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海华见我饭都没吃完,就要去山咀村找石头,有些无奈的安慰道:“段先生,身边这些人已经跟着那么忙了一天,连饭都没有好好吃,你就算再着急,咱们也不差这一顿饭的时间了,让其他人休息一下吧!”
“薛老板,我食君之禄,忠君之事,还请你多多理解,如果你的人累了,那我就自己行动。”
我没办法跟薛海华说出此行真正的目的,也明白他并不理解我为什么这么急迫的心情。
在他看来,我来这边就是为了对古迹进行调研考察的。
不过我要找的只是几块石头,又不是什么不值钱的珍宝,这东西放在那又丢不了,完全不值得如此看重。
我知道魏胜男那边时间紧迫,眼见一天时间都快过去了,却什么都没有发现,心里也有些烦躁,更没有心情去照顾薛海华的情绪,见他不准备跟着,只能选择自己离开。
“段先生,你这也太着急了!你是魏家特意嘱托我招待的客人,我怎么能让你一个人在这地方乱跑呢。”
薛海华见我如此坚持,只能无奈起身,对秘书说道:“备车,去山咀村,另外让人盯住那块石头,从现在开始,不许任何人碰它。”
两公里的距离转瞬即逝,等薛海华的司机把车停在路上之后,我顺着车窗向外看了一眼,发现这个院子并不是一户民宅。
或者说,它不完全是个民宅。
这个院子的院墙是用铁丝网围起来的,院子的开阔地上,堆满了大大小小的石头,还有一些已经被雕刻成了石头的香炉、石狮子和墓碑什么的。
这个院子,是一个石材加工厂。
守在院门口的一个青年看见薛海华的车到了,一溜小跑站在了他面前:“薛总,我们的人已经把这院子给控制住了,那块石头也有人守着。”
“带我去看看。”
我听到青年的回答,迈步向院子里走去:“除了那一块石头,还有其他发现吗?”
“明面上是没有了!这个院子的角落里,堆着不少的碎石,但一块块的检查,太耗费时间了,我们的人还没来得及调查那边。”
青年一边说话,一边将我带到了那块石头旁边:“就是这块了。”
我蹲下去检查了一下,这块石头的边缘棱角分明,厚度大约十五厘米,靠近右下角的位置,刻着“拾陆”两个字,旁边断裂的位置,还有半个满文。
看样子,应该是某块石碑的落款,如果出自我要找的萨满神庙,那这两个字所在的一句话应该是“嘉庆十六年制”。
从石头边缘断裂的痕迹来看,它应该是被敲碎的,而且还不是近期形成的,一看就有些年头了。
虽然这块石头不是我要找的东西,但上面的半个满文,让我感觉它八成就是出自我要找的萨满神庙。
翻看了一下周围的石头,确认没有石碑的其他部位,我向那个青年问道:“这厂子的负责人在吗?”
“在呢,就在后面的房间里,已经被控制住了,这边请。”
青年说话间,就带我们向院内的平房走去。
刚一进门,我就看见一个身材挺壮的中年,被绳子困在地上,而且鼻青脸肿的。
看到中年的模样,我顿时愣住:“这什么情况,怎么还把人给绑了呢?”
薛海华在一边解释道:“为了处理这件事,我找了一些社会上的朋友,他们办事虽然有些过火,但效率也高。”
前面的青年并没有听到我们俩的对话,听见我的问题,指着那个中年说道:“这王八蛋听不懂人话,非说我们私闯民宅,要打电话报警,我们怎么说都没用,只能用手段了。”
“把人放开吧,咱们又不是抢劫,这么搞的确不合实际。”
薛海华接过秘书的手包,在里面拿出两万块钱现金,摆在了中年前面的桌子上:“这位老兄,咱们之前出现了一些误会,这钱就算我给你赔礼道歉!只要你回答我朋友的几个问题,我们立刻就撤,可以吗?”
中年刚挨完揍,有些惧怕的看着房间里的那些混子:“你们到底要干什么?”
薛海华又掏出一万放在了桌上:“能聊了吗?”
中年看了看钱,又看了看薛海华的目光,吞咽了一下口水:“你们想知道什么?”
我开门见山的问道:“我们在你的院子里,找到了一块石碑的残片,我想知道那块石碑是哪里来的!”
薛海华的秘书迈步上前,将平板电脑里的图片给他看了一眼:“就是这块石头。”
“这什么东西啊?”
中年看了一下图片,直接摇了摇头:“我不认识这个东西,没见过!”
“他妈的,你给我好好想!”
一边的混子急于在薛海华面前表现,对着中年破口大骂:“非得我用拳头帮你回忆吗?”
中年畏缩的回应道:“我没撒谎,我是真的不知道!我从十三岁就开始干石匠,到今天已经干了二十多年了,经手的石头不计其数,你用一张图片让我想,我能想出什么?”
“别紧张,我们不会伤害你。”
我给中年递了一支烟过去:“你仔细看看,这个图片上的石头是刻着字的!你平时干活的时候,应该很少遇见这种刻字的石头吧?”
“现在是少了,但早些年很多!现在连农村用的石槽和石磨,都有收古董的人高价回收,但是放在头些年,就算古墓里的棺床,都有人抬过来做石磨!尤其是七八十年代那些特殊时期,庙里的石碑、石像什么的,都被送到加工厂了。”
中年顿了一下:“我们家从我爷爷那辈开始,就是做石匠的,不过我们只做周边几个村子的活,所以工作量不大,院子里堆的那些老料,有不少都是我爸和我爷爷当年干活的时候留下的,你们让我想,我怎么可能想得出来?”
我思考了一下,感觉中年并没有撒谎的必要,索性直截了当的问道:“当年马尾山上有一座萨满神庙被拆了,里面的石像和石碑什么的,有送到你们这里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