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婉宁泪光闪烁,怔愣地看着自己的手一点点被抽离。
慕容老太太将她推开,从椅子上坐了起来。
“婉宁,你害筱筱的大伯,是想要掩盖你的身世?”
听到这话,薛婉宁脑中火光一阵,似有什么东西断裂了。
她惊恐地抬头,唇瓣颤抖得厉害。
慕容岚不解,“奶奶,你这说的什么话呀?”
老太太毕竟是经历过大风大浪的人,此刻也很平静,但是身上的冷漠更甚,比生气还要可怕。
“我花了很大的力气在慕容家和薛家寻找当年的真相,筱筱的大伯在早些年前,是我们慕容家的园艺工人,干活勤勤恳恳,我记得我女儿将要生产的那天,沈大伯来跟我请假,他说他弟媳快要生了,要过去看看,我便答应了,很巧的是,当晚我的女儿也快生了。”
慕容岚:“这跟表姐有什么关系?”
沈筱筱在一旁静静听着,心中早已冷透了。
只是令她没有想到的是,老太太先认出了她,又让人去把当年的事情调查出来。
老太太看向她们,一字一句道,“沈家媳妇和我女儿是在同一个时间段生孩子,当时我女儿的丈夫在薛家被忌惮,薛家内斗也很厉害,那些人为了报复我女儿和女婿,在医院把孩子给调换了,这件事情正好被沈大伯撞见,许是沈大伯不敢得罪那帮人,也就一直没敢说,后来就跟我们家提了离职。”
薛婉宁脸色一白,彻底瘫坐在地上。
慕容岚震惊无比,目光直直地看向薛婉宁,好半天没说出一句话,“表,表姐……”
原来如此。
沈筱筱默默垂眸,一滴泪无声地滑落脸颊。
原来大伯一直隐藏的秘密是这个,大伯一直待她很好,是为了心中的那点愧疚。
薛婉宁的目光再次有了焦距,大哭道,“这跟我又有什么关系,我没有害过人,不是我做的。”
老太太轻叹一声,“许是你无意间知道了这个事情,所以为了自己的身份和荣华富贵,选择派人去杀了沈大伯,因为你觉得,只要他死了,这个秘密就永远没有人知道。”
“但是,你没想到的是……”老太太走到薛婉宁的身前,抬手怜惜地轻抚她的头发,就像小时候一样给她温暖的爱。
“外婆。”薛婉宁抓住老太太的手。
“你出生的时候,后背有一个胎记,之前我也一直觉得胎记是随着时间的流逝慢慢消失了,但是直到我看到了筱筱的胎记……”
“外婆,我才是你的亲外孙女!”
老太太老眼湿润,将手从她手中收回来。
“外婆,别走!”
薛婉宁拼命地想要拉回来。
慕容岚看着也很伤心,“奶奶,这事情一定是误会,您再让人好好去查查吧。”
许姨终于得空挣脱开保镖,冲到老太太面前求情,“求您不要怪大小姐,这一切她都不知道,都是我让人去做的,求求您不要误会她。”
这个时候老太太已经不想再听任何人的求情。
她的老眼泛红,对一旁的保镖吩咐,“把大小姐带回房间,面壁反省,没有我的允许不准放出来,至于许姨,把她关到杂房去吧。”
“外婆!”
薛婉宁哭着要追上去,但是被保镖拦了下来。
老太太伤心地走了。
很快,薛婉宁和许姨也分别被带走。
客厅里,只剩下两个人。
慕容岚眼睛哭得红红的,转身指向沈筱筱,气愤大吼,“这就是你想要的结果?你是想要把我表姐赶出去,然后你来做薛家的大小姐是不是!”
沈筱筱不紧不慢地看向她,轻甩开她的手,“我本不想跟她撕破脸说这件事,我也根本不在乎这个身份,是她逼人太甚!”
“沈筱筱我告诉你,就算我表姐不是薛家真正的孩子,我也只认她一个姐姐,你算什么东西,也配做我的表姐?”
“无、所、谓。”
沈筱筱冷冷一笑,转身走开。
慕容岚站在原地快要气炸了,“你真的太嚣张了!”
沈筱筱此行就是为了揭露薛婉宁的真面目,并不打算留在慕容府。
就在她准备离开的时候,一个小女佣匆匆走过来。
“沈小姐,请等等。”
她停下脚步,转身看向对方,“有什么事吗?”
“老太太叫您过去一下。”
*
房间里只开了一盏昏黄的灯光,窗户敞开着,徐徐的晚风吹拂进来。
沈筱筱在门口静静地站了一会。
慕容老太太转身,朝她慈祥地招招手,“丫头,快进来吧。”
“老太太,这么晚了您早点休息吧,今晚实在是叨扰您了。”
“来外婆身边坐。”
老太太将她拉到身旁,轻轻将她搂入怀,一脸失而复得的喜悦。
“筱筱啊,这么多年,你在外面受苦了,是家人做得不好,当年没有好好保护你,害得你被人抱走了。”
沈筱筱眼眶泛红,想到曾经的一幕幕,她难以启齿。
“婉宁这个孩子是我从小看着长大的,我一向觉得她性格温厚,至纯至善,没想到她给了我这么重重的一击,其实我也在自责自己,为什么没有把她教育得好一点,我带了她那么多年,竟然还带出了如此恶毒的心思。”
沈筱筱从老太太怀中退出来,轻声问,“所以您是早就知道她不是您的亲外孙女?”
“嗯,看了你的胎记后我就有所怀疑了,但是我对婉宁这个孩子也有了感情,尽管她不是亲生的,我也可以当亲生的看待,同时也想好好弥补你。”
所以老太太提出认沈筱筱做干孙女,也是为了给薛婉宁留一些脸面,打算将这个秘密一直隐藏住。
但是老太太没想到,薛婉宁在背后竟做了这么多恶毒的事情。
沈筱筱点头说,“其实我也没想要什么身份地位,只是想讨回公道罢了,那些名和利我一点都不想要。”
“筱筱,你是个好孩子。”
“我一直执着于找真相,不过是想知道为什么我的父母抛弃了我,这下清楚了,他们并不是不要我,我心里也就宽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