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冒星光,脑袋像被开了瓢。
这让白羊真真切切感受到过往对作业的恐惧,很长的时间里,课堂之外的滞留型摄入知识的方式都和“费时费力”的标签共存亡。
灯罩下有几只蛾子躲闪着翅膀,能够静静看一会这种裸体小飞虫在拼了命的扒附灯管都是极大的舒缓,外面的脚步声在逼近,白羊不得不放大手中的长杆子油笔,下铺床位已经被占了,只得去上铺。
“吱嘎——”
发出来了和之前开门一样的声响。
没有闭严实的眼缝能觉察到一光束在屋中毫无规律的摆闪,然后就是短暂的脚步声和关门声,宿管阿姨开门—转悠—关门,所有的行为都和程序一样,挨个进行,没有半点的拖拉。
一百一十二秒。
误差控制在十秒内,那么检查一个宿舍划定为两分钟,而钟表的时间是九点十二分,屋子中的时间流速较之缓慢,不过表应该和外界相通,那么就可以完全排除挨个检查宿舍和上下楼循环检查两种方式。
如果挨个检查,至少花费一个小时。
白羊快马加鞭,完成了剩余的作业,此刻,脑袋超前的放空,经常熬夜熬一宿的人应该清楚,在经过一夜未睡到达凌晨五六点的时间段,其实并不是直接感觉疲倦,而是一种脑袋置身冰冷海水中的放空感,备战高考的学生也应该经常有学到脑袋瓜子感到“空亡”的错感,在那样的情况下,感觉就像有个学识渊博的虫子钻进了脑子最深处,此刻思路异常的清晰,以前看不懂的数学题可能在这时候异常的明了,不过代价就是有轻微的头痛感和不适感递增,以及很难睡着的代价,没错,虽然在那般状态下能感受到自己的身体是疲劳的,却异常的精神。
而白羊在平日里都是上述的状态,在经历了数万字的书写后和几页的计算后,那种“超脱”的感觉升级了……
以往需要一段时间的归类与思考的问题,现在和阅览答题卡涂鸦部分的机器,一闪而过,就可知对错。
所有的一切如书写整齐的答卷,展开在白羊的面前……
“不错啊!可圈可点”
在简单的看了几本白羊的“答卷”之后,“酱爆”表现出极为震惊的神情,丝毫不亚于第一次发现稀有金属时科学家的表情,不知是对优良质量的崇拜,还是能这么短时间内完成的敬佩。
“你要的东西在里面的第一排柜子里”
白羊一边不断的揉搓着发酸的手腕和指头,一边来到储物柜前。
拉开柜门,就能看见一盒“骄子”香烟放在外侧,一层塑料包裹的烟盒,没有特别之处,旁边还有个学生证。
学号:
姓名:鸣一林
专业:电气工程
电气工程真是恐怖的专业……
钟表时间:九点三十九分
楼道中仍旧没有人影,自己在502中待了一个半小时多,但有劳作了七八小时的疲乏。
白羊快步行走,冷不丁的一转头,顿时汗毛竖立,一双冷峻的眼睛隔着小玻璃窗户死盯着自己,紧接着下一秒,门被拉开,有那么短暂的瞬间,脑海中唯一的念头是被宿管阿姨逮到了,所有的判断全部被推翻,好似心脏强烈的震荡了一番。
老话说的没错,人吓人,吓死人。
“你……是玩家?”
当门完全打开,不是老态的阿姨,而是一位瘦弱、脸庞消瘦,并且皮肤有些松弛的家伙,按道理富有青春期的学生应该皮肤饱满光滑,可他有种不健康的张弛感肌肤。
思考片刻,白羊进入了这间506的宿舍。
“嗯嗯”
他似乎也才意识到在楼道交流是多么愚蠢而危险的行为,急忙让开身位,让白羊进来。
没有开灯,他就身处在一片黑暗中,等到两人坐在床边,他似乎释放了巨大的压力,大口的呼吸喘气。
“我叫……严良”
他扶了一下滑落下来的眼镜腿,然后伸出手,外科手术医生般的脸庞满是黯淡的神色。
“白羊”
深居简出的白羊像这样握手的人能用五个手指头数过来。
“大概一个多小时前,你……好像就在我宿舍门前进过……”
严良应该是想要说“你在干什么?”,却不知道怎么表达。
“我在409接取到了一个任务,需要到502完成,所以来到了五楼”
“你敢在楼道中……行走?”
他表现出很吃惊的模样,眼睛睁的很大。
“‘规则’里没有不能在楼道行走的规定吧”
“可是……你不怕那个阿姨吗?”
“只要找到她检查的时间间隔,问题不大”
严良沉默了,像是在思考,又像是自己说话需要加油,此时正在拿油枪插进自己的皮眼里。
“你是第几次进入?”
白羊刚提问完,就觉得不妥,他可能不会明白自己的意思,可严良却出乎意料在这时出窍了。
“第二次……”
他呼吸很重,导致每说一句话都有种窒息的风险,在极度恐慌下,确实会这样,不由自主,无法控制,比如在极度悲伤的时候,你会大哭一场,当你想停下来,就会发现仍旧不受控制的抽噎,所以,其实你如果能完全控制自己的情绪反应,已经是人中龙凤的“超能力”者。
“所以,到目前为止,你都呆在这间宿舍中?”
“嗯嗯”
情况慢慢转化成白羊为主导的提问时刻,从见面开始,严良总是不由自主的用手摸索着脖颈,空闲的时候就抓挠着床单,可能连他自己都没有注意到这些潜意识的行为,只能说很难看出是演的。
“‘规则’中说是一共五把锁,正好对应五层楼,很大一种情况是一层有一把钥匙,而且照现在情况来看,除了咱俩之外,还有三个玩家”
白羊说这话的意思是还有其他人,不要太过恐慌,并且,如果想要安全离开,一定要集齐钥匙,而一直待在一间宿舍中,定然不可能找到钥匙。
严良沉思着,俨然明白了利害关系,可见只是太过害怕,而非愚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