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这是吃错药了么?一个去了势的皇子竟然封王?”
千儿不解的骂了句。
听到千儿这么一骂,晨兮的脑中仿佛闪过一道亮光,一下明白了皇上的用意了。
皇上真是防几个儿子防得紧啊,自古以来皇权之中没有父子之情,更别说兄弟之情了,为了皇位,兄弟互杀,父子反目比比皆是,为来为去就是为了那位高高在上的位置。
皇上也不例外,对于几个儿子皇上一直是不放心的,尤其是出了太子的事后,现在司马琳被去了势,对于皇上来说不外乎是一件好事。
一个去势的儿子断不能威胁到他的皇位,因为从来没听说太监能当皇上的,就算是司马琳有这个能力,臣民也不会答应的,所以现在的司马琳对皇上来说反而是最可信的人。
一个能让皇上所用的儿子,一个能让皇上完全放心的儿子,皇上怎么会不善待呢?
想到这里,晨兮一阵冷笑,想不到司马琳竟然恶心至此,为了获得皇上的赏识,竟然自暴其短以得到皇上的信任!
这人的人品果然是极渣!
想明白了这里面的门道,晨兮倒放下心来了,就算司马琳好好的她都不怕,现在她还会怕一个阉人么?
再说宫里还有一个余巧儿,这余巧儿的作用可大的很呢!
谁让她曾是司马琳的妃子呢!
眼微闪了闪,她手上运起了内力,那纸竟然慢慢的冒起了烟,只一会就烧成了灰烬。
千儿与万儿见了笑道:“小姐的功力见涨了啊,已然能用内力烘干纸中的水份令纸燃烧了。”
晨兮笑了笑,道:“好了,快去准备仓库的事吧。”
“是。”
司马琳狼狈万分的被带进了宫,谁都以为这次司马琳要遭殃了,可是没想到却看到司马琳又光鲜的走出了皇宫,并还捧着皇上封赏的银两。
他一路上露出得意满怀的神情,看得暗中观察他的几个兄弟恨之入骨。
还从来没有人这么滥杀无辜后还被父皇奖赐的,一时间他们都惊疑不定起来。
伍家几个长老正在会议厅里愁眉苦脸的商议着。
大长老怒道:“都怪那可恨的太子,竟然敢杀了咱们的伍贵妃,否则现在我们伍家还正如日中天呢。”
二长老道:“好了,现在说这些还有什么用?现在是想着怎么挽回咱们伍家昔日的辉煌。”
“怎么挽回?难道再送一个女儿进宫么?先不说这些晚辈中找不出比得上伍贵妃的,要不也不会在伍贵妃这么久没有子嗣也不再送人进宫了,就算是有,现在皇上宠幸宫里一个神秘的美人,几乎天天睡在那美人的宫里,咱们送进去也是白搭。”
“对了,那美人到底长得如何国色天香?怎么从来没听过?”
大长老看了眼周围,嗤道:“什么国色天香?不过是个残花败柳?”
“什么意思?”
“哼,什么狗屁美人?父占子媳真是丢死了人!”
“什么?”二长老一惊,差点叫了起来。
“闭嘴!什么事都咋咋乎乎的,也不淡定些,亏你还是长老呢。”大长老见了连忙斥道。
二长老老脸一红,不好意思的看了眼另外几个弟弟。
那几个长老倒是没有什么鄙夷的神色,只是都盯着大长老看,想来也为了这爆炸性的新闻而好奇了。
“大哥,到底是怎么回事?快说给兄弟们听听。”五长老心急的问道。
大长老沉吟了一下,压低声音道:“这事按说传出去是杀头的罪,不过咱们伍家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我也不能藏着掖着,总得让各位弟弟心里有个数。那宫里的美人啊就是四皇子司马琳的正妃余巧儿,前阵子在杨候府出了丑,竟然设计人家候府小姐,被候府小姐当着众夫人面抓了把柄,所以四皇子被逼上奏圣上将她贬成了妾。可是没想没做几天的妾,皇上不知道怎么了就把她宣进了宫,这一进宫啊就再也没有出去过。”
“啊?还有这等事?”四长老眼眯了眯,露出了色迷迷的样子道:“这余巧儿该是长得多么美若天仙啊,能让皇上甘冒天下之大韪做下这等丑事?”
“老四!收起你这色迷迷的样子,也不看看你院里多少女人了?早晚你就死在女人身上!”大长老不悦的斥道:“还有让你那不争气的儿子伍福仁争气些,别尽给伍家惹事,现在的伍家不比以前了,宫里没有人盯着。”
“福仁又怎么了?不是挺好的?”四长老嘟囔了句,却不敢高声说。
大长老见他态度不错也不与他计较,而是轻叹了声道:“你们可能不知道,这余巧儿我也见过,并不是什么美人,可是居然得了皇上这么重视,这里面难道没有什么猫腻么?”
“管她什么猫腻?她这样等于挡了咱们伍家的路,咱们就除掉她!左右不过一个破落户,还怕她怎么的?”
“混帐,老五,你怎么永远不长脑子?现在她正得圣宠,你要是动了她,岂不是引得圣上震怒?你以为圣上是吃素的么?难道查不到咱们头上么?”
五长老听了一惊,连忙道:“那大哥你说怎么办?我们听你的。”
“怎么办?”大长老眼阴阴的看向了远方,仿佛神思飞远,半晌才下定决心道:“既然动不得,那就交好!”
“交好?”二长老有些不屑道:“一个破鞋怎么值得我们出手相交?”
“老二!”大长老一阵头疼,这几个弟弟真是不怎么争气,他真怕自己死了这伍家就败在这几个不争气的弟弟手里了。
“大哥。”被大长老这么一斥,二长老立刻又老实了。
“你们真是鼠目寸光,不管这余巧儿之前如何破落,可现在她是皇上的宠妃,咱们就得好好结交着。而且还得抢在别人头里,要知道雪中送炭才是最让人记在心上的。”
“大哥说得是,那我们用什么方法呢。”
“让小五家的小六子去。”
“小六子?”五长老想了想,道:“行,这办法不错,小六子嫁给了李侍郎,身为官夫人更容易进宫的。这事就按着大哥说的办。”
“嗯。”大长老点了点头,这时一个小厮走了进来,对着大长老的耳边说了几句,大长老立刻脸色一变,然后轻道:“知道了,你下去吧。”
“大哥,又出了什么事?”
“皇上封四皇子为贤王了。”
“什么?”几个长老同时惊跳起来,脸色变化莫明。
二长老道:“没想到那个跟狗一样在我们伍家后面舔屁股的人竟然被皇上封王了!这可是第一个被封王的皇子啊,他到底作了什么能得皇上这么宠幸?难道就是因为把自己的女人送给了皇上么?做人做到这份上也真是丢死人了,居然用自己的女人去换前程,要换我还不如死了得了,没得活在这世上丢人。”
对于司马琳,伍家人一直是看不起的,别看司马琳是皇子,可是却只是一个宫女所生的,这要换在高门大户里就等于是婢女所生的庶子,你说又有什么地位?
而在宫里的庶子还不如高门大户的庶子呢,高门大户毕竟只是受些气,不会有性命之忧,而在宫里,每个皇子都可能是别人未来的对手,是通向天梯的绊脚石,所以活得更艰辛。
司马琳就是这种状况,为了活着,为了权势,他攀附上了伍贵妃,自此后就是伍贵妃身边的一条狗,甚至还要接受伍家人的冷嘲热讽。
所以伍家人是打从心里看不起这司马琳的,要不是因为司马琳没有背景,就算登上高位也会受制于伍家,而伍贵妃实在生不出来,伍家也不愿意选择他成为伍贵妃的义子。
没想到这不叫的狗居然一下青云直上了,这太让伍家措手不及了。
大长老这次倒没有斥责二长老,只是脸色阴晴不定。
半晌才道:“四皇子封王对于咱们来说也未必不是好事,虽然四皇子被伍贵妃认下了,担着名誉上儿子的称呼,可是这些年来咱们对他怎么样,你们心里也有数,本来我就感觉他不是那么好相与的,试想一个连女人都能送出去当活王八的人,心性是多么的坚忍无情?
要是他登上了那高位,恐怕第一个就是拿我们伍家开刀,要知道现在的伍家已然今日不比往时的,没有了伍贵妃的屁护,四皇子根本不怕天下人之口,可以对伍家狠下杀手的。
所以说他这次封王对于咱们来说简直对咱们是一个保护,自古以来,封王者不能继位,也就是说他将来与皇位无缘了,一个没有了权力的皇子咱们也不用害怕了。”
二长老哼道:“就算是真上了位咱们伍家也不怕他,哼,不过狗一样的东西,身后又没有势力,又没有才干与能力,还怕他怎么了?”
“老二!”大长老头疼道:“你什么时候能改掉这种掉以轻心的毛病?要知道宁可得罪君子不可得罪小人,这四皇子可是货真价实的伪君子真小人,你没事得罪他做什么?现在他又正得皇上宠幸,要是在皇帝面前说上几句不利伍家话,你说会怎么样?”
二长老不服气道:“皇上一向喜欢伍贵妃,这次伍贵妃为了皇上而死,皇上总得念着几分旧情吧。”
大长老冷笑道:“旧情?帝王眼里有情么?有情的话,伍贵妃怎么会死?你真是越活越回去了!再说了,就算是皇上为了悠悠众口对伍家另眼相待,但那份恩德总有用尽之时,难道你还想永远享受着不成?”
二长老这才不敢回嘴,低道:“那大哥说怎么办?”
“也没有什么办法,尽量交好四皇子吧,以他目前的状况他也不能跟咱们撕破脸,一切等尘埃落定了再说。”
“那大哥你说谁会成为下一个太子?”
大长老眼一睨:“又糊涂了不是?君心似海深,岂是咱们臣子能猜测的?你只管听我的安排,少给我惹事就是了。”
几个长老连连称是。
这时大长老又眯了眯眼道:“杨家是怎么回事?怎么这阵子大量的收购米粮,这天下粮仓可都是咱们伍家的,难道她想分一杯羹不成?”
二长老嗤之以鼻道:“大哥真是多心了,一个十二三岁的女娃子能有多大的出息?不过是仗着林家的势,三王爷的威,也想捣鼓些花样出来罢了,不足为俱。”
四长老道:“也不能这说,小六子对这个杨大小姐倒是十分推祟,小六子是什么人,你们也知道,一向心高气傲,连她都高看的人想来是有几分本事的。”
二长老听了讥道:“算了吧,老四,小六子是高傲不错,可是她还跟四皇子有一腿呢,你别总觉比你们家不争气的那小子强就很了不起似的。”
“你说什么?什么叫我家不争气的小子?我们家福仁怎么着你了?我们四房是不争气,再不争气也出了个伍贵妃,你们二房倒是出些能人来啊!”
五长老也阴阳怪气道:“是啊,别人不往自己脑袋上扣屎盆子,咱们自己家的人倒扣上了,二哥,你倒真是胳膊肘子往外拐,拐得不疼啊。”
“你说什么?谁胳膊往外拐了?你们小六子的事谁不知道?你还好意思在这里替她掩饰?”
“我就不知道,怎么了?”四长老拍案而起。
他与老五是一母同胞,而且他们两人的子孙多有出息。而二长老却是另一个姨娘生的,子孙也没有一个有出息的,连女子也嫁得一般,所以他们本来从心里就瞧不起二长老,觉得二房一家是占了他们的便宜。
大长老听了一阵的头疼,不禁捏了捏眉心道:“好了,都别吵了,也都一大把年纪的人了,这般吵吵也不怕人笑话!”
见大长老说话了,其余众人倒不敢再说了,这大长老一来是嫡子,二来的确手段非常,要不是当初他从众晚辈中选出了伍贵妃送入宫去,伍家也不能做大到今日!
“行了,你们把粮食的事盯着点,有什么异动就给我报备一下。”
“是。”几个兄弟都应了声。
五长老走到门口又回了过来道:“对了,大哥,现在杨家收粮,粮食的价格都高出往日的三成了,咱们库里还有许多的粮食,这粮食是卖还是囤着?”
大长老沉吟道:“眼见着就要入秋了,马上又有一轮稻米上市了,这陈年谷子她既然想要就卖给她吧,让她囤着发霉去。”
“哈哈,还是大哥有远见,我这就去办,好好的挣她一把,谁让这杨大小姐人傻钱多呢!”
五长老高兴的回去了。
李夫人听到五长老要她回家的事,急急的赶了回去。
“爹,这么急着让我回来发生了什么事么?”
“也没什么事,就是听说你与宫里的贵人们关系都不错,想让你多往宫里走走。”
“啊?”李夫人为难的看了眼五长老道:“爹,你也不是不知道,伍贵妃殁了,女儿哪还能这般容易进宫啊?”
“这倒不用担心,爹是让你借着探望余美人的机会进宫的。”
“余美人?没听过。”
五长老顿了顿,目光定在了李夫人的脸上,淡淡道:“你们见过的。”
“见过的?”李夫人迷惘的看了眼五长老,想了半天后又摇头:“爹您是不是记错了,我真没见过。”
“我说你见过就见过,我问你,你对四皇子妃印象如何?”
李夫人心头一跳,小心翼翼的打探起五长老的脸色来。
五长老见了没好气道:“好了,不用试探我的话了,我知道你跟那四皇子不清不楚,反正李侍郎没开口,我也只作不知,你以后自己小心些,虽让人抓住了把柄就是了。”
“爹……”饶是李夫人脸皮厚,被自己的爹当众戳穿也是面红耳赤起来。
“别难为情了,这有什么的,能让四皇子看上你,也是你的本事,不然四皇子这么年轻貌美的人不看上,怎么就看上你了呢?爹不会多管的,现在四皇子被封了贤王,你有空多结交一下也是好事,知道么?”
李夫人心头一凉,她与司马琳之间那些见不得人的事,虽然司马琳是动机不纯,可是她却真是喜欢上了司马琳,可是在自己亲爹这么一说出来,这里面的意思就全变了味了,甚至让她感觉到羞辱,自已的亲生父亲竟然要利用她的身体去攀上司马琳,一时间她悲哀不已。
见她神情低落的样子,五长老眼一厉道:“别作出这样子来,给谁看?要知道咱们伍家现在没有了伍贵妃已然比不得之前了,好在四皇子突然得了圣宠,以前你表姐与他的母子情份,你正好借机与他亲近一下,也为咱们伍家铺条路不是么?”
李夫人悲伤的点了点头,道:“是,听爹爹吩咐。”
心里却轻叹,自从上次与晨兮聊过后,她的心豁然开郎,已然慢慢走出了那份歧情之中,可是没想到兜来兜去,自己的亲生父亲又将她逼进了那旋涡之中。
罢了,反正这么多年也过来了,也不差这一点了,自己终究是伍家人,受了伍家的庇护,不为伍家作贡献说不过去。
对于没用的人,伍家向来是心狠手辣的,这点她知道的十分清楚。
见李夫人答应下来,五长老脸色变好了,他笑道:“小六,你刚才还没说对四皇子妃的感觉呢。”
李夫人想到余巧儿做的事,嫌弃的皱了皱眉道:“有什么好说的?一个上不得台盘的人而已,小眉小眼,心思歹毒。”
“小眉小眼?”五长老听了倒不生气,反而是眼睛一亮道:“对啊,我怎么没想到呢,这余巧儿是破落户,最见不得钱了,这可好办了。”
李夫人奇怪道:“爹爹这是怎么了?好端端的问一个被废的四皇子妃,一个妾室而已怎么劳动您这般费心思?”
“你可不知道,这余巧儿估计是床上功夫了得,竟然进了宫当了余嫔。为父就是想让你与她交好。”
“啊?”李夫人一惊,脑中浮现了余巧儿小人得志的脸,立刻条件反射道:“不,女儿不去。”
“怎么?你敢不遵父命?”五长老听了脸色又奕得难看起来,斥道:“又不是让你上刀山下火海,你怕什么?”
李夫人不齿道“那女子实在过于阴险,而且粗鄙,女儿要是向这种人低头,到时谁会看得起女儿?”
“看不起?你以为现在你就被人看得起了?告诉你,没有了伍贵妃,你的光环就没了,你现在还有身后的伍家,要是伍家败落了,你还谈什么高傲?你且想想,现在你周围的人可是对你不如往日敬重了?要是伍家也败了,你认为你身边的人还会理你么?”
李夫人呆了呆,不得不说五长老的话切中了她的要害,她看似大大咧咧的人,却最是敏感,这伍贵妃死后,周围的人对她确实不如往日了。
可是要她向余巧儿这样的人奴颜屈膝,她实在做不出来。
五长老见她挣扎,语重心长道:“小六啊,人的骨子是要的,但也分时候,当你跟个狗一样的时候,骨气又值什么钱?所幸现在你还不用跟狗一样活着,你得珍惜啊。”
李夫人微微动容。
五长老这时又道:“这余巧儿就算再粗鄙,再上不得台盘,可也是皇上所心爱的女人,现在你不去捧着,将来你想去捧都晚了,要是让她记恨上了你,捏死你还不跟捏死一个蚂蚁似的?要知道宁得罪君子不可得罪小人啊。这个道理你应该是明白的吧。”
李夫人听了牙一咬道:“爹,别说了,我明白,我这几日就进宫。”
“也别选时间了,就明日吧,别看余嫔在宫里得宠,但皇上赏的却是不能赏出去的,她一个投靠的女子,身边最缺的就是银子,明天你一万两银票给她,就说是伍家孝敬的月例。她为了这钱也得好好跟伍家处上关系不是么?”
“嗯。知道了。”
她哪知道她这么一答应,就把自己送进了万丈深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