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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玄意握着我的手退了两步,警惕的环顾四周。

我小声问道:“发现什么不对劲了吗?”

“我们上次下墓,水晶棺上还没有这些黑符。”

常狄这几天一直在周围守着,没看见有人再下墓,那这些黑符是怎么出现的?

是常狄开小差了,还是说,墓穴还有别的入口?

整个墓穴空荡荡的,除了水晶棺,再没有什么特别之处。

但也正因为如此,才更让人觉得不对劲。

根据张教授的研究,这本就是一个献祭墓,梅澜音和肚子里未出世的婴儿是献祭品,那么,他们是被献祭给谁的呢?

大帅府着火之后,事态才慢慢压制不住,一切都要从梅林枫被抓进大帅府说起。

所以他们要压制的是梅林枫,而以他的妻儿献祭,是最能压制住他的方法。

这样推演下来,梅林枫也应该在这墓穴之中。

想到这儿,我看了一眼柳玄意,他也正好看向我,四目相对,我俩默契的冲对方点了一下头。

我往旁边撤开一点,柳玄意一掌风朝水晶棺扇过去,黑符瞬间噼里啪啦的烧成了一片。

墓穴里阴风骤起,柳玄意第一时间抓住我的手,将我拉回他身边。

轰!

一声闷响,地面都跟着摇晃起来,水晶棺整个朝下面陷落下去。

“发生什么事了!”

胡今昭第一个冲了进来,柳松钰他们也紧随而来。

柳玄意吼道:“都给我出去守着。”

柳松钰和常狄刚退出去,我们脚下猛地往下一陷,灰尘四起。

梆。

一声梆子响,紧接着,锣声鼓声唱戏声连成一片。

胡今昭靠过来,我们三个背对着背,全方位扫视四周,

水晶棺就落在前方不远处,就在水晶棺的旁边,还有另一口双人大棺。

这个墓穴就建在之前那个墓穴下面,穴壁上挂着色彩斑斓的戏服,每一套戏服里面,都有一个人皮戏子。

那些皮囊鼓胀起来,呈透明状,描眉画腮,活灵活现。

随着乐声高亢起来,那些人皮戏子竟从穴壁上飘了下来,在半空中唱着舞着,婉转动听的戏腔钻进我们的耳朵里,却像是带着一股魔咒,让我们头晕脑胀。

脑袋里像是有千军万马在奔腾,那些人皮戏子手中大刀银枪冲着我们劈过来,我们三个立刻凝起真气迎上去。

“槐烟,这些人皮戏子交给我们,你去开棺!”

柳玄意一边部署,一边接连出招,打退一波又一波攻上来的人皮戏子。

胡今昭在我前面为我开路,五条白色的狐尾几乎横扫一切。

很快我便已经站在了两口棺材中间。

右边是水晶棺,里面躺着挺着大肚子的梅澜音;左边的双人大棺竟是铁做的。

木棺葬魂,铁棺锁魂,双人大棺里锁着的会是谁?

我稍作犹豫,就决定先开双人大棺。

毕竟玉字钉是锁魂的关键,如果我先开水晶棺拿玉字钉,很可能来不及开双人大棺,里面的东西就已经苏醒了。

可当我双手按在铁棺棺盖上的时候,就发现不对劲了。

铁棺的棺盖被人打开过,轻轻一推,轰咚一声,棺盖便落在了地上。

铁棺里并排躺着一男一女两套戏服,女式戏服里包裹着一具白骨,而男式戏服里竟是空的。

可从戏服有些凌乱的状态来看,这里面本来应该也是有东西的,或许也是白骨,亦或许是别的什么东西。

很显然,在我们下墓之前,里面的东西已经被人弄走了。

我转身去开水晶棺。

水晶棺盖被推开的那一刻,墓穴里的戏子皮囊忽然发出一阵阵尖啸,大有背水一战的豪壮。

梅澜音身上的大红嫁衣衣角翻飞,露出脐下三寸处的玉字钉。

我手上凝力,轻轻覆手过去,玉字钉开始不停的颤动起来,嗖地一声,玉字钉脱离梅澜音的身体,在半空中飞了一圈,一头扎进了我的身体。

我只感觉脐下三寸一凉,顿时浑身的血液冲着那一点倒灌下去,我赶紧运气,压制那股不适感。

如果没有胡穗岁的内丹,我根本承受不住玉字钉的阴寒祟气,但现在不一样了。

我就地而坐,双手凝力往下压,柳玄意和胡今昭都已经退到我身边,一左一右护住我。

就在这个时候,水晶棺里的女尸坐了起来,胡今昭下意识的伸出狐尾卷住了她的脖子。

我大叫一声:“慢着。”

我缓缓吐匀气息,站了起来,柳玄意不放心的握住我的手,我给他一个安心的眼神。

“在我们下墓之前,铁棺里一直被锁着的东西已经被人弄走了,留下来的,要么是无关紧要的线索,要么就是他们带不走的东西。”

胡今昭松开了梅澜音。

梅澜音捂着肚子从水晶棺里出来,噗通一声跪在了我们面前。

从她坐起来那一刻开始,她身上的皮肤已经开始发生变化,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老化、腐化,肚子也在不断的变小,有腐臭的黑水顺着两条腿往下流。

她强忍着一切,抬手,手腕轻轻一颤,只听一声沉重的‘梆’,半空中的人皮戏子一个个炸裂开来,瞬间全部消失。

梅澜音冲我伸出右手,摊开,手心里是一只木雕的小巧的梆子。

那只梆子很是粗糙,看起来像是小孩子随意雕刻出来的小玩具。

“槐姑娘,这个送给你。”

梅澜音将梆子放在我手心,捂着肚子,痛苦的说道:“四岁那年,我爹从人牙子手里买回来一个小男孩,说他天生戏骨,还有一把好嗓子,让他给我做戏搭子,陪我一起入戏门。”

“小男孩没有名字,我爹给他取名梅林枫,他教他唱戏、耍枪,当接班人来培养,师兄天赋极高,可我除了喜欢打梆子,怎么也学不好该学的东西,经常挨罚。”

“七岁那年,我又一次挨了板子,屁股被打得皮开肉绽,趴在床上动弹不得,师兄偷溜进来,将这只他拿小刀雕刻出来的梆子塞进我手中,对我说,

澜音,别哭,等有朝一日师兄接下戏班子,允你日日只需打梆子,再也不用学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