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坐在床边，沉默的和老古对视。
“你拿老谢发誓，良心不会痛吗？”
“谢小子可不是什么好人，你可别被他一本正经的样子骗了，那是个小狼崽子知道不？他吃你就跟吃小鸡一样。”老古彻底清醒了，拉开窗帘，对着阳光伸了个懒腰。
我认真道：“我觉得你也不像好人，这话不是我说的，大家都这么说。”
老古挑眉：“大家是谁？”
我道：“玄啸、怀虚。”
老古眯了眯眼：“你信？”
我笑了笑，实则有心试探。
老古于是道：“非我族类，其心必异。那黑蛟和古槐，都是诡物，它们挑拨离间的话你也信？”说着，他掀开被子，起身穿衣，似乎对这个话题并不怎么在意。
但我从他略微加快的动作中，隐约察觉到了什么。
老古大部分时候，其实都是懒懒散散、乐乐呵呵的，动作慢吞吞，如同退休老大爷。
他可能自己都没意识到，自己已经暴露了。
古扶，有问题。
我想试探，但又觉得自己不该去做这样的试探。
他有问题又怎么样？他救活了我。
至少至今为止，他一直在帮我。
理智上，我知道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我不该去试探，但脑海里，却又不停浮现出玄啸和怀虚的话。
在那次诡域事件之前，玄啸和怀虚并没有打过交道，可他们二人，都说古扶有问题。
他们和古扶的交集点在哪里？
我只能想到一个人：洛渊。
玄啸和洛渊的恩怨就不必说了；怀虚也和洛渊见过，而且明显是洛渊的脑残粉；至于古扶……他的年纪，不至于和洛渊见过，但他应该见过画像一类的东西，并且，他对洛渊的生平，似乎知道很多。
人类、黑蛟、古树。
他们三者间的交集点，似乎都指向洛渊。
黑蛟和怀虚寿命悠长，知道的信息更多，从某种程度上来说，他们的话可能更有可信度。
两个活了千年的诡物，没必要去栽赃一个人类。
于是，这一刻，潜意识战胜了我的理智，在古扶溜达到大厅时，我脱口而出：“你来自哪里。”
古扶脚下一顿。
他没说话。
我道：“诡案组，都查不到你的来历。”
古扶转头，脸上又出现了那种温和的笑意：“我没记错的话，你看过我的身份证。”
我知道老古已经有些不满了，但既然话题已经开了个头，我不想错过这一次机会。
“嗯，那上面的可信度有多少，你我心知肚明。老古，没必要拿身份证搪塞我。”
古扶懒懒一笑，坐到了沙发上，整个人往后一靠，长腿交叠：“你想知道什么，嗯？”
我坐到了对面的沙发上：“你的身份，真实身份；还有你的目地，开这家事务所的目地。”
古扶道：“开事务所的目地，我早就告诉过你了。”
我道：“为了怀虚。现在怀虚已经没了，你打算怎么办？我也是最近才知道，咱们这一行，很少有人开事务所，对外接客的。”
老古眯了眯眼：“唔，继续开着呗，不然呢？”
我道：“在怀虚之前，你没有追踪怀虚之前，你的生活是怎么过的？”
古扶嘴角含笑，目光看向我，里面一片冷意。
“你对我的过去，真的那么在意？”他声音温柔轻缓，如果我是个女人，没准儿得被迷的找不着北。
不过我是个汉子，我就觉得他这温柔的腔调，让人一阵不舒服。
因为太假了。
真的在意吗？
我在心里自问。
“或许，真相没有那么重要。”
古扶道：“你知道就好。”
我觉得有些憋屈，有种一拳打到棉花上的感觉。
接着，我俩开始发呆。
确切的说，是我在发呆，老古慢悠悠的恢复了他的日常。
喝茶、盘串、打开甄嬛传，在‘熹妃回宫’的声音中，打开豆音，大拇指疯狂抖动，开始给他心爱的女主播点赞。
这种熟悉的日常，在瞬间，让我觉得有些恍惚。
追求真相干什么？
这一年来，他没有害过我。
或许，我该问的不是真相，而是……
我猛地坐直了身体，然后朝沙发对面扑过去：“账号借我用用呗！”
老古正点赞呢，左闪右躲：“都跟你说了那个板块是给新手看的，别闹……我家‘小甜甜’需要我的支持……”
说话间，手机里传出女主播激动的声音：“感谢‘求姐姐贴贴’哥哥的神壕火箭！”
这瞬间，我感觉心都碎了。
我穷的兜比脸还干净，而我的合伙人，成了女主播的榜一哥哥……
不行，我得赚钱，下一位顾客，我绝对不能再收三千了！
这么想着，我继续浏览诡的世界，这次点进了组队区域。
这里面是个可以组队干活的地方，有很多招队友的帖子，里面价格都开的很高。
我被其中一片帖子吸引到了，因为帖子的名称是：萌新招菜鸟队友，一起成长，活少钱多，速来。
我迅速戳进去。
发帖人Id叫‘呆呆小萌妹’，处理的事件总酬金是五十万，他已经接了活儿，但打算招两个队友一起干。
活儿很简单，不在安阳市，需要跨省去西湘的一个村寨里。
那是个老村寨，村里有一口古井，井里闹东西，所以村寨里的人凑了钱，要请人把这事儿办了。
他目前人已经在寨子里了，探过点儿，说是井里不是闹鬼，而是有一只蛤蟆成了精，在下面作祟。
等级是N级，但精怪的N级，其实比鬼要难对付，所以他想招两个队友一起出手，确保万无一失。
为什么是招菜鸟队友呢？因为这活儿的难度和报酬，都太低了，行业里稍微混的好一些的，都不会接。
五十万，三个人平分的话，到我手里也有十七万左右。
干啊！
必须干！
我没见过世面，我不挑活儿！
浏览了一下，这帖子下面的回复少的可怜，大部分都是奚落的，让楼主有点儿追求，不要什么活儿都接。
我立刻点开楼主头像，发去私信：萌妹，我跟你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