾斜挑着万般的风情:“你说呢?”
“你……”
没来由,他有种无法言喻的郁闷,她才十四岁,怎么会懂得这种勾人的眼神呢?
是谁?是谁教会了她?
是太子么?她与太子之间让他无法打探的牵如刀般割裂了他的心。
手上的力量陡然加重,斥道:“是谁?是不是太子?”
正逗弄他逗得热火朝天的左芸萱一愣,骂道:“什么是谁?你脑子有病么?”
手下的力一下加重,他的眼底划过一道痛楚,带着酸意的怒:“是谁让你变得这么风……呃……”
他看了眼左芸萱,不愿意用风骚两个字来形容她,可是嫉妒却如毒蛇般噬咬了他的心,他想到宗政澈对她先是杀机凛然到后来的执意纠缠,而她与宗政澈之间更是有着他所不了解的过往,更是心里一阵烦燥。
他再也没有了那妖娆邪魅,云淡风清的神情,而是变得暴燥:“是不是他让你学会了……学会了……那种……”
他突然害怕说出那两个字,生怕她所说出的答案让他无法接受。
其实相救之恩,他可以用别的报的,只是当他再次与她相见时,他就知道,她,就是他这一辈子等待的人。
她狡诈如狐,狠毒如狼,对敌人下手毫不留情,对朋友两肋插刀,对无关的人保持距离,对亲人敬重有礼。
她的性格变化多端,可以说是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就是个古灵精怪的小东西。
为了探他的底,装花痴,装幼稚,却还时不时的算计他。
这所有的一切,都慢慢地渗入了他的骨血,原来这就是他的小娘子。
他的心中有了她。
可是突然他发现她十二岁前,他从来没有真正的参与进去过,甚至不知道她到底发生过什么,曾经有过一段什么样的过往。
更有可能曾有一个男人出现在她的生命中。
这种感觉让他如被针扎般的痛,他不能接受。
这么多年来,他一直保持着情感的空白等待着她,可是等来的她却比他多了几抹颜色,让他如何不痛心?
他怔怔的看着她,手下力量越来越大。
左芸萱先是生气,后是有些疼痛,愤怒。
当她愤怒的眼神逼视着他的时候,他的理智一下失去了,他以为她在嫌弃他。
眼里迅速划过一道阴霾,他的唇狠狠地压上了她的。
“唔……”
她拼命的挣扎,拍打……
可是却敌不过他的狂虐,他啃咬着她的唇,用尽全身的力量吮吸着她的柔软,欲通过这种最直接的碰触,赶走那曾经在她心头停驻的人影。
马车剧烈的晃动了起来。
车里是一阵阵暖昧的声音。
陈公公坐在马车外脸如死灰,这可怎么好?这可怎么好?
这王爷跟左大小姐在马车里就天雷勾动了地火做上了?
完了,完了,这回他真的完了!
他会被太后剥了皮的!
他在外面一动不敢动,害怕的全身发抖。
他哪知道其实里面根本不是他所想象的样子,可是他哪敢打开车门啊?
马车里,左芸萱又踢又踹,手是又揪又拧,最后不甘心把司马焱煌的衣服一扯,露出他光滑的脊背,在他精壮的背上狠狠的划过数道红痕。
身上的疼更是刺激了司马焱煌心中的火,本来是怒火,可是不知道怎么,吻着吻着,竟然成了欲火。
先是惩罚似的啮咬,到最后成了小心翼翼的亲吻。
他的灵活的舌,轻轻地描绘她紧闭的红唇。
那红唇已然被他咬得红肿不堪,娇艳欲滴……
一股热息顿时袭卷了他,让他浑身火热。
左芸萱一僵,那股难以忽视的灼热……
这死妖孽,居然这时候发情了!
“死……”
她羞红了脸瞪了他一眼,正待开口痛骂,话还未出口,他的舌如蛇般窜入了她的口中……
一股淡淡的梅香瞬间盈满了她的鼻腔,口中……
她只觉浑身的血液都沾染了他的味道,有种晕晕欲醉的感觉。
明知道该一口狠狠的咬下去。
可是她娇巧的小舌尖碰到他蠕湿灵活的舌尖时,仿佛失去了意志般成了怯懦的迎合。
而正是这种欲拒还迎的表情,瞬间俘虏了司马焱煌。
“嗯……”他发出了被*折磨的闷哼声,他如坠入了烈火中,烧得他神知不清,只知道去掠夺……
唇,离开了她的唇。
她终于能吸到了一口新鲜的空气,就在她感觉活过来时……
他的唇轻吻着她的颈动脉……
劲动脉!
她生命的存在,一个人最薄弱的地方!
是她从来都不会暴露给别人的地方,眼下却被他温热的唇轻轻地吮吸着……
她从来不知道劲动脉除了被割裂,还有这种功能,能将她所有的血液都冲向她的脑门,令她无法思考。
她晕晕沉沉,只觉浑身发软,仿佛在小船上荡漾,心里酥酥麻麻的,全身都涌起一种莫名的感觉,那种感觉直冲向了血液各处,让她发出呢喃的轻吟。
“唔……”
她的吟哦仿佛催情剂,更是刺激了他,他顺着劲动脉,吻上了她精致的锁骨。
锁骨上传来的蠕湿与酥麻,让她的手猛得一紧,生生的拽断了他几缕发。
发间的疼让他陡然清醒过来,猛得抬起身,用尽了全身的力量离开了她。
手紧紧地握住了,他闭上了眼,平息着*。
好不容易气息平稳了,他妖魅的眼看向了她……
待看到了她眼波迷离的样子,心狠狠地的一抽,差点化身为狼又扑了上去。
他知道,如果这次再扑上去,那他真是没有自信能让她全身而退了。
不,他决不会委曲她,不会轻易要了她。
他要给她最美好的初夜。
这时左芸萱渐渐地清醒过来,待看到自己衣衫半解的样子,羞愤欲死,她大叫一声,扑向了司马焱煌。
小手狠狠的打在了司马焱煌的胸口,怒斥道:“混蛋,你居然敢占我便宜。”
司马焱煌伸出手一把抓住了她的小手,声音中带着嘶哑的性感,道:“别碰我!”
“你……”左芸萱一阵气苦,这混蛋,还说要一辈子疼她,爱她,用生命来呵护她,现在可好,占了她的便宜,转眼不认人了。
见她自尊心受伤,知道她误会了,他苦笑道:“你别考验我的自制力,我不如你想象的这么坚强,你再碰我,我估计提前洞房花烛夜了。”
左芸萱顿时小脸通红,似嗔似喜似怒,心中五味,复杂不已,啐道:“色狼!”
“扑哧”司马焱煌轻笑,妖冶的眼扫向了她,挪揶道:“是谁色?”
左芸萱低头一看,自己居然跨坐在他的腿上,而他被她扒得上身全露,怎么看也是她象那强暴美男的女色狼。
她不禁尴尬不已,正要离开。
这时一声巨响,马车被浑厚的内力打成了碎片。
司马焱煌眼神一厉,抱着左芸萱一飞冲天,冲出了马车。
这时,左芸萱条件反射地抱住司马焱煌,双臂紧紧地围住了他的脖子,两腿夹在了他的腰上。
两人在半空,紧紧地贴在一起,一个上身光着,一个衣衫不整,就算是瞎子也能猜出发生了什么事。
何况宗政澈还不是瞎子!
当他看到司马焱煌背上一条条红痕时,更是气得浑身发抖,眼中全是一道道的刀光剑影,那样子就跟抓到了红杏出墙的妻子般。
狰狞恐怖!
司马焱煌人在半空,眼却犀利如刀的打量着宗政澈,见宗政澈目光灼灼地盯着他的背,唇间勾起了邪肆的笑。
他拉了拉左芸萱胸前的衣服,遮住了所有的春光。
他的女人绝不能让任何男人看去一丁半点。
两人飘飘而落,虽然衣衫狼狈却不掩两人神仙之姿。
尤其是司马焱煌,虽然赤着上身,却高傲地一如既往。
落在地上后,他轻轻地放开了她,手,将她披散在胸前的发轻轻地挽于脑后。
她三千青丝似锦飘泻,一席纱衣飘飘如魅,眸似明月染淡淡清冷。
那只是对他!
明明刚才对司马焱煌热情如火,待看向他时,眸间瞬间冰冷。
他的心陡然一痛,嫉妒似火焚烧了他的心,令他理智全失!
尤其是看到她颈上的红痕,触目惊心,更是刺痛了他的眼!
“左芸萱!你对得起本宫么?”他暴怒的狂吼,声音在皇宫里激荡出阵阵回音……
眼愈加的清冷了,冷到仿佛九天玄冰。
她微拢了拢衣襟,露一段藉臂青葱,麻俐地将散发束起,竟然不看宗政澈一眼,只对司马焱煌淡淡道:“王爷,这里交给你了。”
转脸对呆在一边的陈公公喝道:“陈公公,不是说太后等急了么?还不快前面带路?”
“啊……是,是。”陈公公连忙屁颠颠的应了,眼下一个是太子,一个是王爷,正面对面的撞上了。
他要不走,那他就是傻子了。
宗政澈眼睁睁地看着左芸萱渐行渐远,根本没有跟他多说一句话,那样子分明是不把他的话当一回事,更是不把他放在眼里。
他做太子这么多年,从来受尽了追捧,这左芸萱简直就是他人生中的一个污点,奇耻大辱啊!
眼中一闪而过杀机!
看来女人真是宠不得!
亏他还眼巴巴地欲来救她,既然这样,那就别怪他不客气了。
他阴鸷的眼狠狠地盯着司马焱煌,心中更是愤愤不平。
内心的恨意更是超过了被左芸萱无视的耻辱。
这个男人究竟有什么好?不过长得妖娆点,长得美一点,竟然引得父皇为他神魂颠倒言计听从,现在连左芸萱也居然敢为了他冒天下之大不韪而在车里跟他鬼混!
面对宗政澈咄咄逼人的怒视,司马焱煌悠然一笑,旁若无人的接过了小青子递上来了锦袍,毫不在意地露出后背上左芸萱的抓痕。
那抓痕鲜红欲滴,刺激得宗政澈骨骼咯咯的响,指尖划破了拳心!
血……
一滴
二滴
三滴
……
滴在地上,轻溅起点点微红,如蒙尘珠玉,瞬间失去光泽,湮没于泥土之中。
司马焱煌眼眸微垂,状似无意扫过了地上几粒滚动的血珠,邪肆妖娆,勾唇一笑,意态极其的轻蔑。
宗政澈瞳仁微缩,唇瞬间崩成了一条直线。
这司马焱煌是有意的!有意给他看的,就是为了宣告对左芸萱的所有权!
他闪了闪眼,阴冷道:“司马王爷居然敢秽乱宫庭,难道不怕父皇降罪么?”
“秽乱宫庭?”眉轻挑出冶艳之极的弧度,司马焱煌讥道:“太子该多念点书了,左大小姐乃是本王的心爱之人,两个相爱之人情到极致做些亲密之举,又怎么是秽乱宫庭呢?”
情到极致!
这个四个字狠狠的刺到了宗政澈,直击到了他最柔软之处!
痛,无以复加!
为什么?
不过是一个女人,为什么他会这么心痛?
他如负伤的野兽,睁着血红的眼,死死地瞪着司马焱煌,仿佛随时要冲上去撕碎司马焱煌可恨的笑脸,可憎的面目!
他用尽全身的力量终于让自己平静下来,唇间勾起不怀好意的笑:“王爷有了心爱的女人,不知道有没有告诉父皇?你猜父皇会不会恭喜你?还是说会嘉奖左大小姐?”
他言下之意是指司马焱煌身为皇上的男宠,居然敢喜欢别的女人,是不是不要那女人的命了。
威胁!
这是*裸的威胁!
从来没有人敢威胁他!
司马焱煌眼顿时冷如冰泉,扫过了宗政澈的脸,那极度的冷,极度的寒,仿佛辅天盖地的飞雪袭向了宗政澈,让宗政澈不禁退开了数步。
两人就这么对视,一样的优雅,一样的高贵,一样的卓越,可是人比人就是要气死人!
宗政澈虽然贵为太子,可是只要站在司马焱煌对面,他永远只能是陪衬!
一个最为昂贵的陪衬!
高下立分!
司马焱煌陡然收回了目光,不再看他。
转身。
挥袖。
昂首而去。
唯余清风徐徐,飞叶飘飘为其背影。
顿时一股无边落木萧萧下,不尽长江滚滚来的滔然之势,跃然而上,将司马焱煌衬托得霸气天成。
他,是天生的王者!
是睥睨天下的存在!
宗政澈站在原地,阴冷的目光如蛇般盘旋在司马焱煌的身后……
此时的他对司马焱煌又嫉又恨,怨毒的心更是扭曲!
凭什么?凭什么一个男宠竟然有他所不能比拟的气势?
这天下不全是他的么?可是他居然在刚才差点臣服于一个男宠的威压之下!
这简直是奇耻大辱!
“米粒之珠也放光华!”
一道风吹来司马焱煌飘渺讥嘲的声音,令宗政澈更是恨他入骨!
岂有此理!
简直是目中无人!
宗政澈羞愤交加,抓起了散了架的轿板,对着一边的名贵鲜花狠狠的砸了过去。
“啊!”
他疯狂的叫喊,发泄着心头的愤懑,手起间毁花木无数……
顿时,漫天飞扬青草,花瓣如雨,尘土飘飘,刚才还美不胜收的御花园瞬间成了一片狼籍。
直到将花囿里所有的花砸得稀巴烂,宗政澈才感觉舒服了许多,他狠狠地扔掉了手中的轿板,背靠在一颗大树上喘着气。
脸上的狰狞之色渐渐褪去,现出一片阴冷的淡漠。
“太子哥哥。”司马千鸾怯怯地站在不远处。
眼微微看了过去,看到一身粉红色衣服的司马千鸾,薄透的面纱遮住了她的脸。
不过透过阳光,他还是依稀能看到她脸上的伤痕。
真是很丑。
不知道为什么,他心底没来由的泛起了厌恶之心。
他皱了皱眉,冷冷道:“你怎么来了?”
“我……”司马千鸾慢慢地走了过来,她看到了宗政澈眼底的嫌弃,心狠狠地一抽,眼中瞬间闪过了阴冷,可是在对上宗政澈时,立刻变得楚楚可怜。
她咬了咬唇,轻道:“我想你了。”
等看到宗政澈神色僵硬时,连忙道:“对不起,我不该来打扰太子哥哥的,可是我怕……”
“怕?你怕什么?”
宗政澈冷淡地看了她一眼,虽然司马王府的事,他原谅了她,也认为一切都是那个叫玉洁的丫环搞的鬼,可是不知道为什么,他就是不能象原来对司马千鸾那样心无介蒂了,总是多了一层防备。
敏感的司马千鸾当然明白宗政澈所想,她作出担忧状,道:“我听说妹妹进宫了,怕她对你不利,你也知道,她是一个多么狠毒的人,连我都能下得去毒手,别说是太子了,上次在王府里我受了那贱丫头的蒙蔽,没有能保护你,这次我一定要保护你,否则我这辈子就不会安心的。”
说完,她拉着宗政澈的手放到了自己的心脏处,声情并茂道:“太子哥哥,感觉到我的心了么?只要你愿意,哪怕让我为你死我都愿意。”
掌心的柔软弹性让宗政澈心神一荡,再想到司马千鸾的话,心更柔软了,心头一软,还好,他还是有人爱的!
至少司马千鸾是真心爱他的。
他猛得拉住了司马千鸾的手,目色灼灼的盯着她,一字一顿道:“你真的愿意为我做任何事么?哪怕是死?”
司马千鸾大惊失色,心里害怕不已,难道太子真是让她去做要丢性命的事么?
她该怎么办?
她愣愣地看着宗政澈,脑中却飞速的转动起来。
“怎么?你不愿意?难道说你刚才所说的都是骗本宫的么?”宗政澈的声音如万里雪飘千里冰封,眼神里更是透着不正常的杀机。
杀机!
是的,司马千鸾不会看错,她心惊胆战!
她知道上次的背叛已然在宗政澈的心里留下了永不磨灭的阴影,如果这次再让他感觉到她的虚假,那么她真是万劫不复了!
拼了!也许只是宗政澈的试探!
雾气迅速弥漫到她的眼中,她小手一把反抓住了宗政澈的大手,激动的嗫嚅:“太……太好了……我终于能为太子哥哥做些事来弥补了……呜呜……太子哥哥,你说吧,哪怕是上刀山下火海,我也在所不辞!”
宗政澈听了脸上瞬间冰雪消融,猛得将司马千鸾抱在了怀里,紧紧地搂着,仿佛要将她镌刻入他的骨血中,喃喃道:“太好了,太好了,幸亏还有你!本宫就知道,你是最爱本宫的……”
埋在他怀里的司马千鸾终于长吁了一口气,将手心的冷汗轻轻地抹去,还好,她赌赢了。
唇间勾起了得意地笑。
毁了容怎么样?这太子妃还是非她莫属!
只要抓住了宗政澈的心,没有任何一个女人能抢走这个位置!
左芸萱也不可以!
想到左芸萱,她眼中的怨毒更甚了。
突然,她一把抓住了宗政澈的手道:“太子哥哥,您可知道今日太后让妹妹来慈宁宫是为了什么?”
宗政澈迟疑了下,抿了抿唇。
司马千鸾眼中一黯道:“太子哥哥,您不用瞒我了,我知道是太后让妹妹来,是为了撮合你跟妹妹的好事的。”
宗政澈眼中闪过一道讶色:“你知道?”
“嗯,这还是我对太后出的主意。”
“什么?你出的主意?”宗政澈神情微动,不敢置信的看着司马千鸾。
司马千鸾含情脉脉的看着宗政澈,似悲似痛又似幸福的点了点头:“是的,虽然妹妹竟然有眼不识金镶玉,对太子哥哥数次无礼,可是我看出太子哥哥似乎对妹妹有些心动,既然太子哥哥想要,我就要为太子哥哥想办法去争取,太子哥哥你不会怪罪我吧?”
宗政澈又是欣慰又是感动道:“本宫怎么会怪罪你呢?你有这么大的气量,其实才是最该母仪天下的人。”
司马千鸾羞涩地低下了头:“其实我也没有太子哥哥说得这么好,其实我也很生气,也嫉妒,也恨妹妹,是妹妹夺走了我的一切,夺走了太子哥哥,现在更要夺走太子哥哥的心,可是我娘从小告诉我,夫为妻纲,只要太子哥哥高兴,莫说是几个女人,一个虚名,就算是我的命都可以给的。”
“不,鸾儿,本宫不会让你受委曲的。”宗政澈激动的抱紧了司马千鸾,许诺道:“就算左芸萱也不能抢了你的太子妃位置!放心吧,只要得到了左家堡,本宫立刻把她贬为婢妾!让她把太子妃的位置让给你!”
司马千鸾泪流满面,激动不已地看着宗政澈,喃喃道:“太子哥哥,你对我真好,我就知道没有爱错你。”
“傻瓜,本宫不对你好还对谁好?你就是我前世的爱人,前世本宫亏欠了你,今世本宫一定会好好待你。”
“真的么?”司马千鸾现出天真之色,喜道:“我真是太子哥哥前世的爱人么?”
“当然?”宗政澈看向了司马千鸾,现在的心情不一样了,他越看司马千鸾越象前世樱花树下的那个少女,他也坚信司马千鸾就是前世的爱人,当下温柔一笑道:“不然你怎么会叫本宫澈哥哥?”
司马千鸾身体微僵,原来宗政澈把她当世的爱人,怪不得她一叫澈哥哥,宗政澈就能原谅她所有的错。
“怎么?”感觉到她的僵硬,宗政澈疑惑地问道。
“没什么。”司马千鸾轻轻地推开了宗政澈,大眼直直地看着他,泪,竟然就这么直直地流了下来,而她的眼始终没有眨过一下。
这样的司马千鸾一下吓到了宗政澈,他急道:“鸾儿,鸾儿,你怎么了?你到底怎么了?为什么这样直直的看着本宫?”
司马千鸾还是不言不语,痴痴地看着宗政澈,仿佛怎么也看不够似的。
雾气迷蒙的眼中却闪烁出痛苦痴迷的光芒。
“鸾儿……”宗政澈的魂一下被这种眼神吸了进去,连思考也不会了,只是喃喃地叫着司马千鸾的名字。
司马千鸾暗中一喜,脸上却更露出凄迷之色,终于,她“哇”的一声哭了起来。
宗政澈手足无措,心疼不已,紧紧地抱着她,低声安慰:“别哭,鸾儿,别哭,你快把我的心都哭软了。”
听到宗政澈居然自称我,而不是称本宫了,司马千鸾大喜,她与宗政澈认识这么久,从小一起长大,可是他却从来在她面前自称本宫的,就算是叫他澈哥哥时,他还是这么自称的。
可是现在他居然自称我了,说明什么?
说明他认可她了,她终于走入了他的心里!
她成功了!
她将脸埋在宗政澈的怀中,喜极而泣,声音却悲苦莫名:“太子哥哥,你知道么?我从小就做一个梦,那梦里的男人就是你!你拉着我的走,不停的走……”
话音未落,宗政澈也激动莫名,拼命的摇着司马千鸾急道:“你说什么?你也天天做梦,梦到我?”
司马千鸾被摇得头昏眼花,眼中却全是幸福的泪,拼命点头道:“是的,是的,我天天做梦梦到你,所以当我一见你时就觉得亲切,从小爱粘着你,随着你的长大,你跟我梦里的男人重叠了,我就知道原来冥冥之中,你一直就是我心中最爱的人!”
“天啊,老天啊……”宗政澈仰天长啸:“原来老天真是怜我!”
如果说刚才还有一丝不确定,那么现在他已然全然相信司马千鸾了,他的眼中闪着喜悦的光芒:“鸾儿,你还记得你梦中叫我什么么?”
司马千鸾痴痴地看着他,朱唇轻启,轻喃:“澈哥哥……”
“鸾儿,我的宝贝,我终于再次见到你了。”宗政澈低下了头,扯掉了她的面纱,唇狠狠地吻上了她的唇。
她双手紧紧地抱着他,回应着他,与他抵死纠缠。
她知道,这一刻,她终于彻彻底底的胜利了,从此再也没有人觑觎她的位置了。
太子妃位,只能是她司马千鸾的了!
终于他放开了她,看着她脸上的疤痕,他心疼不已,抚摸……
司马千鸾露出惊慌之色, 连忙把面纱遮住。
她这种表情让宗政澈的心如同刀割般的痛,痛苦的握着她的手道:“不,不要遮。”
“太子哥哥……”司马千鸾哀求的目光看向了他。
“真的。不用遮,我不会嫌弃你的。”他的手抚过了伤痕,仿佛是抚一件珍贵的瓷器,小心翼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