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次的血鬼能制造出诡域,赵家鬼楼这东西,也能制造出诡域。
它们看似一个级别,其实两者有很大的差距。
上次那血鬼,已经弄的谢惊蛰很狼狈了。
我道:“你的简历上写过,SR+1,你斩杀过的那个SR和当初的血鬼比起来,谁厉害呢?”
谢惊蛰道:“比血鬼强。”
我有些不理解了,比血鬼更强的SR他能斩杀,为什么上次会被血鬼弄的那么狼狈?现在赵家鬼楼的东西,难道级别在SR之上?
这么一想,我便直接问了出来。
老谢此刻微微垂着头,平时打理的一丝不苟的黑发,此刻也因为先前的打斗,凌乱的散落在额前。
他摘下了眼镜,在手里把玩着:“级别评定只能做参考,那本就是诡案组那帮人,在这十几年间搞出的东西。所谓的SR,只是一个大概的估计,不是等级一样,它们能力就一样的,而这东西……”
他微微抬了抬下巴,示意民工鬼:“很强。”
此刻,赵家鬼楼那东西已经找到了规律。
它没有再贸然的冲入剑阵的攻击距离中,而是在一条无形的线外徘徊。
一开始,它邪恶的眼神是盯着老谢的,毕竟谢惊蛰刚才和它斗了一番。
但没一会儿,它的注意力,居然就再次转移到了我身上。
我联想到不久前的一幕,心里不禁泛起嘀咕:它怎么老看我?
比起老谢这个仇人,它怎么好像对我更感兴趣?
作为一只诡物,它不绕着事务所走,反而两次主动找上门来,究竟是为什么?
之前我一直不理解,现在我却冒出个古怪的念头来。
难不成,它就是冲着我来的?
它是来事务所找我的?
可我跟它……没什么交集吧?
我用手肘捅了捅谢惊蛰:“唉,你说,它像不像是冲我来的?”
谢惊蛰毫不迟疑:“像。它盯上你了。”
我皱眉:“为什么?”
谢惊蛰微微摇头,也开始打量我,露出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或许,你身上有什么吸引它的地方?”
他的目光开始对着我,从头到脚的扫视。
我被他看的很不自在,干咳一声:“算了,管它是为什么,还是先渡过眼前的危机再说。”
先前,为了完成阵法,我几乎要豁出命去,把自己折腾成了现在这样。
没想到却是中了计,引狼入室。
我说完,谢惊蛰却还是在打量我,他似乎是想到了什么,忽然眯了眯眼,自言自语道:“难道是因为……”
他没将话说完,却是吊足了我的胃口。
我不禁道:“因为什么?”
老谢深深看了我一眼,意有所指:“你是死过一次的人。”
我点头。
这事儿真不用他提醒,我不仅死过一次,我的命还处于倒计时中。
谢惊蛰继续道:“你复活,是靠着那老太太施展的禁术,但死过一次就是死过一次,和真正的活人还是有所不同,你的生魂和躯壳是有缝隙的……”
我不太能明白他的意思,便盯着他,示意他说个明白。
谢惊蛰接收到了我的示意,顿了顿,又继续道:“鉴诡师的身体,因为修炼术法,所以与常人不同。正常情况下,我们永远都不可能被恶鬼夺舍,但是你的身体可以。”
夺舍这两个字,如同一声震耳的锣鼓,敲击着我的耳膜。
恶鬼附身在尸体身上,称为借尸。
恶鬼附在活人身上,称为鬼上身。
但鬼上身只能是暂时的,并且无法驱逐本体的生魂。
我们鉴诡师作为诡物的克星,就更不可能被上身了。
而恶鬼上了活人的身,并且将对方的生魂消灭,从而彻底占有这具身体,就被称之为夺舍重生。
借尸、上身、夺舍。
这三种情况,以借尸最为容易,夺舍最为困难,更何况是夺一个鉴诡师的肉身?
大部分情况下,几乎没有诡物敢这样作死。
但是……如谢惊蛰所说,我的情况特殊。
死了一次的人,跟正常人到底还是有些不一样,生魂和躯壳之间,有一道‘裂缝’。
这就是我被赵家鬼楼这东西盯上的原因!
它想夺舍重生!所以觊觎我这具身体!
“不对……据我所知,生魂和躯壳不合的人有很多。比如那些精神病人,比如那些天生痴傻的人,比如那些疯了的人……它去夺舍这些人,不是更容易吗?为什么会盯上我?”
谢惊蛰看我的目光,就跟看傻子一样:“夺普通人的舍当然可以,但恶鬼跟那些人的身体融合,它会会失去属于鬼的力量。但如果夺舍鉴诡师的肉身,它们就可以继续保留住一部分鬼的能力。”
瞧他这模样,这似乎是个常识。
好吧,看来我又问了个很蠢的问题。
这样说来,鉴诡师的身体,岂不是成了恶鬼夺舍的香饽饽?
不对!
我瞬间冷汗就下来了。
……不是鉴诡师成为了香饽饽,而是我这具有裂痕的鉴诡师肉身,会成为香饽饽!
剑阵之外,赵家鬼楼那东西还在看着我。
之前我不明白它那诡异的眼神是啥意思,现在我明白了,那是在看肉,看一块肥肉!
那目光中,透露出的邪恶和势在必得,让我头皮一阵发麻。
我对谢惊蛰道:“你、你要加油啊。我今天能不能活下去,就看你了。”
谢惊蛰很实诚,面无表情,道:“剑阵还能阻止它一刻钟,如果抵挡不住它……”他说到后面时,声音冷了下去,并且看了我一眼。
我觉得不对劲:“……如果抵挡不住,你打算怎么办?”
谢惊蛰将眼镜戴了回去,镜片后的目光冷意十足:“在它想夺舍你之前,我会先杀了你。”
我想破脑袋,也想不到这哥们儿会冒出来这样一句话。
霎时间我都懵了,舌头都跟着打结:“不、不是……老谢,咱、咱做人得讲道理吧?你不杀它,你杀我干什么?我得提醒你……杀鬼没事儿,杀人犯法啊!”
谢惊蛰还是那副表情,冷冷道:“我杀不了它,只能杀你。”
不是……
这二者之间,有任何逻辑吗?
原本我和老谢是并排靠墙坐一起的,此时,四目相对之下,我开始艰难的挪动屁股。
离他远一点,再远一点。
造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