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里的飞禽呼啦啦的飞了一片,惊动着树叶上的露水,兰夭想着地图上的距离,他们应该快到半山腰了。
涂了小哥给的药草后,谢缈健步如飞,他正欲继续往前,被小哥诶了声喊住,“小姐,那边的路不通向山顶。”
依稀记得谢缈让他带路的理由是自己想去山顶看日出,来此地的登山者基本上都是这个爱好,小哥工作的一周时间里都有两三个上山的。
“前两天有个客人就不见了,他的行李还在酒店呢。”小哥忧心道,“小姐,请你相信我,来这边。”
为了十万块钱,他很认真的办事。
资料记载的头颅位置就在半山腰,谢缈没想到山顶,他只好支开小哥道:“我累了,想休息会儿,听说这里的山泉水很好喝,你帮我取点来吧,谢谢。”
小哥憨厚一笑,挠头不好意思,“我都忘了小姐你是女娃了,好,我这就去,你们在这等着。”
人一走,谢缈脸上娇弱的表情变为焦躁,“看他这两个多小时的表现,应该不是和那酒店老板一伙的,我要是提出想去他村里坐会儿,你说他会不会同意啊?兰夭,兰……”
他转眸一看,空旷的深夜下,哪有兰夭的身影,这地就剩他一个人,他慌忙拿出手机,上边连一格信号值都没有。
阴风阵阵,他捏了捏双臂,只觉凉飕飕的,这还是真正意义上他一个人待着,他忙深吸两口气,眼睛瞪得大大,手电筒往四周照去。
‘汆汆……’
左耳边传来声响,手电筒赶紧朝那个方向划去,一道灰白色的虚影朝他冲来,一瞬间谢缈僵直身体,手中的电筒也掉在了地上。
“小姐,你怎么了?”小哥气喘吁吁跑过来,顺手帮他把电筒捡起,谢缈动作僵硬的接过,脸上勾出慈祥的笑容,“谢谢,我刚刚遇到个村民,他说想请我去你们村坐坐。”
“啊?”小哥一脸莫名,直到看见谢缈指着他们村的方向,喊出了他的小名阿顺。
小哥神色激动,“我都一周没回去了,小姐你真的被邀请了吗?那个扎辫子的小哥呢?”
谢缈面不改色,保持着那副慈爱的表情,“他先过去了,让我在这等你。”
“好,我带你去。”小哥喜不胜收,将水瓶放在谢缈手上,转身就开始带路,殊不知他身后的男人赶紧将水瓶扔到一旁,往身上擦拭干净。
眼睁睁看着‘谢缈’和小哥阿顺离开,兰夭敲击着面前的鬼墙,无人听见他的声音,也无人能看见他。
他泄力朝四周道:“看来那阿顺并不知道你们的身份。”
在他的周围,赫然站着十几个灰白色的虚影,他们有的面目狰狞大张着嘴,有的只静静瞪着,有高有低,有老有少,视线齐刷刷的看向中间的兰夭,似是惧怕着什么,只是单纯将他困在这,没有对他动手。
浓雾缓缓朝兰夭移动,剥夺着周围的空气,他使用的符纸对这些东西无效,窒息感逼近,他俊俏的脸缓缓变红,就算咬破了舌尖血也没用,这是遇到硬茬了。
‘天师,该死的天师,都得死,给我死!’
‘我们要让那个女人嫁给阿顺,怀上阿顺的孩子,永远留在这!’
意识模糊间,兰夭只听见这些话,他倒在地上有气出没气进,面色的红润已经变成僵紫,尽管如此,他也没有向林霜求救,他实力不济,死在这理所当然,等他死后,林霜会获得短暂的自由,再回到慕容本家,被重新找一个主人。
思及此,他死死抓着地上的泥土,不,他不要放弃林霜,他是她亲自挑选的,他不能这么轻易就不要她!
眼前的景象缓缓黑了下来,那距离一米远的水瓶被推到他面前,手指猛然一抓,他想起刚刚‘谢缈’的抗拒,立刻打开瓶盖朝周围一撒。
玻璃碎裂的声音传来,白雾像是遇到洪水猛兽,瞬间消散,空气回归,兰夭大口喘着呼吸。
“哈……啊哈……”
他撑着站起来,一身红衣的少女与他面对面捧住了他的脸,“放慢速度,小口一些,你的肺部受不了。”
是林霜那清冷的声音,尽管兰夭半眯着眼看不清,他照着林霜说的一点点放松,五脏六腑的疼痛果然减轻一些,身子乏力,他软在林霜怀里低喘着,“你,不生我气了?”
“为何要生你气,你想娶谁是你的权利。”林霜淡淡道。
这话听在兰夭耳里那就是阴阳怪气,他想笑却变成了干咳,“这身衣服很适合你。”
相比娇小时候的女童身材,她现在亭亭玉立,两袖翩然,一张绝美清冷的脸配上白发犹如鬼煞,尽管她比自己要矮上一个头,但气势犹在,兰夭竟都有些不敢与她直视。
“你怎么没变回之前的样子?”他疑惑道。
林霜可劲捏着他的俊脸,“对亏了你的十二个老婆,她们遭到部分反噬,直接增加了我的阴气。”
“怎么,你和谢缈一样,更喜欢萝莉?”
兰夭笑着轻摇着脑袋,靠在她怀里闻着安心的冷香,“那没有。”
这么一想,谢缈应该是不会喜欢她了,正好,不会再粘着缠着她。
他瞥了眼,竟还有心思开玩笑,“我们快些去找谢缈吧,晚了他孩子都怀上了。”
稍稍收拾了下,兰夭先去接了泉水,这东西看来对驱赶他们十分有效。
林霜就坐在石头边晃动赤足,泉水溅在她身上,在月光下泛着莹莹亮光,她的发梢随风轻扬,将轮廓勾勒得虚渺美幻,兰夭一时间愣在原地,瓶子满了都不自知。
他缓了口气,将东西放好,朝她伸手。
少女的手比那泉水还要冰凉,一下洗涤了他的心灵,仿佛她不是恶名远扬的鬼王,而是误入山林的仙子。
林霜轻指着一个方向,“在那边。”
兰夭往前,却发现她没动,“怎么了?”
少女那微寒的脸上轻轻偏道:“背我。”
“好。”兰夭二话不说蹲下身,本以为她还和之前一样没有重量,结果差点把他压地上。
兰夭:……
小姑娘一点都不重,是他的问题,是他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