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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陈默醒了,说话了,两个人稍稍放心,同时低下头来,两只耳朵凑到陈默的嘴边,“默默你说啥?”

“不去看医生,是饿了,回家吃饭。”

“好好好,咱们回家!”

陈永峰俯身重新把陈默一把抱起,邵锦成左右手各握着一个车把,一起推车两辆自行车,兄妹三人一起回了家。

他们的身后,是比刚才更加混乱的战场。

陈默坚持着在哥哥耳边说,“看看牛婶,牛婶怎么样?”

陈永峰回头,“默默放心,他们已经把林和志压住了,牛婶站得远远的。”

“那就好。”没什么需要担心的了,陈默把头靠在哥哥的肩膀上,任由他把自己抱回家。

邵锦成先把她专用的被子枕头铺好,陈永峰把她的外衣外裤脱掉,然后把她放进被子里。

“还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邵锦成也伏在炕上,一边整理着她的头发,一边仔细观察着她的脸色,“如果你还是很不舒服,二哥可以去请吴医生来家里,不用折腾你坐自行车过去。”

陈默看着邵锦成近在咫尺的脸,本来就眼晕,现在更晕了。

“大哥,二哥,我没事,我就是太饿了,有点晕,快去做饭。”

“好,哥哥们现在就去做饭,你乖乖躺着休息一下。”

陈永峰先拿了一颗糖,塞到陈默嘴里,“你可能是饿得头昏眼花了,先吃糖补充下体力,饭很快就好。”

然后兄弟两个赶紧去厨房,洗了手开始做饭。

“怎么突然晕倒,中午在学校的饭盒,光给她塞一个煎鸡蛋是不是不够?菜太素了,她在家吃好的吃习惯了。”

“我觉得,她嘴里说不怕,肯定还是被林和志吓到了。刚才,我捂住她眼睛了,但是不晓得,捂得及时不及时。”

“嗯,是我们两个的错,早点带她回来就好了。”

陈永峰点点头,他微微叹气,两个人开始做饭。

陈默这边等两个哥哥出去,她就闭上眼睛,进行到了空间。

让空间准备了一杯温热的纯牛奶,她一口气喝掉,躺在躺椅上,稳定了一下心神。

【空间。】

【在,主人。】

【给我检查身体,我刚才竟然晕倒了,虽然很快缓过来了,但是我这身体怎么会晕倒呢?】

【好的,主人。】

陈默闭目养神,大概两分钟之后。

【主人,您的血压脉搏,稍微有些不稳定,空间推测是情绪激动造成的,您的身体各处没有任何的问题。主人,您喝一滴灵液,然后继续闭目养神,大概十分钟之后,血压脉搏就会彻底稳定。】

【好的。】

她刚刚闭上眼睛,旋即又睁开了。

【对了,空间。】

【在,主人。】

【给我一个有监控定位功能的机器人,我想看看老陈家那边怎么样了。】

【好的,主人,马上为您准备。】

随后,陈默慢慢起身,把窗户打开,一只小苍蝇嗡嗡地从窗户飞出去。

她再次躺下来,进入空间后,躺在躺椅上,带上特制的眼镜,眼前浮现的是小苍蝇的视角,已经飞到王英姐家上空,正在往东飞,很快,她就看见了老陈家的院子。

林和志手里的铁锹已经被抢走,几个男人正按着他,陈建国陈建军他们那些老陈家人,又从屋子里面出来了。

老陈家的人让他赔窗户,赔陈慧人命钱。

林和志让老陈家的人赔儿子的命,补上林燕的彩礼。

这些个话,陈默已经听腻了,她深呼吸一下,才敢往陈慧的身上看过去。

比她想象的轻一些,幸亏牛婶果断,组织好多人一起上,给阻止了一场惨绝人寰的分尸,陈慧才没有像上一世的自己一样惨。

她的尸体只是多了几道铁锹造成的皮外伤,比上一世的她,强多了,起码还是完完整整的全尸。

不是陈默冷血,这一切都是陈慧自己选的。

刚刚陈默的晕倒,也是因为那一刻林和志与王忠梦魇般的重合,碰触到了她内心隐藏的最深的伤痕。

那边林和志一言不合,又要进屋子里面去抢夺东西,他今天就是抱着必须占便宜的心情来的。

但是有陈建国他们拦着,再加上刚才牛婶组织的那么多人,林和志一个人还真是占不到便宜。

“好啊,你们黄子屯一起欺负人是吧?”

“林和志,俺咋跟你说不明白呢?你别在这里闹事了,这是黄子屯,俺必须管,你有啥不满的,有啥想法,你去告不就完了吗?”

牛婶的意思很明白,你想咋地,你去告老陈家的人,但是别在她的地盘上闹事。

林和志知道,今天这架势,有牛丽红在,他是肯定占不到便宜的。他走到院子边,一把薅住一直躲在那里没出声的林燕,“走!跟俺回家!”

本来一直没出声的林燕,在被林和志抓住手的那一瞬间,突然大声哭了出来,“我不回去!不回去!我不回!”

“林和志你放手,林燕已经是俺们老陈家的人了,你这是嘎哈?”

“你们不是不补林燕的彩礼吗?那俺就把她带回去!当初的换亲就当不存在!”

说着,他就把林燕往外面拖,陈建强他们又上前抓着林燕往回拖,老陈家的院子里面又上演了抢人大战。

这样一直闹闹腾腾的,林和志最后气急败坏,“行,今晚老子也累了!就先到这里!告诉你们!明天早上,老子按照饭点儿来!以后老子天天就吃在你们老陈家了!你们以后别想过一天消停日子!”

说罢,他转身就走。

他走了,老陈家的人并没有松口气,谁都知道,这男人明天肯定还是要来的。

陈建军在院子里面一边叹气一边跺脚,陈老太太看了眼不争气的二儿子,“人已经没了,你搁这整这出有啥用啊?赶紧整席子卷巴卷巴抬白山上去,眼看天黑了,还不动弹,今晚不睡了?”

围观的人群还没散,陈老太太已经不在乎自己的形象了,她已经懒得在黄子屯的人面前装善良了。住了一段时间牛棚,她面子已经丢得一点都不剩了,出来了突然就可以做自己了,不用再装善良,展露真性倒也是‘潇潇洒洒’。

人们听着陈老太太冷血如蛇蝎的话,都暗自摇头。

看来,这老陈家慢慢也是个绝后的命啊。最近这三年,死了两个儿媳妇,死了两个孙女,夏天还分家出去两个断绝关系了,都是被这老太太给作的啊。

陈建军他们在陈老太太的叫骂下,开始收拾陈慧的尸体,像拎破家具似的,拎到爬犁车上,陈建军又拿了一把铁锹,老陈家的三个男人,推着陈慧的尸体上山了。

院子里安安静静,再没有了刘珍珠的哭声,没有了任何人的哭声。

那空中嗡嗡的小苍蝇,落在爬犁车上,钻进裹着陈慧的席子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