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白石作为近代在世界史具有影响的中国画家,画功扎实,风格自成一派,尤其擅长绘画花鸟、虫鱼、山水、人物。
近代绘画界有三大泰斗,分别是齐白石的虾,徐悲鸿的马,和张大千的虎。
值得一提的是,徐悲鸿和张大千虽然是近代画家,但两人也都跟齐白石一样,生于清朝。
2017年末,齐白石作品《山水十二条屏》亮相保利秋拍,最终以9.315亿元人民币成交,成为目前最贵的中国近代艺术品。
齐白石的虾,栩栩如生,情趣盎然。
懂得笔墨也善于操纵笔墨的齐白石,在下笔画虾时,既能巧妙地利用墨色和笔痕表现虾的结构和质感,又以富有金石味的笔法描绘虾须和长臂钳,使纯墨色的结构里也有着丰富的意味,有着高妙的技巧。
正因为这种别具一格的画风,齐白石也成为了画虾最为出名的画家。
我在可乐仔将画作展开的那一刻,就已经从椅子上起身,直奔桌边走了过去。
对方的准备十分充分,就连放大镜和银针都给准备好了,摆明了是允许我通过破坏这幅画的方式进行鉴定,说明他们有十足的把握,确定我看不出这幅画的问题所在。
等可乐仔离开之后,我就开始对画作进行了检查。
其中的第一步,就是将指尖按在画作的中轴线上,从头到尾的游走一遍。
这么做是为了检查这幅画是否是印刷品。
如今的古画印刷手段已经发展的相当牛逼,在计算机的操控下,喷头能够以毫米级别进行不同颜色的喷绘,比人工临摹的技术不知道强了多少倍。
仅仅用手指扫了一遍,我就能通过纸张细微的起伏,断定这并不是一副喷绘画,而是由人工一笔一笔画出来的。
确认这幅画的创作流程,我这才将注意力放在了画作本身。
这幅画上的几只虾特别精神,在水中浮游的动势,还有那种水墨描绘出的透明状态,看起来就像是画面会动一样。
寥寥数笔,以极为简练的笔墨,将艺术造型所需的形、质、动三要素近乎完美的表现出来,多一笔嫌乱,少一笔则缺少了灵气。
真正的大师画作,看起来就给人一种心旷神怡的感觉。
虽然在看画之前,我就知道这幅画是假的,可是站在它面前,却给了我一种这画就是齐白石所作的感觉。
在表现了水墨、宣纸的独物性能外,又将虾之质感表现的淋漓尽致,除了顶尖的艺术大师,我想不通还有什么人,能够创作这样的一副画卷出来。
古画常见的作假手段,通常是印刷克隆、残画拼接,在高端一些的,则是揭画。
这副虾戏图笔力深厚,颜色鲜明,绝对不是揭画的产物。
一时间,判官录当中对于古画造假的记录,开始一一在我脑中浮现。
摹、临、仿、造、代笔。
改、添、减、拆、加红。
我最终将着重点放在了加红上面,所谓加红,指的就是印章的一抹红。
印章是一副书画作品最重要的部分,书画作品无论多么完美,如果没有印章就很难有收藏价值,所以很多造假的人,都会把重点放在印章上面,主要用来坑骗那些看重印章的收藏人群。
齐白石本身也是一名雕刻大师,这幅画落款只有“老萍”两字,上面扣着一个鲜红的朱文印,内容为“齐大”二字。
老萍是齐白石的别号,齐大也是他的一方自用朱文印。
全印共有七根垂线,“齐”字采用简写,三个三角形变化不一,角有全有残,四边粗细不等,极尽变化之能事。
这方印章坚挺的朱文线条,给人一种坚忍不拔、气势纵横、凌厉无比的美感,与我印象中见过的真迹基本契合。
目前来看,这幅画完全没有任何问题。
思虑再三,我拿起了桌上的银针。
这是要挑画,也就是挑破画纸,从墨迹的着色程度上去判断这幅画的真伪。
我用上这种办法,就跟刚刚暴躁中年利用喷枪烧青铜器一样,会令人贻笑大方。
可是如果不用这种办法的话,我实在是无法在这幅画上找出破绽。
银针入纸,轻轻挑开纤维。
墨迹入纸三分,且颜色不同的地方,着色深度也不一样。
画没问题,接下来就要检查印章。
结果我的针刚一刺破印章的位置,上面就剥落了一块漆皮样的东西。
虽然那碎屑只有半毫米左右,我却一瞬间抓住了其中的破绽。
这印章有问题,而且是后加上去的,为了让颜色更显旧,在朱砂中加了动物的血,所以才会出现这种情况。
发现这个破绽,我的眼神一下子明亮起来,原来这一局的关键点,并不在这幅画上。
第三场比试开始之后,对方只是展开了这幅画,然后什么都没说,让我误以为他们给出的题目,是让我找到这幅画的破绽。
但这幅画其实并没有问题,它就是齐白石的真迹,这些人为了给我设局,竟然在上面加了伪造的齐白石印章上去。
虽然那印章雕刻的几近真品,可它出现在这幅画上,也算是作伪,已经毁掉了这副珍品。
看来根叔他们为了取得这第三盘比试的胜利,还真是下了血本。
我找出机巧,放下手中的银针,挺直身体说道:“这画的破绽找到了,它本身没有任何问题,就是齐白石先生的画作,但这上面的印章有问题,是后加上去的。”
“哈哈哈,好!好啊!”
苏家梁见我又破了这最后一局,脸上绽开了灿烂的笑容,拍着巴掌大声叫好,随后气势睥睨的看向了对面:“根叔,江山代有人才出,各领风骚数百年!虽说古玩行讲究人老精鬼老灵,可随着时代的发展,我们这些老家伙也该退役,给年轻人让路喽……现在我的人已经破掉了第三关,算起来,我也胜了两局,您老可还有什么话说?”
“人呐,不服老的确是不行,时代在变,我们已经很难接受新鲜事物了。”
根叔也跟着感慨一句,随后目光忽然凌厉起来:“可谁告诉你,这第三局你们胜了?”
猴子梗着脖子上前一步:“废话,段公子已经找出了那幅画的破绽,我们没胜,难道还输了不成?”
“你们不仅输了!而且还输的彻彻底底!”
那暴躁中年冷笑一声:“这小子打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