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在四门开会的时候,我是主动提出离开的,但这并不代表我没有态度。
与宋老三的交易达成之后,我并未在长卫集团逗留,而是给猴子打去电话,让他过来将我接走了。
即便所有人都说段谨言是个冷血无情的家伙,但他毕竟是我父亲。
哪怕我也特别的恨他,但我的恨与其他人是完全不同的,至少我从未想过要杀了他。
我的离开,算是对魏老爷子表明了态度,虽然连招呼都没打,但其实并不算撕破脸,以魏老爷子的阅历,自然能体会我的人之常情。
正如宋老三说的那样,不管四门破镜重圆的原因是什么,这种组合都会带来巨大的利益。
虽然段家已经回归了四门,但我跟其他人道不同不相与谋,也没兴趣去争,于是就回到了望云斋,继续经营我的当铺,保持着一种若即若离的态度。
不到一周时间,宋老三承诺的货款就通过多笔转账,以正当理由汇入了我的户头,除去给猴子的分成和纳税额,还足足剩下二百一十万。
有钱真好。
虽然这笔钱放在当今这个社会,称不上是一笔巨款,但是对于我这种平头百姓而言,已经是天文数字了。
我从小过惯了苦日子,在爷爷的管束下也没有什么不良嗜好,得到这笔钱最大的感触,就是不用每天去做兼职,可以一觉睡到自然醒了。
眨眼间,时间已经过去了一个月。
自从这笔钱拿到手之后,猴子就没了影子,他从小到大从未赚过这么多钱,自然得出去挥霍一番。
宋老三的金融手段相当专业,我们的钱都是合法途径来的,而且经过纳税,也不怕查。
我做不到像是猴子那么潇洒,这期间我除了养伤,每天都在思考着段谨言的事情,甚至好几次做梦都是与他相见的场景。
无一例外,全是噩梦。
这天一早,我正坐在柜台后面阅读明代董其昌编写的《骨董十三说》,一台奔驰G63就停在了门外,随后魏胜男推开车门,向房间内走来。
她穿了一套军绿色的衣服,带着棒球帽,发梢随着身体轻轻晃动,将身材凸显得更加精致。
我不知道自己属于见色起意,还是从小自卑的生活环境让我喜欢她强势的性格,经过妖僧墓的接触之后,我对于魏胜男是产生了好感的,但也仅仅是好感,至少不足以达到爱上她的地步。
魏胜男走进当铺,看着屋内简单的陈设,撇嘴道:“我还以为你这里会设计得像是古董店一样,没想到竟然会这么简单。”
“本钱小,做的只是一些低端的抵押生意,没必要弄太大的排场,那样反而会让客人不自在,觉得我店大欺客。”
我虽然心情愉悦,但脸上却表现得十分平静:“魏大小姐登门,不知有何见教?”
“得了,少跟我拽词儿。”魏胜男上下打量着我:“看起来,你恢复得还不错。”
我微微耸肩:“只是表面上恢复了,但内伤还没好,搬不了重物,也无法剧烈运动。”
“今天来是找你帮忙的,我这有一件铜器,希望你能帮忙鉴定一下。”
魏胜男说话间,在包里掏出了一件绿油油的青铜爵:“我有个同学淘了件东西,路过这里,想让你帮我掌掌眼,这东西是……”
“看新。”
我瞥了一眼魏胜男手里的青铜爵:“锈色太均匀了,像是化学制剂做的新锈,上面的纹饰也跟器型的时代不符。”
魏胜男见我都没有上手,就做出了最终结论,有些尴尬地站在原地。
我拿起柜台上的保温杯,缓缓拧开了盖子:“你用这么个一眼假的赝品来找我,怕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吧?”
“你是不是有被迫害妄想症啊?你段慎行就算把骨头敲碎了榨油,都没有我一台车值钱,我能打你什么主意?”
魏胜男斜了我一眼:“我们魏家人又不用学习鉴定术,我只是在朋友手里拿到这东西,顺路让你帮忙看一眼而已。”
我笑呵呵的看着魏胜男,没有说话。
魏胜男被我盯着有些不悦:“喂,店里来了客人,连杯水都不给喝吗?”
我抽出一瓶矿泉水走过去递给了他:“老爷子让你给我带什么话?”
魏胜男微微一怔,然后接过了矿泉水:“我爷爷希望你能准备一下,去一趟辽西。”
我继续问道:“为什么?”
“辽西那边的一位博物馆长跟我爷爷私交甚笃,他接到消息,最近有一个盗墓团伙进入了他们的境内,八成是盯上了当地传说中的一座清朝王爷墓,他希望我们可以帮忙把墓打开。”
魏胜男顿了一下:“你也知道,考古队是禁止主动考古的,只能等墓穴被盗之后,进行保护性挖掘,他需要我们做个引子。”
我对于这个说法有些意外:“我们可是盗墓的,他竟然愿意跟我们合作?”
“这行当利润巨大,许多你不敢想象的龌龊事多了去了,参与瓜分利益的是什么人,如果我不说出来,恐怕你连想都不敢想!”
魏胜男浅尝辄止的提点一句,然后便转开了话题:“不过这次去辽西,我们只是单纯的帮忙,什么东西都不取,但我爷爷不会让你白去。那墓中的东西,不论你看上哪一件,我爷爷都会自掏腰包,补偿给你同等金额。”
我笑了笑:“老爷子因为自己的私交,竟然要动用四门吗?”
“不是四门,而是只有你。”魏胜男摇头:“曲瑞麟在半个月前已经回南方了,宋老三更是早就没了影儿,我爷爷说以你的能力,开一座清墓绰绰有余。”
“这件事,我恐怕恕难从命,你代我向老爷子说句抱歉吧。”
我用手指轻点胸膛:“我的伤还没好,走路去二楼尚且不易,就更别提舟车劳顿的去往辽西了,不过我可以介绍几个行内的朋友给老爷子认识,他们或许能帮上忙。”
“这事没你想得那么简单,毕竟它牵涉到官方的人,如果你雇的人下了斗却不让拿东西,这事不好解释。”魏胜男摆了摆手:“算了,我回去再跟我爷爷商量一下吧,有什么结果,我再跟你联络。”
我站在门口,在目送魏胜男车辆远去的同时,拨通了宋老三的号码:“魏家跟你联络了吗?”
宋老三明显还没睡醒,迷迷糊糊的回道:“没有啊,他们跟我联系什么,是出了什么事情吗?”
我做了个深呼吸:“另外两门,有动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