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你就这样,抄教材,不睡觉,等月底还要出去找兼职赚钱。杨晶晶,你是人,不是机器。”陈永峰说完,舀了大大一口饭,塞进嘴里,他没有把饭菜给杨晶晶,一是每个菜都已经被自己的筷子沾过了,二是不想让杨晶晶觉得他在可怜她。
“我觉得还好啊,以前在高中,我为了追上你,每天学习到后半夜,我已经习惯了晚睡,睡觉是一种很浪费时间的事情。”
“你也说了,那是高中,高中学的,高考考的,翻来覆去无非就是那点东西。就算你学习到后半夜,身心也不会持续的那么累。但是现在不一样了,你学习的事专业知识,你以后要当医生的,哪怕一个知识点漏掉,以后在工作中可能就是一个不可弥补的错误。”
杨晶晶的嘴,不受她控制地撅到了一个非常委屈的角度。同时,她极力地逼迫自己不要表现出委屈,这样她的表情看起来更难过了。
别人说,她没什么感觉。比如一个寝室住着的人知道,她每天多辛苦,她们说的时候,她都嘿嘿一笑带过去了。
但是陈永峰很认真地说,她会影响到未来工作的专业性,不知怎的,她就是没来由的委屈,特别的委屈。
“那我能怎么办呢。”她沿着白菜汤,低低地说道。
“我说了,我的钱不急。你就好好学习,不可以吗?”
“我借条上写的一年还。”
“借条不重要,你可以改成六年还。”
“不行,我当初觉得我可以还上,我就是可以还上,我从来没有被打败过。”
“杨晶晶,你以为我是觉得你做不到?我不是质疑你,我是为了我国的医疗事业考虑,有一个好医生,比逼着她先还钱,孰轻孰重。”
“不行,我不是老赖。”
“你这倔劲儿。”
“反正欠钱的不是你,你说不急着还,你说起来肯定感觉轻松了!欠钱的是我,欠钱的感觉一点都不好受。”
“杨晶晶同学,你怎么了。你但凡静下心来,用你聪明的脑袋瓜子,稍微分析一下利弊,你就知道要怎么选择。”
“你住哪个寝室。”
等陈永峰回答完毕之后,杨晶晶咽下最后一口白菜汤。端着餐盘起身,“我记住你的寝室了,等我赚够了钱,我去找你。”
说完,杨晶晶端着餐盘走了。
陈永峰看着她的背影,有些懊悔自己话多。复盘了一下刚才自己的话,他觉得自己太过于说教了,虽然她确实应该以学业为重。如果她学的是其他专业的话,他是不会管的。
但是无论怎么说,杨晶晶是独立的个体,他管得太宽了。
陈永峰刚才故意加快了吃饭速度,想快一点把对比明显的餐盘里面的食物吃干净,所以此刻也就只剩下一口了,扒完了饭,也端起餐盘离开座位。他加快了脚步,明天中午就回去陪默默,所以学习看书的进度要赶一赶。
杨晶晶回收了餐盘后,只身走出食堂,加快步伐回去继续抄那该死的教材。该死的教材!杨晶晶一边走,一边绞着手指骂道。
她今天真的很失态,当着自己债主的面撒泼。明明知道人家说的是对的,但是因为该死的自尊,非要跟人家发一顿脾气。
她平时不是这样的,真的很丢人。杨晶晶无奈地蹲下来,抱住头。她确实很累,真的太累了。每天吃了饭之后,因为用脑太多了,大概两个小时就会饿,每天的时间大多是饿着肚子度过,又要拼命学习。买不起厚厚的教材,只能抄,抄重点,一个人体图,就够她边研究边画很久。
就这样,以后还要腾出时间去赚钱。她是真的觉得好累,如果,她借的不是陈永峰的钱,可能对方主动原因的话,拖一拖她也没觉得这么有所谓,但是对方是陈永峰,她唯一不想示弱的人。
杨晶晶依旧蹲着抱着脑袋,用力地敲了敲自己的头,杨晶晶!你清醒一点!如果不是陈永峰,谁还有钱借给你?谁还能借钱给你呢?真的是疯了,自己成功上了大学,就疯魔了。
她发泄地揉乱自己的头发,沮丧得不行。
“同学?同学你没事吧?用不用送你去校医院?”
杨晶晶赶紧起来,整理了一下头发,“没事没事,我就是走累了蹲一会儿,谢谢同学。”
说完,她飞也似的跑了。
——
第二天,周六。上午的课结束后,一天半的休息时间到了,陈永峰装好回家要看的书,骑着车子,沿着未名湖,从学校另一个门穿了出去,从那边回邵爷爷的四合院更近一些。
他骑到巷口的时候,陈默的车也刚好回来。
陈永峰看着那车停在四合院门口,司机先下了车,绕到后面,轻轻拉开门,他的手搭在车门上,小心地护着。
然后陈默轻轻跳了一下,像一头小鹿。
看着陈默蹦蹦跶跶的可爱样子,陈永峰一下子就笑了,抑制不住的幸福的笑。
陈默下了车,不等陈永峰出声,她就感受到了哥哥的目光,“哥!你回来啦!”
一头小鹿,向着陈永峰飞扑过来,一下子撞进怀里,撞了个满怀。
一下午,兄妹俩自然又是腻在一起,陈默写作业,也是拿着本子,呆在哥哥的身边写。
无论做什么都在一起,每周的分别一点都没有影响兄妹之间的感情。
到了晚上,陈默的钢琴老师来了。
这是陈永峰第一次跟陈默的钢琴老师见面,对于陈默学琴这件事,全家都很重视。
每次钢琴老师都先被请到邵光荣的会客室,说一下上一节学习的内容,陈默学习得怎么样,再讲一讲接了来要学的东西。
每次陈默在旁边坐着,都替她的钢琴老师感觉亚历山大。更何况,今天还加入了一个陈永峰。
聊的流程结束之后,陈默跟着老师去了她的琴屋。
邵光荣、陈永峰、邵锦成,他们三个人留在这边,在这里听着琴屋开始响起练琴的声音。
陈默现在只还在练习单独的音,但是三个男人听着像是已经听到了曲似的。尤其是邵锦成,陈默谈个都来咪,他就恨不得站起来鼓掌。
“邵爷爷,默默的这位钢琴老师,学费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