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我已经是你的女人了,汗王……汗王他不会嫌弃么?”
章静琴实在不能理解,就算她厚着脸皮去认为自己美若天仙,无人不爱,但毕竟在众人眼里,她已伺候过孟布彦,失了身,不再干净。
在她自幼耳濡目睹,接受的都是汉人的礼教,女子的贞洁是头等大事,男人也都看得极重,难不成在瓦剌没人将之当做一回事?
孟布彦忽地大笑起来,“汗王十三岁开.荤,今年三十有一,十多年来阅女无数,自然看得出你是否完璧。”
这怎么看?
他们甚至根本没有正式照面。
至少,章静琴不知道汗王何时见过自己。
她满心疑惑,眨着眼睛,只是不好意思问。
这般懵懂娇态,看在孟布彦眼中更添几分诱惑,他低头在她鲜嫩的唇瓣上啄了一口,“或许你更想给汗王,不过我是不会把你送给别人的,所以,今晚来补上你早该享受的洞房花烛夜,如何?”
“如果我说不要呢?”章静琴一壁说,一壁嫌弃地抹了抹嘴唇。
孟布彦声音放得极轻,听在耳中却有不容抗拒的气势,“我好像只说过你可以选汗王,还是我,没说你可以表示反对。”
这样的选择又有什么意义?
跟着哪一个,还不都是男人一时贪新鲜的玩意儿,根本不会有什么好的结果。
营妓们粗鄙的言行举止从章静琴脑中闪过,是不是最后她也会堕落成那个样子?
“汗王脾气暴躁,身边的人稍有小错,便处以重罚,你见过的营妓里,就有两个是他从前的小妾。”孟布彦仿佛会读心术似的,“我们相处了这许多日,你也知道我脾气好,待你又温柔,跟着我绝对不会吃亏。”
长指滑过章静琴凝脂般的面颊,引得她一阵战栗。
他的话未必确实,但却贴合极贴合她眼下的心思。
章静琴未曾见过汗王,不知对方相貌如何,脾性又如何。
至于孟布彦,论容貌,在章静琴见过的外男里,只有靖王韩拓能与之相较。论脾性,虽不见得多好,且极奸诈狡猾,但这些日子里,对她可说得上不错,最起码一直守诺言,即便两人同睡一间帐篷,也并未借机施手段将她强占。
今日他说的情况如果属实,章静琴倒是宁肯委身于他,而不是那素未谋面的汗王。
只是,到底心不甘,情不愿,难免摆出一副慷慨就义般的表情——眼眸紧闭,牙齿咬住下唇,头偏在一边,双手用力抓住身.下狐裘长毛。
孟布彦捏着住章静琴小巧的下巴,将她的头转正过来,沉声命令道:“睁开眼睛,看着我。”
长睫颤了又颤,终于缓缓地睁开一道缝。
“牙齿松开,都咬出血了,不疼么?”他又道。
章静琴张了张嘴,想说:疼你愿意放过我么?
可,还没来得及说出口,孟布彦的唇已覆上来,在她下唇上轻轻吮吸。
直到碍眼的血珠被舔舐干净,孟布彦才重新抬起头,“别怕,你没试过,我教你,这是极乐之事,用不着好像要上刑似的,你得放轻松,从身体到心,才能好好享受……”
他说着,手从她下巴处滑落,一路向下摩挲,双唇也再次落下。
这一次,不复适才的温柔,改为凶猛的攻城略地。
*
章静琴小心翼翼地转身侧躺,背对身后的男人,却挣不脱他捉住她一团柔软的手掌。
眼睛涩涩发酸,然而没有泪。
身体的不适仍未消退,清晰地提醒她发生过何事。
与并非自己夫婿的男人行了那等事不算,在最初的疼痛过后,甚至还感受到了隐秘的欢愉……
多么不知廉耻。
如果可以,真希望永远不再见任何人。
“喜欢么?”孟布彦无声无息地贴过来,舔着她的耳朵问道。
臀后火热的触感清晰地宣告着他的意图,章静琴心中无比抗拒,冷淡道:“不!汗王已经不会要我了,你可以放过我了吧。”
孟布彦失笑,“他要不要你,和我要不要你,完全是两回事,怎么能混为一谈。”
随着话音,他已将她翻过来,再次欺身而上。
章静琴试图反抗,不但毫无效果,反而更激起男人征服的欲望……
*
那夜之后,一切如常,只是章静琴不再被允许打地铺。每次她准备如此睡觉时,一定会被孟布彦抱到床上,做一些让她不必再枉担夫人虚名之事。
对于章静琴来说,日子过得十分简单,她真正需要接触到的,只有孟布彦与图雅两个人,而瓦剌军中诸事,她则一概不知。
又过了半个月,孟布彦突然带着章静琴与一队人马离开营地,另择地方重新驻扎。
起初,她以为不过是因为军中事务所需,并未放在心中。
只是不时听到士兵私下议论前线战况,瓦剌节节败退,大同等地接连被靖王收复。
章静琴难免有些奇怪,因为孟布彦每日与她厮混,从未带兵出去过。
她不知道他在这里等什么。
总不能是嗜好行军打仗,故意等着之前占领的地方全部失去,然而再尝一次逐步攻陷城镇的乐趣?
然而,即便身体被占有,章静琴还是不折不扣的大殷女儿,瓦剌的主帅行为越奇怪,她只有越高兴,是以从来不曾关心询问或尝试规劝。
有一天,孟布彦终于集结了一小队人马出营去,章静琴以为他终于按捺不住出兵去也。
可是,数日后,当孟布彦一行带着一辆马车回到营地,章静琴才发现自己猜错了。
晨曦的微光中,她站在营帐前,清楚地看到从马车下来的人的容貌。
最先的两个人,章静琴只是有些眼熟,一时却又记不起到底是谁。
之后是傅依兰,她们并不熟,但同在幽州长大,又都是官宦人家,一年里总有那么三几次宴请上会碰到面,自己还曾因讲话不注意被她当场捉到。
最后则是顾婵,她的好友。
她们怎么会被孟布彦带来这里?
章静琴实在难以置信,第一个想法便是自己没睡醒,认错了人。
她伸手揉了揉眼睛,再看,还是同一个结果。
何况,一个人长得像,还能说是巧合,两个都长得一模一样,又怎么可能是看错。
而最先那两个人,她也记了起来,那是顾婵的丫鬟。
章静琴自觉没脸与故人相认,立刻转身进了帐篷。
坐下细想,便觉出不妥,孟布彦是瓦剌王爷,顾婵如今则是靖王妃。大殷派来与瓦剌对战,并将失地收复的,正是靖王。
那么,孟布彦将顾婵带来此处的目的便不言而喻。
难怪这些日子来他一点也不着急,原来一直计划得是这等卑鄙之事,果真是阴险狡诈,无耻至极。
章静琴其实是个热心的姑娘,一想到故友处于险境,便顾不得自己的颜面,待孟布彦再次离开营地时,她仗着“夫人”的身份,硬闯进顾婵等人住的帐篷。
*
俗话说得好,三个臭皮匠,能顶诸葛亮。
见过一面后,五个姑娘便定下逃跑大计。
只是,顾婵她们被看守得十分严密,不能离开帐篷半步,计划的实施便要依靠章静琴一人完成。
首先,便是迷药。
章静琴虽能在军营里自由走动,却不可能去营地外面买药,她也不能去问军医,那岂不是明晃晃地将自己的把柄送在敌人手里。
“……我这儿还有各种药,想要时尽管来找我。”
她记起上次那个营妓说过的话,心思一转,便往营地西北角走去。
瓦剌与大殷不同,军中营妓并非获罪之家的女眷,而是自由身的妓子。
军队与营妓双方可以互相选择。
战事打响,大军开拔前,张榜召集妓子入营,妓子也可以选择何时跟何一支军队。
所以,孟布彦带人离开主营,也有一些营妓自动跟了来。
章静琴并不知道上次那名营妓是否也来到此处,但她没有其他办法,只能先去碰一碰运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