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卿闻言愣了一下，看向沈糖的眼神也变得奇怪。
他没有想到沈糖会突然说出这样的话，眼中慌乱一闪而过。
沈糖安静地看着他，眼神中多是审视。
以往薄卿从没这种感觉，现在这种感觉好像凌迟似的。沈糖的眼神一寸一寸像刮在身上一样。
薄卿现在也是感觉到了以往别人说自己看他们眼神的那种感觉。但他没有想到这种感觉居然是自己从沈糖身上得到的。
沈糖靠在椅背上，悠哉悠哉地看着眼前的人。
薄卿眼睛眯了眯，他不想回答沈糖这个问题。但也很清楚自己必须回答这个问题。
“沈小姐对这个问题很感兴趣吗？”
沈糖笑了笑，“对啊。我对这件事情很感兴趣。”
“我难道不应该对这件事情感兴趣吗？薄先生你要明白一件事啊。这可是关系到我的生命安全，都威胁到我的生命了，我还能不重视吗？”
沈糖说完薄卿脸色有些难看但还是挤出一个笑。
“沈小姐你既然这样说了就没有想过要给我拒绝的机会吧。”
沈糖眨眨眼，一脸无辜。
“我没有这个意思啊。我只是想知道到底是不是薄先生动手的而已。如果薄先生没有做的话，可以直接说没有，不是吗？但是薄先生没有说呐。你说这种时候我应该怎么想？是不是应该觉得这件事情就是薄先生做的啊。”
沈糖语气中带着笑意，但薄卿能够明显的感觉到沈糖语气中潜藏的杀意。
薄卿依旧笑着，“沈小姐这就下定论了。我可什么都没有说呐。沈小姐一定要这样想吗？我也算是你的嫌疑人，作为嫌疑人我什么都没有说就被定罪了。是不是有些草率了，沈小姐。”
沈糖轻笑一声，“这是法官需要考虑的问题。我并不是法官，同时作为你的合作伙伴。我想对你抱有坏想法总比好想法要好上太多。”
薄卿看着沈糖，半晌没有说话。最后突然笑出声。
沈糖就看着他，没有说话也没有别的动作。
“沈小姐还真是不按常理出牌。这么久以来我以为沈小姐会对正义很坚持。没想到沈小姐这么不坚持啊。真是一点都没有想到啊。沈小姐居然可以说出这样的话。很想知道沈小姐到底是因为什么才会说出这样的话，我以为沈小姐会站在正义的一方。”
“是吗？”沈糖哼笑一声，“那就说明薄先生不了解我。我以为沈先生这样的人会和我合作一定是因为我和薄先生身上具有相同的特点。没想到薄先生现在觉得我和你想的不一样。”
薄卿挑眉，“不知道沈小姐是什么意思？或者说沈小姐觉得我应该是什么样子的？”
沈糖笑了笑，“就和你刚才说我那个样子差不多吧。而且你还要更过分一点，因为你这个人没有心啊也没有什么道德。”
沈糖说这些的时候就像是开玩笑一样，完全不在乎自己说的话会对薄卿造成什么样的影响。
因为这些事情沈糖本身就不在意，至于薄卿的想法这从来都不是沈糖要去想的东西。沈糖根本不在乎这些。
“沈小姐你看起来对我这个人完全不在乎啊。”
沈糖笑了笑，“我为什么要在乎你这个人，你和我有什么关系吗？我觉得你和我没有什么关系啊。而且只是合作伙伴而已，而且你这个合作伙伴还不足够坦白。我甚至不知道你到底有没有想要杀了我。”
沈糖眼睛眯了眯说这些话的时候脸上笑意未减。
薄卿看着沈糖，“沈小姐你还真是让我刮目相看。总会让我看到你身上不同的样子啊。”
沈糖满不在乎，“重要吗？不管你怎么说这都不重要不是吗？”
薄卿眼睛眯了眯，“看来沈小姐是下定决心和我过不去了啊。”
沈糖笑了笑，“也不能这样说吧。毕竟是薄先生没有说清楚的。这种情况下你说我应该怎么做？难不成还要因为薄先生不开心就不去想薄先生到底有没有让人动手对我下死手？”
沈糖语气平静甚至没有多少起伏，但在薄卿眼中这就是最大的挑衅。
他知道沈糖完全不惧怕自己，而且从他们第一面起，沈糖对他就没有什么好的印象。
“沈小姐，兜兜转转还是回到了那个问题啊。你就这么想知道那个问题的答案？你就这么确定这件事情是我做的？”
沈糖撑着下巴看他，“目前为止，我已经确定了。薄先生你一直在回避我的问题，你觉得这种时候我还会相信你吗？”
薄卿自然清楚沈糖这个性子在心里肯定已经形成了自己的猜测，这种时候再说什么都没有用了。
“沈小姐，”薄卿神色严肃，“如果我说这件事情就是我做的，你想做什么？”
沈糖眼睛一眯随即放松下来，伸了个懒腰。
“不做什么，就是希望薄先生不要再这样了。因为我也会累的，而且最近事情实在是太多了。薄先生就不要添乱了，而且我也想知道薄先生是因为什么？”
薄卿看着沈糖，“难道沈小姐不知道因为什么吗？”
沈糖笑着，“我不知道啊，我为什么要知道这些？而且这不是薄先生自己的想法吗？所以还请薄先生不吝赐教。”
沈糖说话时真的很欠揍，让人恨不得直接给她两拳。
“沈小姐这气人的功夫真的不轻啊。”
沈糖笑了笑不置可否。
“过奖过奖。”
薄卿咬牙。
他没想到沈糖这么油盐不进。
“沈小姐就这么想知道所谓的真相吗？这个世界上太多东西都不需要知道真相，真相并不意味着变得更好，这种情况下你还想知道真相吗？”
沈糖看着眼前这个企图用大道理让自己不再执着的人，轻啧一声。
“这就没有必要了吧。薄先生我又不是听不懂，你这不就是在告诉我不要去追求这些事情，因为真相不代表变得更好，那就说明确实是你追杀的我。”
“我没有这样说。”
薄卿皱着眉头紧紧地盯着沈糖。
沈糖笑了笑，“没有吗？可我耳朵里面听到的就是这个样子。”
薄卿抿唇，他知道沈糖是什么意思了。
“你就认定了？”
“有什么问题吗？”
“不多考虑了？”
“考虑什么？”
不管薄卿说什么，沈糖都眨着一双眼睛看着薄卿，那双眼睛忽闪忽闪地看起来真的很无辜。
薄卿有些无奈，他发现沈糖就像是橡皮脸一样不管怎么拉扯都不会发生太大的偏差，最后都会回到原位。
“沈小姐你明明知道我在说什么，还要这样说话吗？”
沈糖笑了笑，“难道不可以吗？我以为这没有什么问题，我确实在回答你的问题啊。”
……
薄卿感到难以置信，沈糖这种不要脸的说法简直让人像是一拳打在棉花上，一点办法都没有。
薄卿看着沈糖，“沈糖你说话一定要这样吗？这样对你来说有什么好处，有吗？”
沈糖笑着，“没什么特别的好处，但我很开心啊。薄先生因为你没有回答我的问题，而且我知道很有可能就是你动的手。所以我嘲讽你，损你难道不应该吗？这样我会很开心啊。”
沈糖说话时候格外的认真，让薄卿一点办法都没有。
“沈小姐我现在不得不相信沉肆的话，你确实具备能够直接把人气死的能力。真的没有想到你说话这么气人。”
沈糖笑了笑，“我也没想到我说话会这么气人啊。”
薄卿看着沈糖，也许是因为和沈糖这样厌烦了，所以薄卿承认了。
“我承认最近追杀你的人确实说是我，这一点没有任何问题。”
沈糖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眼睛眯了眯。
“你还真是一点都不害臊啊。我也是真的没有想到，薄先生。你在说好了和我合作的基础上居然会对我动手，我想我们是否应该考虑一下我们之间到底还要不要合作下去。”
沈糖眼神冰冷，就算是之前已经知道了，但在听到这个真相之后心里还是会有些不一样的感情，这种感情本身就很复杂。
沈糖对薄卿这种人没有什么想法，但薄卿的薄夜父亲，薄卿做了什么都和薄夜是有联系的。对于自己来说这些事情不过是一个“陌生人”做的事情，但对于薄夜来说这就像是突然告诉你他之前知道的一切都是假的，现在的情况才是新的，需要推翻一切。这种情况下无疑是痛苦的。这种痛苦会成几何倍数生长，最后深入骨髓。
薄卿依旧笑着，“沈小姐最开始和我合作的时候就应该知道我这个人本身就是这个样子，既然你早就知道了这个时候也就不需要说这些话了。事情已经到这个地步了，沈小姐想做什么不如直接说。不然说这些有什么意思？难不成沈小姐就是想知道到底是不是我做的？”
沈糖不假思索地点了点头。
“你说的没错，我确实想知道你到底有多没底线。“
薄卿闻言笑出声，“已经很久没有人和你提这个概念了，没想到这居然是你在这里提到的。沈小姐，虽然你看起来我很风光，但我也有很多事情要去做，谁的生活不是一地鸡零狗碎。”
沈糖笑了笑，“你在嘲笑我？”
“没有，”薄卿赶忙摇头，“我没有时间去做这些事情。我肯定不会嘲笑你。”
沈糖闻言冷哼一声，“我可不是很相信你说的话。薄先生你忘了刚才你亲口承认的话了吗？这种情况下我也会被揍啊。”
薄卿看她一眼，“这就会被揍了，是不是有点过分了。”
沈糖眼睛眯了眯，“难道这一切不都是薄先生教的吗？这就有些过分了，但薄先生你和这种行为有什么区别。”
薄卿渐渐发现沈糖像是没有弱点一样，不管自己说什么沈糖都能很快的接上，而且沈糖接的话会让他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沈小姐你还真是厉害，你说的话总是会让人不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沈糖笑了笑，“这就不行了，我还以为薄先生就更厉害一点呐。没想到薄先生也就这样。”
沈糖说这种话无非就是想告诉一些人不管怎么样都要坚持自己。
但没有人能听到她的心声，这些话也就是说给自己听。
薄卿被沈糖这句话刺激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脸色青一阵白一阵的，“好看”得不行。
沈糖眼神中带着笑意，“这些事情都不重要吧”
薄卿看着沈糖一时间不知道自己该说些什么。
沈糖也没再说话，整个人十分随意的坐在那里，薄卿看着沈糖没有说话。
他也不知道自己要不要继续和沈糖说话，沈糖面对他的似乎每次都是得到自己想要的信息点之后就根本不搭理他。
薄卿很清楚沈糖对他的厌恶的，在他眼里沈糖这种人，早在他和沈糖第一次见面，那个场面就足够鸡飞狗跳了。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薄卿才开口。
“事情该告诉你的都说了，其他的没有什么意义也不能说。”
沈糖看着薄卿，“你很闲吗？”
薄卿愣了一下，“闲？我这个样子还是闲吗？”
沈糖笑了笑，“谁知道你是怎么想的又有谁知道明天到底会发生什么。薄先生你这种言而无信的人最让人讨厌不是吗？你不会以为我说考虑一下合作我开玩笑的吗？””
“嗯。”
面对沈糖的质问，薄卿实在是不知道自己到底要干什么。
“这算是默认？”
沈糖话音刚落那边就沉默了，死一般的宁静。
沈糖看薄卿这样笑了笑，“没想到薄先生也会这样啊。薄先生应该很想把我打死吧。不然也不会想让人追杀我，虽然我不知道他们这次有没有动杀心。但以前肯定出现过这种情况。那个时候一定想要杀了我吧。”
沈糖的手指放在椅子扶手上有节奏地敲击着。看向薄卿的眼神带着审视。
这种待遇以前都是自己对待别人，把其他人埋藏在“地底下”。
沈糖的眼神有一种睥睨一生的感觉，让薄卿心中更加不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