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平翻身上马,身后一众亲卫跟随。
镇北军营在御北城的最外围,是挪过好几次之后的结果。
当年打退楚兵之后,不断的有百姓返回,御北城主城之外,又再建立外墙。
而不管迁徙多少次,镇北军营都会随之挡在最前面,这是他们一直坚守的荣耀。
此刻天不过刚亮不久,但靠近大营,就已经听到呼和的操练之声。
远远的就见到,足以容纳五六匹马同时冲杀出来的大门,大营占地很广,一眼看过去根本看不到尽头。
几步一个木架子支撑起来的亭子,哨兵冲着不同的方向警戒。
“什么人?”最外围的哨兵长枪对外,高声呵问。
朱三不悦答道:“镇北王世子亲临,还不快开营门!”
“世子爷?”
这人立刻收了长枪,探头来看,刚好陈平的马匹也来到了营门之前不远处。
当日入城之时,哨兵挤过去看到,此刻一眼就认出了陈平。
“真的是世子爷,世子爷来了!”
哨兵高声喊着,拎着长枪跑下亭子,旁边的人被惊动,也都看了过来。
不多时,五六个哨兵拉开营门,全都单膝跪地:“恭迎世子爷!”
远一些的哨兵,都要盯着其他的方向,不能擅自离开,但余光都往这边看过来,微微低头以示敬意。
镇北王是武将出身,平日恨不得住在军营里,平日根本不需要行此大礼。
但镇北王世子还是第一次来巡视,他们这是在表示臣服。
“起来吧!”陈平抬手,并未下马,直接往里面驰去。
不远处烟尘滚滚,越是呼和声最大的地方,一道道黑色身影纵横来去。
听得哨兵声音,破天荒的在训练的时候停下。
“拜见镇北王世子!”
为首之人翻身下马,在陈平马前单膝下跪。
“拜见世子爷!”
身后的一万骑兵,也都同时勒住马缰,摘掉头盔,转向陈平。
镇北军军规,骑兵训练之时不可下马,摘掉头盔低首,就是最大的敬意!
“起身!”
陈平在记忆里,找出眼前人的身份,镇北军骑兵首领,上将军唐青山。
跟随镇北王十几年,要是没有陈图生,那些老将军出事,陈平被困京师的时候,镇北军必然是此人代掌。
他还曾写过很多封书信,规劝原主莫要被朝廷蒙蔽,一定想办法回来。
“是!”
唐青山激动的攥紧拳头:“骑兵正在训练,请世子爷巡视!”
这是他盼了多少年的事,怪不得今早起来就听到喜鹊叫了。
陈平点头:“可!”
下马带人上了点将台,从这里往下去,哪怕是陈平,也感到了震撼。
怎么能做到这么整齐划一?
他们之前还在各自骑射,唐青山一个手势下去,迅速整合,不过片刻就队列站在点将台下。
每两个人之间的角度都是一致的,难怪木延夸赞陈家军骑兵的时候,王老三会说,论及精锐,陈家军只能算是四等。
草原人强悍,但不通配合,只能居于三等,楚兵强势,如今又有强力军备补给,当可算得上是二等。
但唯有镇北军,可称一等。
当时这些亲卫都是不服的,觉得王老三是对镇北军有情怀,就连陈平也是将信将疑。
但今日所见,却是如此!
两世为人,陈平见的军队不少,但从军魂军貌来看,无人能出镇北军之右。
见陈平点头。
唐青山才举起黑色镶金边的令旗,笔直一挥,一列骑兵打马转身,飞驰而去。
就连行进之间,距离都没有变化,远处草地上一排的靶子竖了起来。
全都是士兵举着,靶子不大,靶心更小,陈平眯眼看了,整个靶心只有一个红点。
不存在别处的几环,镇北军骑兵只有中与不中,没有差强人意!
这本就千难万难,那些小兵还在骑兵接近之后,跑动起来。
速度不算太快,但是毫无规律,就见第一列的士兵鱼贯而过,每个人停顿绝不超过一息。
预判!
陈平脑袋里闪过这两个字,这些骑兵不但骑射惊人,真正让人震撼的是,他们能预先封住敌人的退路。
这才是真正第一等强兵的厉害之处。
这才是镇北王府的倚仗,也是大魏最强大的屏障。
一列千人,快速而过,没有一人脱靶,现场也没有任何多余的声音。
第一列从最后面绕过,归队之后,第二列也跟着出列。
这些还只是一只小队而言,镇北军要常年对抗草原勇士和楚兵,所以轻骑兵占比并不低。
最鼎盛的时候足有二十万,虽然两次巨大折损,加上镇北王出事之后,陈图生和楚国达成盟约。
又听从朝廷的旨意,缩减军费开支,但现如今也有十万左右,却全都是拼杀出来的精锐。
这也是魏无央百般忌惮,又不敢轻易动手的原因。
大魏重文轻武,年轻一代的将领已经没有几个拿得出手的。
加上装备落后,地域环境所限,更没有优质的战马。
整个大魏的的轻骑兵加在一起,还不足镇北军的一半。
据陈平所知,高文麟曾多次上奏,让朝廷从北方引入战马。
专门训练一支单独的骑兵,这是谋国之言,但所需要的时间是漫长的,耗费可是惊人。
魏无央只是看了一眼,就直接拒绝了。
他的眼睛,盯上了镇北军。
陈平扯了扯嘴角,现在他回来了,这支军队注定是他的。
令旗一竖,所有骑兵都已完成一轮飞射,再次集结完毕。
唐青山激动的看着陈平,和后加入的那些不同,和陈图生提拔的那些更不一样。
镇北军是初代镇北王一手建立,后来又在先镇北王的手里浴火重生。
哪怕在朝廷断绝粮饷的时候,王府也一力支撑,这也让这些人绝对的忠心。
一代代的老兵口耳相传,这份忠诚可不仅仅是说说而已。
如今这些人,大多父辈,兄弟,就是镇北军的老人。
不说旁人,就是唐青山,爷爷就曾经跟随陈平的爷爷厮杀征战,父亲更是与镇北王一起,陷在了那场阴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