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7章 夜尽天明
鬼谷传人，最重要的是头脑，是心术，翻手为云覆手为雨，左右天下大势！
而剑术，才是次要的。
若是将盖聂和卫庄只当做一个绝世剑客，那才是傻了。
相反，不管是盖聂，还是卫庄，都有着自己的思想抱负。
哪怕他们沉默，也是在谋划着自己的大计。
卫庄这段时间的隐忍，是如此。
盖聂投奔嬴政，更是如此！
只是嬴政不是他理想的明君，这让盖聂很是迷茫。
离开秦国的心，更是蠢蠢欲动！
此外，盖聂一直也在寻找着故人之子，天明的下落。
只是一直杳无音信。
知道三个月后，盖聂才得到了故人之子的信息。
得知荆轲的儿子，正在颠沛流离，食不果腹，躲避着秦军的搜捕，随时都有可能身死。
这让盖聂再也无法淡定！
他和荆轲，原本是生死知己，甚至荆轲刺秦，都想要盖聂助他一臂之力。
但盖聂那时，认为嬴政是他的明君，能够改变天下格局，实现他的鬼谷抱负。
因此，盖聂没有去赴荆轲的刺秦之约，相反出现在咸阳宫，为嬴政挡下了荆轲的必杀一剑！
思想的不同，立场的不同，注定两人要刀剑相向。
但现在，故人之子，盖聂绝不能让他出现任何闪失，哪怕是付出自己的性命！
至于值不值得，至于荆轲会不会原谅他，盖聂都不在乎！
他认定的事情，只管风雨兼程！
于是，盖聂提起渊虹，踏入夜色之中！
这一次，他要为了故人之子，抗衡一切，哪怕是背叛大秦，与秦军刀剑相向！
当心中的执着不再，剩下的，似乎只有杀戮！
一日后，盖聂终于在一处集市的角落，找到了天明。
此时的天明，衣服破烂不堪，面黄肌瘦，俨然是一个小乞丐的模样，不知道吃了多少苦头。
盖聂心中一酸，伸出手，看着天明。
天明愣了愣，哀求道：“大叔，我饿……”
简单的四个字，却让盖聂如遭重击，心中愧疚万分。
对于荆轲，他满是愧疚。
毕竟当年那一记百步飞剑，挡下了荆轲的五步绝杀，虽然救下了嬴政，也害了荆轲！
若不是最后剑宗莫易出手搅局，荆轲早已身死，而眼前的这个孩子，更是成了孤儿！
虽然不是盖聂杀得荆轲，但荆轲却是因盖聂而死！
如今见到荆轲的儿子如此凄惨，盖聂再也忍不住，什么都没说，直接将天明抱了起来：
“走，孩子，大叔带你去吃好吃的！”
“真的吗，大叔？”
天明笑得问道，只是天真的样子却面黄肌瘦，让盖聂更加心酸。
“真的，孩子，大叔保证，以后都让你吃饱，穿好！”
盖聂说道，心中却是下定决心，不论如何，一定要拿带着天明离开，将他交给荆轲！
不管这一路有多艰难，哪怕是付出自己的性命，盖聂都要做到！
随后，盖聂带着天明吃饭，洗澡，买了新的衣服……
突然改变的生活，让天明泫然欲泣，甚至有些不相信：“大叔，你掐我一下。”
盖聂一怔，有些不解：“孩子，为什么？”
“大叔，这样的生活，我不敢想象。你掐我一下，我看看是不是做梦！”
天明笑着说道，又有些忧虑，似乎是怕梦醒，一切都回到食不果腹，衣不遮体的现实。
盖聂闻言，心酸的更甚，伸出的手，都不断颤抖，心中更是坚定，无论如何，都要将天明送到荆轲手中！
“哎？虽然大叔舍不得用力，还是有点疼的。哈哈，不是梦！”
天明傻笑着说道，却是突然安静下来，看着盖聂，认真道：“大叔，你是个好人。”
“好人？”
简单的两个字，却让盖聂彻底怔住了，再也忍不住，直接将天明抱在怀里。
心中却是复杂万分。
好人？
孩子，你可知道，我险些害死你的父亲？
一声叹息，是自责，还是愧疚？
“大叔，你怎么了？”天明有些不解，却是笑着问道。
盖聂没有回答，而是道：“孩子，你叫什么名字？”
“大叔，我叫天明！”
“天明，好名字。纵是再漫长的黑夜，总会有夜尽天明的时候！”
盖聂喃喃道，却是什么都没有再说。
很快，盖聂知道天明在咸阳，绝对不安全，果断带着天明踏上离开咸阳的道路。
尽管盖聂处处谨慎，十分小心，但依旧被罗网发觉。
现在的罗网，当真是遍布天下，没有多少事情，是他们不知道的。
得到手下的汇报，赵高连夜求见嬴政：“陛下，臣有要事要奏！”
“要事？说，到底是什么要事，让你如此焦急，大半夜的就来了，打扰寡人休息！”
嬴政说道，脸色有些不悦。
赵高连忙开口：“陛下赎罪，实在是此事太过重要。乃是关于丽姬和荆轲的……”
赵高只说了一点，嬴政的脸色却是彻底冷了下来，怒不可遏：
“是哪个孽种！好，好啊，他在那里！立即派人给我将他捉来！”
“陛下，更重要的，是盖聂先生在他旁边，正带着那孩子离开咸阳，不知去往何方。事态紧急，臣才冒昧打扰！”
赵高再度开口，态度谦恭。
“盖聂？”嬴政眉头微皱，冷声道：“寡人待他不薄，但他却庇护荆轲的孽种，难不成要造反？”
“陛下，请恕老臣直言，根据罗网掌控的情报，盖聂和荆轲关系莫逆，说是生死之交都不为过。如今这般行事，恐怕是……”
赵高开口道，没有接着说下去，但嬴政却是彻底明白。
“好，好啊！好你个盖聂，连你都要背叛寡人，简直是不可救药！”
嬴政怒火中烧，一巴掌拍在桌子上，冷声道：
“立即传令，将盖聂和那个孽种都给我带回来！若是不从，杀无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