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认命了,闭上眼,等待着被谢惊蛰连肉身到生魂一起抹杀了。
死在他手上也不冤。
然后,我闭眼等受死,但等了半晌都没动静,反倒是黑暗中,居然传来了一阵异响。
是那种车轮子和自行车链子转动时发出的声音,我立刻睁眼,果不其然,就看见之前跑路的二八大杠回来了,不仅如此,它上面还骑着老古。
古扶之前调查那只监视我们的狗去了,我和老谢临走时给他留了纸条,估计是二八大杠跑路后,把他接过来救援了。
谢惊蛰剑尖依旧指着我,微微侧头看向后方骑着自行车的古扶。
我苦笑:“老古,你来晚了。”
古扶神情凝重,一手握拳,手中隐约已经有电光窜动。
他道:“我来的不晚,至少你还没死。”
我道:“老谢诡化了。这个村子里有一处诡通道,在不停的传播污染之力,老谢动用了传承之力,一个人把诡通道关闭了……他也诡化了。”
古扶从自行车上下来,并且拍了拍二八大杠。
二八大杠很机灵,估计是接收到了老古的意思,掉头就又跑路了。
古扶微微一笑,活动着脖子,发出咔嚓咔嚓的响声:“让它跑远点,以免误伤。”
谢惊蛰转身,将剑遥遥对准老古,声音缓慢而僵硬:“你斗不过我。”
古扶道:“谢小子,没想到你会先死……看在朋友一场的份上,无论如何,今天我也得送你往生。”
谢惊蛰灰白色的眼珠子动了动:“我不能往生。”
古扶挑眉:“为何?”
谢惊蛰却是不答,只沉默了一会儿,才继续开口:“我只要他的命,与你无关。”
这个‘他’,指的自然是我。
因为这次的活儿,是为了我接的,所以老谢死了,得拉我一起垫背?
正常情况下,老谢肯定不是这种人,但现在他诡化了,诡物的思维是不能用人类的逻辑去理解的,于是我只能默认老谢是要拉我垫背。
我苦笑一声,还没等开口,便听古扶冷冷道:“不好意思,这事与我有关,因为他的命……我保了。”
谢惊蛰脸上的肌肉忽然抽搐了一下,哑声道:“直到现在,我才看清你……古扶,你不是人。”
我一怔,然后意识到,在成为SSR级别的诡物后,谢惊蛰大概能看透古扶有夺舍痕迹了。
就像怀虚和玄啸能看出古扶是个夺舍的老怪物一样。
对于身份被拆穿,老古脸色微微一僵,目光迅速朝我这边看过来。
四目相对间,或许是我的神情出卖了自己,老古像是明白了什么,便又笑了一下。
这个笑容有些说不出来的怪,我不知道该怎么形容。
而他显然也不打算装了,薄唇轻启:“谢小子,我什么时候说过自己是人了。”话音落地,他和谢惊蛰同时出手。
诡气、电光在黑夜中交织着,两人的身影被包裹在里面,根本看不清状况。
也就在此时,二八大杠不知何时出现在我身边,无声无息的。
我意识到它是悄悄来的,估计是老古安排的。
当即,我强撑着起身,打算往自行车上爬,然而,没等我爬上去,一柄凌厉的飞剑忽然来袭。
那并非实体的剑,而是诡气凝结成的剑,击中二八大杠的瞬间就像是融进了自行车的身体里一样。
这瞬间,自行车的车铃铛急震,刺耳的铃声传达出来的,是类似于人类孩童尖叫的声音。
下一秒,车身发出‘砰’的一声响,二八大杠的车链子掉了,车身往地上一倒,再也没了动静。
这次它不是偷懒掉链子,而是……
我心里咯噔一下:“小八!”
古小八没有回应我,一动不动的,只有车轮子在缓缓转动,如同一辆普通的自行车。
我能感觉到它的灵还在,但已经非常微弱,别说施展缩地成寸的技能,就是响响铃铛回应我的话,都已经做不到了。
然而也就在这瞬间,又一剑从那剑阵中出来,直袭击倒地的二八大杠。
这瞬间,我的身体比大脑更先一步做出反应,使出吃奶的劲儿,猛地拔出烧火棍,朝袭来的剑击去,整个人也因为这股力道,而不受控制的朝二八大杠扑了上去。
烧火棍和飞来的诡异剑气对上,瞬间被震的脱手而出。
诡气顺着手臂直往身上爬,这一瞬间,阴寒的诡气侵体而入,我整个人的意识瞬间就被切断了,重重的往自行车上倒去。
倒地的瞬间,我看见老古趴在地上,口吐鲜血。
谢惊蛰身上多了一些‘外伤’,密密麻麻的,闪电般的伤口裂痕遍布他赤裸的上身。
但伤口处没有任何血迹。
谢惊蛰没有理会吐血倒地的古扶,转身提着剑向我走过来,随着移动,他身上的伤口,便肉眼可见的愈合着。
我还想说些什么,但侵入周身的诡气,让我在这瞬间两眼摸黑,彻底失去了意识。
最后一眼,我只能看见古扶吐着血试图站起来,以及谢惊蛰靠近后越发高大恐怖的身影。
…………
我以为自己会被谢惊蛰连肉身带魂魄,斩杀于剑下,但我没想到,醒来后看见的会是这样的情形。
这里似乎是个山洞,有人工改造的痕迹,应该是一个天然的山洞,经过部分的人工雕琢,形成了现在这么一个地方。
我躺在山洞里面,阳光从洞口照进来,把我给晃醒了。
这是哪儿?
我不是在武攻村的村口吗?
谢惊蛰、古扶、诡化……
记忆回笼,我猛地翻身而起,身体猛地传来一阵虚弱感,让我又不得不躺了回去。
我是死了还是没死?
躺在地上缓了一会儿,意识变得清醒后,我可以确定自己没有死。
在武攻村晕过去后,我应该是被什么人带到了这个地方。
除了谢惊蛰便是古扶。
他俩中,是谁把我带进来的?
我躺在地上打量着这个山洞,不算小,大概有三四十平,洞顶高度大约七八米左右,靠近洞口的位置逐渐收窄,像一个葫芦嘴。
就在我思索关头,洞口处传来了脚步声,一个人影逆着光走进来,脚步声不疾不徐的。
我看见他时并不意外:“老谢。为什么留着我的命?你不是说,我得死吗?”
来者不是别人,就是谢惊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