忘记数钱了。
这事竟然发生在了他们兄妹的身上,陈永峰自己说完都觉得不可思议。在温饱线与死亡线上徘徊挣扎的他们,竟然有一天会这么不在意钱。
其实,已经开始不在意的,只是陈永峰。
陈默可不是,就算她有空间,但是她依然喜欢数钱数到手抽筋的感觉。尤其是那种现钞在手上的感觉。
陈默等不及吃完饭,赶紧擦了擦手,下地去自己的小挎包里面,掏出那两个红纸包成的红包。
回到炕桌旁,先拿起厚的那个,打开纸包,里面果然是最大面额十元的纸钞,“1,2,3,4,5,6......27,28,29,30!”
“大哥,鹿牌给了三百块,给了好多。”
“嗯,再看看另外那个。”
“另外那个是谁给的,专利局那个工作人员?”邵锦成有些小意外。
“是的,毕竟当初是经过他手办理的转让手续,所以鹿牌的人请他一起来吃个饭。我也没想到,他会准备红包给默默。”
陈默一边开红包,一边嘿嘿笑着,“大哥心知肚明,这红包才不是给我的,我是被他们拿去做了筏子的。但是,如果被利用大哥就有钱收,我是很乐意被利用的,请狠狠地利用!”
“看你这小财迷的样子。”陈永峰无奈地刮了刮陈默的鼻子。
“让我看看,那个专利局的叔叔给了多少。”
她打开红包,不是十元的钞票,是一元的票子,里面有十张,“是十块。”
十块已经很多了,对他们这种吃工资的人来说。
“其实他完全没有必要给,他应该也知道,发明申请专利这种事情,不像种地,每年都来一次的。这种不是长期合作的关系,真的不需要这样。”
“一种赌注吧,对于别人来说很难,但是你可是陈永峰,少年天才的名声已经在外了,当然要拉拢一下。再说了,你那一笔五万的转让额度,可是让他们过了一个肥年啊,所以给财神爷上供,当然是应该的。”
邵锦成在人情世故这一块,自然是比陈永峰老练些的。陈默完全同意二哥的说法,大哥现在无论在谁看来,都是值得拉拢的人。
陈默把钱整理好,递给大哥。
陈永峰摇摇头,“大哥不要,这是给你的压岁钱。”
“大哥,他们是想给你钱,不是真的给我。”
“论迹不论心,他们说是给默默的压岁钱,那就是你的压岁钱。留着压兜,大哥不要。小女孩家家的,兜里没点钱怎么行。”
三百一十块,这可是三百一十块啊!“大哥,谁家四岁小孩拿是三百一十块压兜啊?十块地都没有。”
“你马上就不是四岁小孩了,别跟四岁的比。”
陈默愣住了,邵锦成也扑哧一声笑了出来,但是陈永峰很认真,“我说得很认真,你马上五岁了哦,又要过生日啦。”
“对,我马上五岁了,可以有压岁钱了!但是哥哥你记不记得,之前卖鬼兰的时候,你就给了我压兜钱,那些钱我现在一分都没花出去,我也不敢天天放在包里面,现在都在箱底压着呢。”
“哦对,那时候确实给了你一些,没关系,这些你也拿着,一起压箱底。”
“咋?哥哥是让我四岁就开始给自己攒嫁妆吗?”
陈永峰跟邵锦成,两个人同时在她的脑袋上,各敲了一记爆栗。
“啊!疼!”
邵锦成黑着脸,“疼什么疼,二哥都没舍得使劲揍你。”
“什么嫁人不嫁人的,你怎么这么大就开始合计嫁人的事。”
“我没合计啊!”
陈永峰又敲了一下,“那你说什么嫁妆。”
“随。。。随口说说。。。”
“不许攒什么鬼嫁妆,哥哥给你的钱,都是让你以后自己花的,你现在花不到,以后等你长大了,上了大学,可以买自己喜欢的东西,那个时候,国家的物质供给肯定是充足的了。”
“对,没准到时候,什么东西都可以直接花钱买了,不需要用票了。”
“行,知道了。”陈默揉了揉脑袋,这两个哥哥现在越来越暴虐了,不过是提个嫁妆,好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狗似的。
她偷偷撇撇嘴,呸呸呸,还是不要用狗来比喻他们了。(但是,真的很像被踩到尾巴的狗!)
这个比如确实很贴切,陈永峰跟邵锦成听到嫁妆这个词从陈默嘴里说出来的时候,一瞬间都是拔凉拔凉的。她这么小,竟然能说出这个词,说明这件事已经在她心里种下种子了。两个人好像觉得,下一秒陈默就要结婚了。扎心啊,这谁受得了。
在陈永峰的要求之下,陈默把这三百一十块,一样地压进了自己的箱底,这个箱子是她自己专用的,放的都是她最喜欢的衣服帽子书籍玩具,是她私人百宝箱。
当然,她的东西不止这一箱,只是这一箱是她最喜欢的。箱底有一个她的‘钱包’,是英子姐帮她做的,沉默把钱放进去,她已经有好几百的现钞了,是现在很多家庭都比不了的存款。
“又要寒假了,你要不要带着默默一起去西风坡住。你先别忙着拒绝,老爷子那边到时候就不像以前了,安保级别会调低,警卫员会撤掉,只留一小部分,没什么不方便的了。”
“这么快?邵爷爷已经正式提了?”
邵锦成点头,“是的,老爷子报告信写上去之后,上面就开会讨论了,据说会议开得特别‘激烈’,还没有像老爷子这种激流勇退,自己申请提前退休的先例。不过好在,老爷子的级别,是主席直接任免的,主席他老人家给面子,尊重了老爷子的意思,主席令已经签发下来了。”
“挺好的,邵爷爷以后就无事一身轻了。”
“嗯,老爷子现在已经开始规划他以后的生活了。不过,还在纠结一件事。”
“什么事。”
“西风坡的事。”
“西风坡怎么了?”
“西风坡是国家建的,是老干部疗养院,老爷子觉得自己退休了,再住不合适。”
“不是有很多疗养院,还是专门给退休干部的么?”
“对,但是老爷子的性子就那样。老爷子的意思是,本来退休金就很多了,在其他方面,每年过节啥的也还是有特供的。如果再住西风坡,老爷子觉得自己占了国家便宜了。”
“那邵爷爷的意思是?”
“老爷子在纠结,是要重新回北京,还是继续留在朝日峰附近守着他儿子儿媳长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