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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默也继续摆弄手里的玩具,心里酸酸的。刚刚英子姐的崩溃发泄,说明牛婶跟英子姐遭遇过的困难,绝对不止刚才英子姐说的那么简单。

希望世界上,所有活泼善良的人,都能真的开心吧。

窗外,陈永峰跟邵锦成两个人骑车回来了,他们的车子后面都绑了很多东西,王英放下手里的针线,“默默在炕上乖乖玩,我去帮他们收拾收拾。”

“好。”

王英下地给他们打了水,“看你们这汗流的,快洗洗,东西我来收拾吧。”

外面日头正毒,两个人确实都是顺着脸往下淌汗,肩膀晒得红红的,“谢谢英子姐。”

陈永峰先洗好了,手里拿着甜杆第一时间进屋来看他的妹妹。

“默默,跟英子姐玩得好不好?想没想哥哥?”

其实他跟邵锦成,一共才出去一个小时,陈默脸上漾起甜腻的笑容,“想哥哥!”

“真乖,你看,哥哥给你找到好东西了,甜杆哦。”陈永峰用腿跟双手配合,把甜杆掘成一截截的,然后用手掰掉一段的皮,递给陈默,“来,吃吧。”

“英子姐,先别忙了,屋里有甜杆,过来吃。”他大声向着外面正在收拾的王英喊。

“欸,你们先吃吧,我一会儿来。”

陈永峰把当做垃圾箱的箱子放到陈默身边,“嗯?你哭了?”

他问完,仔细看了看陈默的脸,眼睛不红,脸上也没有哭过的痕迹。

“哥,不是我哭的。”

“啊?”

陈默努了努嘴,“是英子姐。”

“英子姐?她怎么了?”听到是王英哭的,陈永峰并没有松一口气的感觉。

陈默简单说了下王英担心的问题,她这应该不算碎嘴子吧,她与哥哥是一体的,哥哥与王英姐也是这么久的朋友,王英姐跟自己说了,那自然也等于跟哥哥说了。

“哥,我一直以为英子姐就是表面上那么乐观,那么坚强。今天我才知道,英子姐也是一个需要保护的女生。”

陈永峰没出声,他拿起炕上皱巴巴的手帕,“我给你洗手帕,你好好吃甜杆。”

说完,他拿着手绢出去了。

大手几下子就把手绢洗干净,然后晾到院子里面,奶白色棉布手绢在炽热的阳光下舒展着,偶尔随着燥热微风动一下。

从自行车上收拾东西进屋的王英,看到被陈永峰晾起来的手绢,脸唰一下地红了,那手绢刚刚被她哭得全都是鼻涕眼泪。

“永峰,我想着收拾完东西就洗的。不好意思,我给弄脏了。”

陈永峰低头看着王芳,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曾经觉得高高得像大人一样的姐姐,现在竟然需要低头去看了。

他上前一步,接过王英手里的东西,“我来收拾,你去跟默默一起吃甜杆。”

“哦,好。”王英还没反应过来,就被陈永峰拿掉了手里的东西,被推到屋子里面,去跟陈默一起吃甜杆。

邵锦成端着盆,把洗了脸的水倒进菜地里,“永峰,瞅啥呢?手绢上有公式啊?还是有字啊?”

陈永峰收回视线,瞪了邵锦成一眼,两个人一起进了屋,把燥热关到门外。

第二天,王英继续给陈默的托儿所小被褥做收尾工作。

“怎么样啊?英子姐?你跟牛婶说了没有,要不要跟我们一起住?”

“说了,我妈没同意,她说家里不差几十斤粮食,让我安安心心住在学校,好好学习。”

“哦。”陈默是真的有些失望,有英子姐一起住的话,就多一个女生跟她一起说话。

不过,陈默很快想明白了其中的关键。

英子姐,大哥,二哥,他们三个人都已经越来越大了。尤其是大哥二哥,像是催了肥似的,个头拔地而起,估计牛婶也是考虑到这些,所以不让英子姐跟他们一起住了。

去年冬天,牛婶总出差去演讲,去做报告。那期间英子姐时不时来家里住,陈默还记得叫她偷偷地来偷偷地走,怕的就是屯子里面的闲言碎语。这一次,因为是住在县里,没有什么闲言碎语,陈默就忽略了这个事,这一次是她考虑不周了。陈默想了想,关于这件事也就不再多言语了。

“英子姐,那你就可以放心好好上学了。牛婶现在的条件,真的不会差那几十斤粮食了,你就放心吧。你们的苦日子已经都过去了,未来只有好日子。”

王英抬起头,对陈默笑了笑,“你啊,不枉费英子姐最稀罕你了。默默说得对,咱们的苦日子,都过去了。默默你的苦日子也过去了,曾经那个四丫已经彻底不见了,现在只有小陈家的陈默,这种感觉可真好!”

——

快乐的时间总是短暂的,上学的时候,陈默觉得时间过得超级慢,像是老胳膊老腿的老牛犁地,一步一步地熬过。

而放假的时候,她总是觉得时间过得飞快,离着开学还有一周时间了。

邵光荣的吉普车,又来了。

这一次是帮他们兄弟们搬家,常用的东西,都要拿到县里准备的房子里面去了。

以后这黄子屯的家,也就只有春耕,秋收农忙假,还有寒暑假,他们可能会回来住了。花了五百多块盖的房子,只住了这样短短一年,真是计划没有变化快。

牛丽红抽空来帮他们往车上搬东西,并且嘱咐陈永峰,“永峰啊,学校放秋收假,一定记得回来干活啊。不然怕到了分粮食的时候,屯子里的人不乐意。”

“放心吧,牛婶,我懂。”

他们大部分时间不在屯子里面了,不在生产队赚工分,每年就只跟着分那些份额的人头粮食,不分钱也不跟着分结余,所以春耕秋收农忙时候来村里干活,这样就可以,不会有人说啥。

吉普车一趟是装不下的,从黄子屯到县里,来来回回也拉了四趟。

“杨叔,我爷爷应该派个军卡过来的,这也太麻烦了。”

在最后一趟,他们两个的两辆自行车绑在车顶,车里面又晒得满满登登的时候,邵锦成跟开车的杨丰收抱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