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一万年以来,泰拉为何破碎,以及,在泰拉破碎之日那一天到底发生了什么——这两件事成为了困扰着所有历史学家、虔诚信徒以及单纯的好事者们的终极问题。
他们孜孜不倦、拼了命的追寻此两件事的真相。
在历史学家们的调查中,此事大体可被归结为大叛逆荷鲁斯·卢佩卡尔和洛珈·奥瑞利安的反叛,阿尔法瑞斯在其中的反复挑拨,以及混沌大敌那不择手段的百般入侵。
然而,这些都不过只是诱因,真正的原因直到目前为止还是不明确。有许多人尝试着穿过历史的尘埃,登上破碎的泰拉,想要从废墟中找出蛛丝马迹
但他们都没能回来。
不同于历史学家们的实事求是,虔诚的信徒们试图从宗教的角度上去解释原因。是神皇使泰拉破碎,因为只有这样,人类才可继续生存下去。
但是,信仰者永远不可能只有一派。
在某些地区,白昼时分祷告神皇的教堂会在午夜后变成另一批人的集会所,白天里神圣威严的神皇塑像也会变为一个身披漆黑长袍的阴森鬼魂。
在这批人的口中,是祂使泰拉破碎。
但祂是谁,是什么神?祂做了什么?祂为何要这么做?这些疑问统统无法被解释,只有三言两语的模糊话语流传在他们所谓的‘教义’之间。
例如复仇、审判与惩戒。高度的不可信,以及并不崇拜神皇甚至模糊祂的雕像的行为,让这个教派在国教内部被打为了彻头彻尾的邪教。
至于那些好事之徒
他们不推测,不研究,不祷告。他们只做一件事。
“准备好了吗?!”
“直接扔我下去就是!”卡西多里乌斯·德尔库纳斯咆哮道。“快点!不然就要错过时间了!”
他的咆哮声真是剧烈,听上去完全不像是正常人类该有的声音,一时之间,他的咆哮甚至几乎压过了这架小小穿梭机的引擎轰鸣。
它的驾驶员咒骂一声,当即按下了操作台上的一个按钮。甲板裂开,卡西多里乌斯·德尔库纳斯就此掉出了穿梭机,以一个非常危险的姿态忽地出现在了被晦暗的猩红点缀着的漆黑夜晚。
与此同时,他的耳麦内也传来了驾驶员的声音,带着不满,语气粗暴,却饱含敬佩。
“他们说你有五个小时的时间,卡西多里乌斯。”
“完全足够了。”
他说,双眼微眯,并就此调整了姿态,开始急速下坠。
狂风迎面袭来,裹挟着可怕的寒冷。二者相加,带来的是足以让普通人在瞬间被活活冻死的恐怖低温,却对卡西多里乌斯没有什么作用。
他的皮肤下隐隐透着红光,散发着剧烈的热量。高温的蒸汽从卡西多里乌斯身体四周散发,迫使冰冷无从下手。
烈风如刀,切割着空气,他则在狂风中瞪大了眼睛,以确保自己没有看错降落位置。
他清晰地看见了一座巨大的废墟。
它被黑暗包裹,浓雾逸散,不知从何而来的月光洒在其上,使它变得苍白且阴森。从一万年前挺立至今,就算成为废墟也没有倒塌,罗格·多恩的设计果真惊人。
带着对帝国之拳基因原体的敬意,卡西多里乌斯启动了背后的喷气背包。
万幸,它没有像上次一样因低温和狂风出故障,这说明火星的机械神甫真的采纳了他的建议。卡西多里乌斯满足地叹息一声,随后缓缓降落。
他有惊无险地落在了一个失去了顶层的塔楼里。而他没有浪费半点时间,一落地就立刻开始奔跑。
塔楼腐朽的木质地面和主体结构奇迹般地承受住了他的发足狂奔,他一路跑到它的边缘,清晰地透过轰炸造成的破口看见了废墟之外的景象——那是一片骇人的漆黑,不见半点其他颜色。
只有纯粹的黑暗,且已经远远地超出了人类的眼睛能捕捉到的极限。
这是一种极暗。
卡西多里乌斯习惯性地咬起牙齿,从腰后取出了一根照明棒扔了过去,并一跃而下。
十来米的高度没对他的身体造成任何影响——这一次,他是全副武装的有备而来,绝不会再像上一次那样因各种情况而变得手忙脚乱。
照明棒落入黑暗之中,骨碌碌地滚动几下,却没发出任何光亮。卡西多里乌斯则低头看向自己的右手手腕,在一块银色的腕表上,帝国天鹰正闪闪发光。
他顺手按动天鹰,于是淡绿色的屏幕就此出现,其上明确地指出了一个坐标点。他朝前走去,毫无惧色地走入了黑暗之中。
不过才刚刚进入,温度就开始愈发下降。只在短短数秒之内,卡西多里乌斯的皮肤就结了一层厚厚的霜。他却不以为意,只是不断地重复扔出照明棒,低头看手表的行为。
他对四周情况一无所知,却能依靠着手表的指引找到那一根又一根的照明棒。只有在真的找到它们时,卡西多里乌斯才能看见一点点的光亮。
地面泥泞,且散发着浓厚的血腥味。弹壳和武器被埋藏在混杂有血肉的泥土之中,让行走变得困难。一万年了,这些尸骨和武器仍然没有人可以收缴
卡西多里乌斯叹了口气。
“四个小时三十一分钟”他念出一个数字,并摇了摇头。
又过十一分钟,他总算离开了这片漆黑的浓雾。此刻,在阴森的、且不应出现的月光之下,他终于看见了此行的目标。
要怎样才能形容这一幕呢?
至少,卡西多里乌斯没办法做到任何语言上的描述。他只是哆哆嗦嗦地伸出手,朝腰后摸索,取下了自己的便携式相机,并开始摄影。
在月光下,在泰拉皇宫破败的一角内,一架损毁的泰坦安静地倚靠在了废墟之上。它的表面布满尘埃,但它们还不够覆盖一架神之机械,于是那些可怕的弹孔和轰炸留下的焦黑便残留在了它的表面。
很显然,它是力战而亡。
遗憾的是,卡西多里乌斯不知道它的具体型号,甚至没办法辨认出它的纹章。他没有被教授这些知识,负责和他对接的那位机械神甫实际上也并不怎么喜欢人格化泰坦。
但是,现在谁会去管他呢?
卡西多里乌斯满怀敬意地朝那架泰坦鞠了一躬,这才继续行走,从它身下进入了皇宫一角。不过才刚刚进入,他便看见了许多枯骨。
大部分都是和他一样的凡人,军装已经腐朽,空荡荡地挂在骨头之上。一些死者手中抱着枪,另一些却只有刀可用。卡西多里乌斯鞠了一躬,拍了照,这才迈步走过他们。
他经过一个拐角,便看见了许多阿斯塔特。以帝国之拳居多,然后是钢铁之手。他默默地弯下腰,再次行礼、鞠躬,然后举起了手中相机。
按照惯例,他这样的好事者——或者说,经由官方认证的探险者——需要为战死者们做最后的记述。
这些照片会在某个时刻被送往他们生前曾经服役的战团或部队,然后,这部分工作就不再是卡西多里乌斯的事情了。自然会有其他人从历史里挖掘他们的名字,而此事绝对值得。
这些枯骨已经在破碎的泰拉上躺了足足一万年,期间没有荣誉,甚至就连他们自己曾经服役的部队都无法准确地清点出每一个死者的名字
毕竟,大部分部队都是战后重建的,除去名字与番号以外,根本没有任何相同之处。
而忠诚者们绝不该遭受这种待遇。
卡西多里乌斯沉默地拍着照,一张接着一张,摄影机单调的快门声在废墟里不断响起,还有他的脚步声。他不断地深入,没有半点畏惧。
无需如此,他为何要害怕曾经保护了人类的英雄们呢?
直到一阵脚步声响起。
卡西多里乌斯猛地将相机挂回腰间,反手便拔出了由火星机械教配备的精工等离子手枪。
五十五道工序,一丝不苟地铸就。贴合他的手掌,单独开模,只为他而设计。来自机械教的匠心之作,代表了绝对的精准和绝对的毁灭。
它的枪管下方甚至还挂着国教高阶牧师为它亲自洗礼的帝皇圣言录绶带——此等武器,一些阿斯塔特战团内都不见得能看见一把,又为何会出现在他手中?
答案很简单。
针对破碎泰拉的探索已经缓慢而谨慎地开始了四百六十六年。无数人为此而死,但却全然值得。他们用自己的生命带回了逝者的名字,以及无数条宝贵的经验和教训。
例如,所有探索都不应持续到二十五小时,所有探险者都应当配备完整的护甲及武器,例如.
卡西多里乌斯猛地扣下扳机。
莹莹蓝光照亮了他的脸,也照亮了黑暗中的东西。
那是一只通体赤红色的怪物,肌肉虬结,人立而起,反足站立,头顶双角,手持利剑。值得一提的是,它的身体显得非常虚幻,近乎透明。
然而,卡西多里乌斯根本就不怀疑它的真实性——一阵厌恶的低吼从德尔库纳斯家族末裔的喉咙里爆发,然后是汹涌剧烈的斥责。
“恶魔!”
等离子光团再度迸发,一枪便命中了那只放血鬼的头颅。它抽搐着倒下,鲜血铺撒一地。
然而这并非结束,卡西多里乌斯开始继续开火,更多的恶魔从阴影中蜂拥而至。探险者对此没有丝毫畏惧,他只是开火。
只管开火就行。
这并非他第一次处理这些所谓的‘回响’,早在初次探索时,他便和它们战斗过。
这些源自万年前血战中的恶魔回响并不具备真正的生命,不过只是一种残存下来的执念。
它们对于人类血肉和灵魂的贪婪在神圣泰拉的六十五块碎片上经久不散,于是便造就了这种所谓的回响。
相较于真正的恶魔来说,这些东西当真是弱的可以,一枪便能瞬间解决好几只,但数量却实在惊人。卡西多里乌斯花了十二分钟才结束战斗,他真不知道一万年前的士兵们到底是如何面对这样的魔潮的。
和他战斗的东西只是回响,是力量不足本体十分之一的东西,而他们呢?
探险者沉默地低下头,看了一眼那些枯骨。他收起枪,又拿出了相机,他开始继续深入。在经过几条曲折的走廊后,他看见了一个圆形的广场——至少曾经是广场。
从堆叠起来的板条箱,以及腐朽的武器和护甲来看,在万年以前,这里恐怕是被当做一个临时的动员点来使用的。
卡西多里乌斯举起手,再次拍了一张照。他本欲就此离去,时间毕竟所剩不多,他必须在五个小时的期限到来以前回到撤离点——然而,就在离开的前一秒,他却忽地停住了脚步。
板条箱?
他猛地转过头,三步并作两步地赶到了那些堆积起来的箱子旁。他弯下腰,开始非常专注地观察这些箱子,它们也对他投以安静且腐朽的凝视。
四周安静,并无任何声响,空气则充满寒意,没有半点其他废墟该有的腐朽臭味。经过仔细地观察,卡西多里乌斯不寒而栗地发现了一件事。
这些箱子有明显的搬运痕迹。
有人——或者什么东西——将它们带了过来。
“这里是第三集合点。”一个声音忽然从他身后响起。“我们就是在这儿做动员,然后分发武器的。”
卡西多里乌斯迅速地转过身,等离子已经被他握在了手中。他本以为自己会看见一个怪物,或类似的东西,然而他愣住了。
他看见一个头发花白的中年人,穿着染血的军装,正背着手,如检阅下属般那样扬着下巴盯着他。
“你是谁?”卡西多里乌斯警惕地问。
“我是泰拉防卫军第二十一步兵团的少校萨德·本·萨拉赫·伊本·拉希德·阿尔·拉提布。”那人缓慢地吐出一串长的吓人的名字。“你可以直接称呼我为少校,或伊本。”
卡西多里乌斯沉默了片刻,答道:“好运之人?这就是伱名字的意思?”
“只是一部分意思。”少校说。“你似乎很博学。”
“我?”探险者摇摇头,手里的枪却仍然指着少校。“我并不博学,我是家族里出了名的浪荡子弟,除了吃喝玩乐以外我什么都不会。”
“家族?”
“我来自德尔库纳斯家族。”
少校思索片刻,了然地点了点头:“那个行商浪人家族——看样子,你们的家族延续的不错。”
“你什么意思?”
“已经过去一万年了,德尔库纳斯。”少校说。“而你们仍然存在,还有那把枪,所以,你们的家族延续的不错。”
少校看向它。
“精工级别,真是一把好枪啊。我看见过不少探险者,他们可不像你一样能拥有这样的武器。你的家族和机械教达成了合作?”
“.深度合作。”探险者说。“你说你见过不少和我一样的人?什么意思?”
“难道我还需要说得再明显一些吗,德尔库纳斯?”少校看着他,摇了摇头。
平心而论,他那种理所应当的俯瞰态度真是让卡西多里乌斯感到一阵牙痒痒,但他没有因为这点怒火就失去理智。
同样的,他也没有因为少校的一家之言便对他放松警惕,等离子仍然牢牢地握持在手中。
“你的话语里满是暗示,而我不清楚它们到底是真是假。但是,至少在我听来,这些暗示听上去都像是捏造出来的谎言。我不相信有人可以在六十五块碎片中的一个上存活至今,我也不相信——”
卡西多里乌斯忽地失语了,原因无他,因为少校上前一步,伸手握住了等离子的枪管。不,或许不能说‘握住’,而是穿过。那只右手的五指径直穿过了枪管,并缓缓合拢成了一只拳头。
“——我没有活下来,德尔库纳斯。”少校说。“我们都没有。”
寒风吹过,探险者不可自制地愣了数秒。此事对他造成的冲击实在是有些剧烈了,然而,他却迅速地想起了另外一件事。
今年已经是针对破碎泰拉的调查开始后的第四百六十六年了,在过去的调查中,亲眼目睹鬼魂并非什么稀奇的事。
尽管普罗大众可能对此事并不知情,可是,在军务部、机械教乃至国教等组织中,多数人都对此事有一个具体的共识,即泰拉上的确有着‘闹鬼’之事。
而根据卡西多里乌斯曾经读过的那些调查报告来看,鬼魂们不过都只是一些虚幻的实体,同时也基本不可交流,只会重复一些机械的动作与话语。
绝非此时此刻上校在他面前所表现出来的这样,能够自己进行思考,甚至可以为了证明某事而做出‘举证’的行为,而且
“那些板条箱你要怎么解释?”卡西多里乌斯忽地开口询问。“你要怎么解释它们,少校?它们是被搬运过来的,一万年了,木头应该早就腐烂成渣,它们却还能承担装载重物的责任。”
“我不必解释。”少校说。
他转过身,当着卡西多里乌斯的面走入了幽深的黑暗之中,身形只在一刹那便彻底隐没在了其中,但他的声音却并非如此。他的声音依旧平静,甚至精准地抵达了卡西多里乌斯的耳边。
“你是为了真相而来的,是吗?”
“什么真相?”探险者明知故问道。
“泰拉破碎之日的真相。”少校说。“你想知道它到底为何而破碎,你想知道那一天到底发生了什么,你正是为此而来。”
“那关你什么事?!”卡西多里乌斯冲着黑暗高声询问起来。
他没能等到回答,但他也不需要什么所谓的回答了,因为他眼前的世界正在改变。地上灰烬倒悬而起,空气开始震颤,一阵细密连绵的咔哒声从虚空中传来,于他耳边清晰可闻地响彻。
滴答作响,如时针在走。卡西多里乌斯本能般地低下头,看了一眼自己的手表。它却没有再显示时间,淡绿色的屏幕此刻正狂乱而无序地划过一个又一个看似无关紧要的数字。
看着它们,卡西多里乌斯的心跳却开始逐渐变快——他读得懂二进制语言,所以他知道这些数字结合起来是什么意思。
“复仇.”他艰难地念出它们。“之时.已到?”
“是的。”少校说。
“它到来了,然后持续了一万年,卡西多里乌斯——”
他从黑暗中走出,染血的军装已经变得整洁,手中也多出了一把古老的制式激光枪。头盔压在他的白发上,那张脸大汗淋漓。一阵刺眼的血腥红光从他们头顶洒下,取代了月光的照耀。
他们身后忽然传来一阵剧烈的脚步声,卡西多里乌斯本能地回望,看见一群朝他冲锋而来的士兵。他本能地闭上眼睛,劲风来袭,而他却没有任何事。
他们冲过了他,探险者呆滞地再次转过身。看见冒着地狱之火的熊熊火球尖啸着从天而降,撞碎了穹顶,恶魔攀附其上,狂笑着跳下火球,落在地面开始大肆杀戮。
大地震颤,一群身穿明黄色装甲的阿斯塔特从另一边的黑暗中冲出,开始和它们战斗。所有的一切都正在变得混乱,卡西多里乌斯的耳边尽是咆哮,尽是死亡。
他怔怔地看着眼前一切,不知道该作何反应,却又看见一大片狰狞的火焰从天而降,烧灼着恶魔们的血肉。一个巨大的阴影缓缓升起,将他遮蔽。
探险者茫然地抬起头,看见一架充斥着机械美感的神之机械,它的每一个元件都是那样美丽,那样富含力量——与之相对的,却是它此刻浑身鲜血的狰狞模样。
欧姆弥赛亚的荣光就站在他眼前,愤怒咆哮,机魂的狂躁宛若实质般透过那头顶闪烁的红光冲到了卡西多里乌斯的双眼之中。他情难自禁地握紧双拳,等离子手枪的握柄在手里嘎吱作响。
“——而这只是开始。”少校站在他身边说。“你所看见的事只是冰山一角,但这不要紧。抬头,卡西多里乌斯。”
依他之言,已经失去自我思考能力的探险者抬起了头,甚至没有去管少校到底从何得知他的名字。
在夜空中,他看见了一顶猩红的王冠。就安静地漂浮在那里,完整、璀璨、却令人无法控制地感到窒息。
“记住这件事,卡西多里乌斯。”少校平静地说。“在泰拉防卫战开始第二十五个小时后,有神明在泰拉苏醒。”
他话音落下,天空却开始骤然晦暗。
有一架燃烧着火焰的战舰从消散的云层中现出了真容,船首像是一个披着黑袍的鬼魂,那顶悬浮在天空中的王冠一差不差地出现在了它的头顶,有如冥冥天意。
随后,战舰开始下落,或者说,坠落——极速坠落。
它那绘制有混沌八角星的船身紧密地擦过了大气,燃烧着直压而下,以泰山压顶之势重重地撞在了泰拉地面。
卡西多里乌斯忽地开始呕吐。
在剧烈的、仿佛天崩地陷的可怕震颤中,他倒在了地上。空气中传来燃烧的气味,他的眼睛狂乱地扫过四周,竟然看见地面正在开裂,有恶魔和岩浆在那超自然的裂缝中放声狂笑。
“这艘船名为复仇之魂。”少校说,他仍然提着枪。“它曾经是荷鲁斯·卢佩卡尔的旗舰。”
他停顿一下,仿佛意有所指。
“.但现在不是了,现在,它是一艘早有预谋的祭坛。它已经在亚空间内等待了很久,那里没有时间的概念,卡西多里乌斯。”
“早在复仇之魂还不是复仇之魂以前,它所代表的这个名字就已经在那里开始等待了。从时间的开始到时间的尽头,它都一直存在,因为神明亦是如此。它是祂专属的祭坛,此后也将成为唯一的祭坛。”
“你到底——”卡西多里乌斯挣扎着站起身。“——在说些什么?”
他双眼一片赤红。
“真相。”少校说。“泰拉破碎之日的真相,你想知道它为何而破碎,这就是原因。从物理层面上来说,这是因为复仇之魂撞击了泰拉,并带来了亚空间的邪术。它深入进了泰拉的地核之内。”
“可、可是.”卡西多里乌斯捂住自己的喉咙,如无法呼吸般大口喘息了起来。“援军——”
“——是的,援军。”少校笑了起来。“忠诚者们正在赶来,不惜一切代价。如果你拥有灵能天赋,你现在也可看见他们。”
“你会看见白色伤疤的可汗和他的儿郎浑身是血的跟在复仇之魂后面登上泰拉。”
“你会看见圣吉列斯与他的天使们被亚空间风暴从西格纳斯星系抛来泰拉。”
“你会看见遍体鳞伤的雄狮从卡利班的森林中带着暗黑天使们走向泰拉。”
“你会看见一支庞大的舰队正在从极限星域赶来,畅通无阻。极限战士、钢铁勇士、死亡守卫、战争猎犬,暗鸦守卫、火蜥蜴还有命中注定般要登上泰拉的午夜之刃。”
“但是。”
少校举起他的枪。
“在他们到来以前,这里只能由我们守住,卡西多里乌斯。”
探险者怔住了,一个可怕的猜想在他的脑海中诞生。
“五个小时,这是你的时间,卡西多里乌斯。”少校说。“而我们是一万年,一万年来的每个夜晚,我们都在这里奋战。”
“我们接受了我们的命运,从第二十五个小时开始,我们将一直奋战到永远。我们死去,然后在下一个清晨重生。每一个夜晚,我们都会从未来抵达过去。”
“我们从未来塑造过去,这就是我们存在的意义。泰拉注定破碎,也注定成为祭坛,它的时间是混乱的,所以我们可以一次次为了希望而战”
一群人走过他们面前。
盔甲残破,军装染血,枯骨重生。帝国之拳们朝他敬礼,钢铁之手们朝他敬礼,士兵们朝他敬礼——卡西多里乌斯不自觉地张大了嘴,有不自知的眼泪流下。
他想问,我凭什么值得你们这样的对待?我又凭什么得知这些?
然后,一只手握住了那把等离子。
真切地握住,真切地拿在手中。
“因为这把枪。”少校说。
“什么?”卡西多里乌斯嘴唇颤抖地问。
“在你的记忆里,有关破碎泰拉的探查是从第四百六十六年前开始。但是,对我们来说不是。”
“从一万年前,它就开始了。你在来的路上看见了那些漂浮的要塞,对不对?每个战团都参与其中,在冰冷的真空中沿着泰拉的碎片而建”
“一切厮杀,都只是为了今日,卡西多里乌斯,只是为了你的到来。这也是为什么你的时间未到,我们就会出现。你是第五万五千五百五十五个登上泰拉的探险者,而你带着这把枪。”
“它奠定了一个胜局,这是既定的未来,被我们从过去铸就。”
他伸手拿走它,卡西多里乌斯怔怔地看着他,连话语都说不出来一句。
少校朝他敬礼,并将一块宝石塞进了他手中。
“我会物尽其用。”他严肃地说。“为了人类。”
话音落下,所有的一切忽地消散,卡西多里乌斯猛地坐起——一众人等正站在他身前凝视着他,或巨大,或矮小,或身披钢甲,或穿着长袍而他统统不关心。
他摊开右手。
一块宝石在那里静静地闪着光。
本章少校名字来自书群群友大卫哥,萨德·本·萨拉赫·伊本·拉希德·阿尔·拉提布,可以被理解为那归属不变的,正确道路的子嗣,正义之子,好运之人。感谢他的建议。
更新迟了很抱歉,今天就这么多,最近发生了很多事,我状态不是很好。这章或许写不出需要的效果,很抱歉。另外,本章其实很多伏笔,有兴趣可以整理一下,全部猜中我会加更。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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