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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澜之回到寝室,正准备宽衣休息,流纱忽然进来禀报道:“公主,应沙海来了。”

宽衣的手一顿,冷澜之重新梳妆完毕,淡淡道:“让他进来。”

应沙海不敢抬头乱看,弯腰低头,眼观鼻鼻观心:“公主,属下让人翻遍了盛京和盛京周围的所有可能住人的地方,都找不到那人的踪迹。”

“找不到?”冷澜之眯眼:“看来,京中的蛀虫,不止姓皮的一个……”

她让应沙海寻找的,正是惊羽帝国的二皇子羽闻渊。

那人先是处心积虑地靠近她,又派人刺杀她,她怎么也不可能就这么算了。

但盛京这么大,寻找一个人如同是大海捞针。

如果有人刻意把羽闻渊藏起来的话,问题就严重了。

一个惊羽帝国的人,在盛京竟然如入无人之境?!

她没有办法不在意。

更何况,那人想要刺杀她,冲着的也不是她本人,而是阿湛……

她敛眸思虑片刻,忽然道:“这段时间你派人去各个市场看一看,看哪户人家近来开始大量地购买茱萸,花椒这些食材……”

应沙海应了下来,眸中却满是不解。

冷澜之解释道:“惊羽帝国的人普遍爱吃辣,上到皇族,下到黎民百姓,家家户户的餐桌上都是重麻重辣的菜式。”

她小时候曾跟着皇伯出使过惊羽帝国,发现那边的菜里,花椒、茱萸之类的调料占据了菜的一般。

当然,这种说法稍显夸张。

可从视觉效果上来看,真的一眼看到的不是能吃的菜,而是这些调料。

“而我盛国人虽然口味比较杂,但普遍口味清淡,据本宫所知,京中没几户喜欢重油重辣的饮食的人家……”

顿了一下,补充道:“镇南公府应该会喜欢这样的饮食,而且他们也不可能和羽闻渊打交道。”

应沙海眸子一亮,只觉得自己的头脑被什么东西打开了一样。

原来问题还能这么思考?

不愧是公主!

至于公主所说的镇南公府不可能藏起羽闻渊的事情他自然是信的,上一代慕容老公爷和慕容府的六位公子都是在和惊羽帝国的战斗中丧生的,除非他们是集体失忆了,否则根本不可能和惊羽帝国的皇族狼狈为奸。

应沙海走后,冷澜之躺在床上,却怎么也睡不着。

闭上眼睛,他的脑海中便会浮现出顾染的美艳轮廓。

她以为自己接受顾湛只是随心而已,以为自己只是有些微好感,好感却不多。

但今晚,她却感受到了自己的心意。

她想和他相守。

旋即又想起他很快就会离开,心中不禁有些怅然若失。

他此番离去,不知道结果如何。

她有预感,待到他再回到盛京,身份上或许会发生变化……

也不知到了那个时候,会是什么样的光景。

胡思乱想间,她好不容易才在天色蒙蒙亮的时候睡过去。

万千箭雨从天降落,全部没入了那人的身体……

“不要!”

冷澜之惊醒过来,发现身体早已被冷汗浸透。

想到梦中的情形,她狂跳的心就怎么也平静不下来。

她已经很久都没有梦到前世的事情了。

关于梦中的那道被万箭穿心的身影,她也隐隐有所猜测。

这世上如果有一个人愿意为了她遭受这样的痛苦,那个人只有顾湛!

可,她已经避免了必死的结局啊!

她已经将沈逸之废了,如今的他早已被毒药毒疯,每日浑浑噩噩的像个活死人一样,不可能再来祸害她。

俞婉儿也死了,被沈逸之亲手杀死的。

她想不通,还有什么事情能够让那个山岳一般的男人走向死亡的结局。

忽然,她眸色一厉。

沈逸之只是疯了,又不是死了。

她前世尚且还有恢复意识的时候,沈逸之自然也会有。

从前她不杀他,只是让他承受她受过的痛苦。

可现在……没有必要了。

“来人……”

“公主!”正巧流纱推门进来,面色有些焦急道:“不好了!”

冷澜之心中产生了不安的预感:“怎么了?”

流纱道:“沈逸之不见了。”

冷澜之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睛:“你说什么?什么叫不见了?!”

流纱道:“刚才天牢的人狱卒来报,说沈逸之在牢房里凭空消失了。”

牢房的锁没有被撬开的痕迹,牢房也固若金汤,没有任何挖凿过的迹象。

他就像是人间蒸发了一般,就那么不见了。

冷澜之瞬间想起了那个梦。

她十分心慌,起身下床的时候脚下一空,便朝着地面扑去。

“公主!”

虽然流纱搀扶的很及时,冷澜之没有倒在地上,脚却是被狠狠崴了一下。

骨骼断裂的声音,在不小的房间里回荡。

流纱变了脸色:“公主!”又对着外面喊:“琼华!”

房门被人踹开,琼华急匆匆进了屋。

见冷澜之竟然扑在了流纱的身上,她吓了一跳,赶忙将人抱了起来:“怎么回事?”

冷澜之活了两世还是第一次被女子抱在怀里,不过她此时也没心思胡思乱想,沉声道:“流纱,你把本宫放到床上就好。”

又拿起床头的玉佩递过去:“你找管家打开府库的门,从里面找一件软猬甲,用最快的速度送到顾府去。”

想了想觉得不放心,又嘱咐道:“如果顾府没人,就送到典司府,总之,一定要亲手交给他,嘱咐他定要将软猬甲时时刻刻地穿在身上!”

琼华眉毛拧了拧:“你自己都这样了,能不能先别想送礼物的事情?”

“快去!”

冷澜之的语气里带了严厉,仔细听去却有种色厉内荏的慌乱。

琼华又狠狠皱眉,最终什么也没有说,拿起玉佩便朝着离开了房间。

流纱有些心疼:“公主,疼不疼啊?奴婢派人去找御医。”

“嗯。”

不多时裴院正就来了。

彼时,冷澜之的脚已经高高地肿了起来,裴院正倒吸了口冷气:“怎么会如此严重?”

他仔细诊断片刻,面容严肃道:“这只脚千万不能落地,得好好养着才行,至少一个月内都不能活动。”

“有劳裴院正了。”

裴院正走后,冷澜之对流纱道:“快去追上琼华,让她告诉顾湛,不论听到什么风声都不要相信,本宫无事。”

她不希望他因为她而耽误了计划。

可惜,她越怕什么,什么就越是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