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罂瑾又喊了起来，他气喘吁吁捂着脑袋，外界什么都干扰不进去。
女童将他抱住，手心贴在他颅上，他这才停止喊叫，颤抖着缩在她怀里。
她握住他的手，“他这拿的是什么？”
银姗：“应该是收集的露水，昨天城堡里的花草长势不好。”
女童斜睨着她，“他为什么出了城堡？”
银姗抿唇，“是好奇心和想要保护王最喜欢的花草之心吧，人类在这个年纪的时候对外界最好奇了。”
她话音刚落，银姗被扼住喉咙虚空举了起来，她平静的面上出现痛苦之色，想求饶却又开不了口。
女童冷漠的看着她，“欺瞒吾的后果，你可知晓？”
果然瞒不住，银姗只好吐露实情，她挣扎道：“我讨厌人类，所以故意破坏花草骗他出城堡，他是生是死都与我无关。”
女童凝着她，手心一转，扭断了她的脖子。
银姗躺在地上，双目大大瞪着，她看向罂瑾的视线僵着，好像死不瞑目般。
魑鸦赶了过来，见状唇瓣动了动，跪在女童面前，“吾王，发生何事？”
“你培养的属下太过忠心，吾用不着。”
说罢，银姗的尸体变成了蝙蝠，她不能说话，也不能变回人身，就这么轻轻抓在魑鸦肩上。
“谢王手下留情。”魑鸦跪拜，瞪了已经晕过去的罂瑾一眼。
他带着银姗回去，手指在她又小又黑的脸上戳，“谁都无法欺骗王，除非王心甘情愿被骗，你早把我供出来就不会变成这副样子！”
他气不打一处来，“现在你还怎么教我喂养我？真是没用，瞧王对那人类多么上心，她可从没对我们这么好过！”
蝙蝠歪着头，张着布灵布灵的大眼睛看它，魑鸦又揪着她的耳朵捏了会儿，这才罢休，“算了，你好好跟着我，再过几年就能重新变回去了。”
蝙蝠蹭了蹭他的脸，魑鸦嫌弃又没赶走她。
罂瑾睁开眼，周围漆黑一片，他敲了敲四周，发现这是棺材里之后没有急躁，朝外平静道：“王？我怎么在棺材里？”
平时需要他用力推开的棺材盖被小姑娘随手掀开，罂瑾一眼就看见了她那张波澜无惊的脸。
“王。”
他朝小姑娘笑着，想起来却没有力气，只好伸出手，小姑娘将他推了回去，“你可知道你做了什么？”
“啊？”罂瑾想了想，“我想去城堡外边收集露珠，但是被野兽袭击，多亏王及时出现救了我。”
“嗯。”小姑娘点点头，很是满意他的回答。
罂瑾想起自己的伤口，往腿上看去，但那上边只有划破的衣服口子，肌肤上并没有伤口，他疑惑不解，小姑娘悄悄舔了舔唇瓣。
不愧是她亲自挑选的血袋，他的血无比香醇，是顶级中的顶级，要不是她在回来之前就帮他处理好了伤口，就连银姗和魑鸦乃至整个城堡里的血族，都会蠢蠢欲动。
她再次提醒道：“瑾，一定不能让自己受伤。”
望着她如湖泊般的眸子，罂瑾心口微动，“好。”
在棺材里躺了几天，被小姑娘的冷香环绕，罂瑾的身体恢复得很多。
给他送饭的人每天都不一样，他不禁问道：“银姗姐呢？”
那人摇头，又点头，“银姗好像做错事被王责罚了。”
“什么事？”罂瑾按住棺材边，坐起身来。
“好像是因为她让你出城堡了。”
罂瑾追问，“那她人呢？”
这回是真不知道，那人狂摇脑袋，自己吓自己，“王要是知道我说给你听了，一定也会罚我的呜呜。”
他好害怕，他还是刚被转化没多久的亲眷呢。
说什么来什么，小姑娘出现，他立即跪了下来，嗓音颤抖道：“王，我什么都没说。”
罂瑾咬着唇，眼里露出迷茫来，“王，可以不罚银姗姐吗？都是因为我没有照顾好那些花草。”
小姑娘看着他的样子，朝一旁跪着的亲眷道：“以后你照顾他的起居。”
“是！”
“王……”罂瑾扯着她的裙摆，“我还能，再见到银姗姐吗？”
“能。”小姑娘蹲下身看他，“我和银姗，谁在你心里更重要？”
罂瑾张了张嘴，他不知道，不知道如何衡量，不知道如何判断。
见他迟迟不出声，小姑娘轻哼一声扭头离开。
跪在地上的亲眷这才爬起来，教育道：“你真笨，回答王最重要不就好了。”
罂瑾不说话，亲眷凑近一些，“王把我指给你了，你给我个名字吧，这样我才能脱掉斗篷。”
虽然不明白，但罂瑾还是给他取了名，“星怎么样，我很喜欢星星。”
“笨，你要说喜欢王！”
罂瑾：“那我总不能喊你王吧？”
星：“什么王八，你要气死我。”
自那之后星脱掉了斗篷，一张清秀的脸和他胆小如鼠的性格完全不符，他照顾罂瑾的日常生活，帮他分担着培育花草，在自己犯错时还老是拿罂瑾当挡箭牌。
就这么五年过去，他没提过银姗，也没提过城堡外的事情。
直到魑鸦再一次回来的时候，已经成长为少年模样的罂瑾在城堡上方休息的时候看见了他身后那一串被绑着的人类。
正值夜晚，那些人疲惫不堪，其中一个和罂瑾差不多年纪的男孩抬眸，和他视线对上，罂瑾忽的脑袋刺痛，身子往下倾斜，摔下窗户。
等他落地站稳，才发现小姑娘牵着他的手，他面色微红，快速松开，“王，我没事。”
王的手软软的，凉凉的，像他平时给她做的布丁一样。
那男孩等一群人路过他身边，放在他身上的视线非常之多。
等他们走得差不多了，罂瑾看见守在尾部的银姗，他眼眸微亮，朝银姗挥手，“银姗姐！”
银姗走过来给小姑娘行礼，再朝罂瑾道：“几年不见，你都这么大了，我还有事，先走一步。”
她的礼貌疏离让罂瑾有些不太适应，他收回目光道：“王，他们做错了事吗？魑鸦大人为什么绑着他们。”
“如果我做错了事，也会被那样惩罚吗？”
他清澈的眼睛犹如星辰，不掺杂质，小姑娘摇头道：“不会，你和他们不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