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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澜之得到消息的时候,顾湛已经亲自带着人去了海边。

实在是,时间紧迫,只有一刻钟的时间。

若是还剩下几个时辰,哪怕是一个时辰也好,他们都可以先劝说沿海的百姓撤离,尽量将伤亡减小到最小。

好在,这“一刻钟”是那些海国将士开始上岸的时间,从他们下船到上岸,再到休整队伍,都需要花费时间。

时间,是如今最紧迫最重要的东西!

这一夜,注定无眠。

冷澜之披着厚重的大氅,遥望着远处的天空。

不多时,只听喊杀声震天。

不知道过去了多久,天边亮起了火光,紧接着,轰隆隆的炮声响起,大地也跟着震了好几震。

冷澜之险些站立不稳,幸好扶住了一旁的大树才没有倒下去,她嚯地抬头,眸中满是骇然之色。

火炮!

他们竟然带了火炮!

那沿岸的百姓……

还有那些将士……

顾湛……

冷澜之俏脸之上一片惨白。

“公主莫要担心。”林维扬不知道何时出现在了她的身后:“顾大人心思缜密,叮不会让百姓们受到伤害。”

他抬眸看向远处的火光,眸中的光芒随着火光而明灭不定:“对方用了火炮,应该是被逼得走投无路了,这战事……应该是快结束了。”

冷澜之没有打过仗,虽然林维扬也没有打过仗,但这人饱读诗书,她慌乱的心渐渐平复了下来。

果然没多久,院外便传来了喜报声:“公主,李大人派人传来了好消息,前方胜了!”

张扬的眼角眉梢也届是笑意。

冷澜之笑道:“传信的人呢?让他进来。”

张扬应了声,便去传人。

不多时,一个穿着官兵服饰的人快步进来,禀报道:“参加公主!”

这人弓着身抱着拳,只是不知道是不是习惯问题,他的腰弯的比寻常人更低。

冷澜之心头升起了一抹怪异的感觉,但被心中的喜悦和焦急情绪压下:“伤亡情况如何?附近的百姓可有安置妥当?李大人……”

说到李长林,冷澜之终于在电光石火间想到了那种怪异的感觉出自哪里——

她一早就说过,她的身份暂时不能泄露!

所以这段时日不管发生了什么事,都是李长林亲自来禀报,从未假手于人!

最重要的是,李长林又没参与战争,而是一直在城中坐镇!

若是真的有人来传捷报,先到的也应该是顾湛的人,而不是李长林的人!

意识到不对的瞬间,她便对张扬命令道:“拿下他!”

与此同时,那人从袖子里甩出了一枚利刃。

张扬一直站在那人的身边,在冷澜之发出命令的瞬间便朝着那人看去,恰好看到了那人的动作,当即想也不想丢出了手中的佩剑,将利刃击落。

“混账!竟敢行刺公主!”

一想到公主险些在自己面前被刺杀,张扬便冷汗涔涔,他气不打一处来,一脚踹在了的侧腰上,将人狠狠踹翻在地!

冷澜之也惨白着一张脸。

那利刃只差不到一寸的距离就扎在她的身上了。

尽管前世已经死过了一次,但她是被钝刀子割肉、温水煮青蛙,虽然痛苦,但是却没有直面死亡的恐惧。

可刚刚,她却是真真切切地感受到了与死亡擦肩而过是什么感受!

顾湛回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冷澜之没有血色的脸,以及那个倒在地上不住哀嚎的可疑之人:“怎么回事?”

张扬不敢隐瞒:“顾大人,这个贼人胆大包天,竟敢行刺公主!”

顾湛的眸中,瞬间便被冷意覆盖。

“阿湛,你回来了?”不知怎么的,冷澜之看到他后,忽然就精神一松。

那种被死亡笼罩的感觉,消散一空。

她上下打量着顾湛:“你没事吧?有没有受伤?”

“下官没事,容下官将这人带下去审问一番。”

一个时辰后,顾湛洗干净了双手,来到了冷澜之的房门外,只见房门紧闭着。

屋内的人呼吸平缓均匀,应该是睡熟了。

他脚步一顿,没有打扰。

听闻她这一宿都因为担心战事而没有休息,又遭遇了行刺之事,应该是心力交瘁。

她本就身体不好,还是多休息一会儿吧。

而他——

也要去做做准备,回京后,找幕后黑手算一算这笔账!

冷澜之睡到了中午才起身。

待到她梳妆完毕,开门一看,顾湛已经不知道在门口站了多长时间:“阿湛,你来了多久了?”

顾湛微微一笑:“没有多长时间。”

冷澜之侧身让他进屋,问道:“如何?”

昨日顾湛回来后,前线的战事也明了了。

顾湛和守城军带着人在最后一刻赶到了海边,彼时,海国人还没有登陆,于是,他们便派出了一队士兵去带走附近的百姓,剩下的人则是形成了一个包围圈,只要海国人一上岸,就来个瓮中捉鳖。

对方此番带了一万精兵,打算趁着夜幕攻城。

虽然一万精兵的人数看起来是不多,可架不住以有心算无心。

先让前锋开路,神不知鬼觉不觉地干掉城中的巡逻官兵,再冒充官兵到城门处趁其不备杀死守城将士,打开城门。

他们便可以不费一兵一卒地进入城中。

这个计策,不可为不歹毒。

好在,他们提早获知了敌人的奸计,将这一切都扼杀在了摇篮里。

昨晚的火光冲天,是负责守船的海国人眼见情势不妙,想要利用火炮做最后的挣扎。

不过因为顾湛早从丰会长等人的口中得知对方带了火炮,顾湛便趁着底下交战的时候只身上了船,将大部分负责守船的船员杀死。

那火光是最后一艘他没来得及动手的船上的火炮造出来的动静,幸好附近的百姓早已撤离,才没有造成太大的伤亡。

而且那艘船最后也被顾湛拿下。

总之,这一战紧迫而凶险。

幸好!

而冷澜之问的,是关于那个刺客的调查结果。

按理说,除了宅子里的人和李长林夫妇以外,没有人知道她来了天海城才对。

等等……

还有一个人。

在冷澜之想到那个人的时候,顾湛也开了口:“刺客招了,他是上一任郡守的儿子。”

冷澜之一愣:“上一任郡守的儿子?他不是都被流放了吗?”

不是那个人?

她蹙眉。

上一任郡守的家人,还活着的那些,如今应该都到了西北苦寒之地了。

而且,上一任郡守的罪行明明白白,她并未冤枉他。

恨她?

凭什么?!

她冷眸沉沉:“本宫倒要好好问问,他有什么资格刺杀本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