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王和星的照顾,罂瑾的烧很快退掉,他在卧室休息,外边走廊上时不时传来急促的脚步声,星好奇得快要疯掉,看来魑鸦大人受伤很严重啊,王到现在还没回来。
正想着,门打开,小姑娘缓缓走了进来,她站在罂瑾面前,手放在他额上摸了摸,“好了?”
“嗯。”她手冰得厉害,罂瑾好了许多,他将她的手握住取暖,问道:“王,魑鸦大人怎么样了?”
小姑娘没说话,忽的扑进他怀里,星赶紧侧过身,装作自己不存在。
罂瑾感受到她身上的寒凉,另一只手放在他的背上轻拍着,正要开口,她的气息出现在自己脖颈处,察觉到那尖牙抵在脖颈的肌肤上,他的呼吸顿住。
王准备,吃了他吗?
他轻轻闭上眼,只听到小姑娘喊着他,“瑾,生辰礼物你有想要的吗?”
罂瑾唇瓣微张,他没说出来,小姑娘却在他的脖颈处流连,“你想要吾放掉那些人类,想去城堡外的世界看一看。”
心思被看出,罂瑾喉结滑动,王什么都知道。
“可以,你生辰的那天,吾会实现你的愿望。”
冷香的身子抽离,罂瑾的心口顿时觉得缺了些什么,“王……”
他伸出手去,却抓不住小姑娘的一抹裙角,她背对着他,朝星道:“这几天好好照顾他。”
“是。”
罂瑾想起身去追,但他的身子动弹不得,好像有一股无形的力量阻止着他,他只能眼睁睁看着那一袭白裙的小姑娘离开房间。
星立即道:“罂瑾,我可没有告诉王,我发誓,我一直在这呢。”
罂瑾张了张嘴,终于可以说话,他垂下眸子,“我知道。”
王是发现他心中所想,所以不要他了吗?
转眼间到了生辰这天,罂瑾换上星给他准备的衣服,这几天他到处都找不到王,而且王的卧室都空了下来,仿佛城堡里的一切都变得陌生起来。
“魑鸦大人受了很重的伤,王因为要医治他所以出了远门。”星给他点上蜡烛,“每年王都不会缺席你的生辰,你放心,王一定会回来的。”
蜡烛的光亮一点点熄灭,星忙问道:“罂瑾,你许愿了吗?”
罂瑾看着那被风吹掉的一缕青烟,摇头道:“我每年的愿望都没变。”
他每年都许愿,能够永远陪伴在王身边,可第十五个年头,王不在他身边了。
星到处观望,也希望王能够出现,可等到天快黑了小姑娘都没出现。
“罂瑾,按照王的吩咐,今天就可以放了他们。”星将地牢钥匙放在罂瑾手上,“包括你,也可以跟着他们离开。”
他到现在都不敢相信,王是真的打算放他走。
“我不走。”罂瑾笑道:“谢谢你这段时间对我的照顾,等我将他们带出去,就会回来。”
“我说过,我不会离开王的,就算王不要我,不会再回来这座城堡,我都会在这等她。”
“你……”星不当人类许久,他不明白罂瑾对王到底是什么情感,也不明白王到底是怎么了。
那些人类对他们血族恨之入骨,星化作蝙蝠抓在天花板上,不打算跟着罂瑾去。
自从王带着魑鸦大人离开后,这城堡里的血族少了大半,地牢里也只剩下照顾那些人类日常饮食的亲眷。
罂瑾进来,他们便知道这照顾人类的任务不用完成了,纷纷化作蝙蝠飞走。
用钥匙打开门,罂瑾道:“你们自由了,出来吧。”
前前后后加起来二十几人全部跟在罂瑾的身后,罂瑾没有看到青野,问道:“青野人呢?”
人群中一个中年男人眯着三角眼道:“他前几天就被带走了,这不孝子,只顾着自己的快活,根本不管我们的死活。”
被带走……
那青野就是跟王在一起了。
城堡地牢到外边大门还有一段距离,罂瑾在前边指引着方向,那些人或多或少体力都不太好,互相搀扶着才能继续行走。
罂瑾也扶着一位老人,他旁边还跟着一个小孩,那小孩扯着他的衣角,乖乖跟着走。
将他们送到城堡大门外之后,罂瑾说道:“这里是干粮和水,你们在路上可以食用,离开这片森林后就不要再回来,以后也千万小心,别再被……被他们抓住。”
“哥哥,你不跟我们一起走吗?”小孩拉着他问道。
罂瑾摇头,“天快完全黑了,你们……”
他刚说完,几个年轻男人将他围了起来,他们气势汹汹,积攒的力气都在这一刻使用。
“我们不相信那城堡里的怪物会真的放我们走,还请你再送我们一段。”
离得这么近,要是跑的话都来不及,他们可不想被戏耍。
罂瑾从他们的眼中看到了愤怒和怨念,他心中隐隐不安,“好。”
领着这些人再往前了些,罂瑾觉得这地方眼熟,好像正是五年前自己采集露水的地方,距离已经够远了,他转眸说道:“现在可……”
一块石头朝他脑袋砸了下去,少年倒在地上,眼神浑浊,鲜血从额角流了下来,他咬牙道:“你们……做什么?”
“呵,像你这样服侍在怪物身边的人,肯定也不是什么好东西,快,把他给杀了,说不定还能拖延那些怪物。”
那中年男人,也就是青野的父亲朝着罂瑾身后站着的小孩道:“傻站着做什么,砸!不然回去有你好受的!”
刚刚还乖巧跟在他身后的孩子费力搬起脚边的石头,蹒跚走到罂瑾面前,用力砸了下去。
罂瑾最后的意识被血浸染,他还要回去,去城堡里等王,可他连呼吸的力气都没了。
环境让他们变成了这样,而他是那个牺牲者。
众人笑着跑了起来,他们自由了,自由了,等找到机会,一定要杀了城堡里所有的怪物!
原本生机勃勃的花草瞬间焉了下去,寒风凌冽,一群人站在原地动弹不得,一袭蓝裙的少女出现在他们面前。
少女眸光微转,看见了倒在血泊里的少年,她赤色的眼眸如血般流动,手袖轻扬,前面站着的几个男人瞬间被削去脑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