纸人在李光殊的裤兜里,只冒出了一丢丢,所以即便纸人抬头,也看不见李光殊的神情。
我只能听到他的声音很干哑,回道:“想置我于死地的人太多了,我不知道。”
顿了顿,他又道:“大师,现在……该怎么办。”
尸神看了眼似乎摇摇欲坠的术师,没有回答李光殊的话,而是对术师道:“老兄弟,看样子咱们这次,要豁出去,拼一条活路了。”
术师嘴角带血,微微闭了闭眼:“豁出去吧。”
说话间,他猛的睁开眼,原本由尸神扶着,仿佛气息奄奄的人,猛地站直身体:“来吧!”
尸神将李光殊往角落一推,李光殊踉跄倒地间,纸人的脑袋被折断了。
一时间,我短暂的失去了对周围情况的感知,等把纸人的头弄正时,却见周围的天空,赫然已经变成了一片红色。
确切的说,是红黑相间,如同太极运转一般的情形。
红色的术师的术法,黑色的是尸神的尸气。
两股力量爆发,上方撑开的巨大人脸,如同变形的布一般扭曲起来,连同血红的眼珠子都跟着移位。
鬼衣呢?
我猛地发现,那件鬼衣似乎失去了自主能力,在术师和尸神的攻击下,就跟被扔进洗衣机里似的,在两股力量中拉扯翻转。
噗嗤一声。
t恤被力量搅碎。
周围散步的人脸,忽然消失,力量似乎同时向空中的人脸聚集,那原本扭曲的人脸,瞬间狰狞起来。
下一秒,化作一颗巨大的人头,张开血盆大口,直接朝着别墅顶端吞噬下来!
“万法归一!时位无极!”术师老头在这一瞬间,手中劈开一道法光,将笼罩下来的血盆大口,猛地劈开一线。
人脸似乎从不存在的喉咙深处,发出了一声恼怒的怪叫声,随即巨大的人头被一分为二,向两边倒去,一寸寸化作灰烬,消失在空中。
不!它没有消失!
巨大的人脸虽然一寸寸消失,那那两颗血红的眼球,却依旧一南一北,居高临下的盯着别墅顶端的所有人。
眼球转动了一下,红色血光里一道黑芒闪过后,那双眼睛便隐入了黑暗中,仿佛融入了另外一个空间里。
居然就这么……消失了。
前方,术师和尸神倒在地上一动不动。
李光殊心理素质够强,此时也不哆嗦了,站直了身体,立刻下命:“快去看看两位大师的状况。”
身边几个保镖立刻围了上去。
李光殊比较谨慎,估计忌讳什么,没有上前,只在后方看着。
“七窍流血,气息微弱,随时可能断气!”其中一个保镖回道。
李光殊沉声道:“快送医院!”
“是!”
接下来,别墅里一通乱糟糟的。
两位生死不知的大师,很快被救护车拉走。
这栋别墅的阵法也被破坏了。
李光殊揉了揉太阳穴,疲惫的叹气,吩咐一直跟在身边,应该是心腹的男人,道:“回壹号院。”
于是,我跟着他,又换了个地方。
这次不是别墅,而是位于安阳市黄金地带的一处高端住宅,大平层,面积600平。
我曾经的梦想,就是中了彩票后,在这儿买一套。
很显然,这里李光殊不常住,进去后很冷情。
他太累了,再加上觉得安全的原因,便只留了两个保镖,自己迅速洗了个澡,然后上床睡觉。
这哥们儿权势再大,毕竟是个普通人,这一晚上,对他来说估计也挺刺激的。
我在心里说了句‘对不住’后,于是开始作妖。
豪华卧室中,李光殊疲惫的躺在床上,身形深深陷入柔软的床铺中。
卧室里没有开灯,只床脚有感应的睡眠灯,灯光微弱而温馨。
我不可能让他今晚过的温馨。
纸人开始以床为中心,如同织网一样四处移动。
车内,我再度刺破手指,以血在符纸上做阵。
卧室内,纸人用血点出来的五官,变得更加艳丽。
随着阵法划动,纸人跟着在床上空移动。
半睡半醒的李光殊像是感应到什么,眉头微皱,往被子里缩了缩。
纸人继续动作。
但我手中符咒成形的那一刻,床上的‘破魇阵’也跟着形成。
纸人飘飘然站立在了李光殊胸口。
我闭目静静等待着。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
床上的人逐渐从被子里探出头来,似乎睡的很不安慰,眉头紧皱,头脸上开始细细密密的冒汗。
“不……别过来……不……”他梦呓,脸上的肌肉在睡梦中抽搐。
我等待着他醒过来。
“啊!”几分钟后,李光殊猛地睁开眼,浑身被汗水湿透。
他大口大口喘息着,去摸身旁的手机,然后看见了上面的时间。
事实上,他才睡过去不到半小时。
李光殊瞳孔一缩,像是意识到不对劲,打算起床。
他这一动,才终于发现了床头的纸人。
“啊!你是什么东西!”
黄色的纸人,在我精血的催动下,已经完全变成血红色。
“我是来向你索命的人。”我开口,声音透过纸人传出,变成了一种没有性别、没有生命的无机质声音。
李光殊猛地大喊:“来人!来人!”
没有人进来。
他已经被困在阵法中。
如果他身边有向大师这样的鉴诡师,我这个阵法当然不够看。
但他身边现在已经没有鉴诡师了,这意味着,他作为一个普通人,现在可以随意被我拿捏了。
意识到不会有人进来后,李光殊浑身紧绷起来:“是你!是你在捣鬼!”
“是我又如何,你身边还有护你的人吗?”
李光殊咬牙切齿:“你究竟是为谁办事?他给了你什么好处?你放过我,不!你跟着我,对方给你的好处,我比他给的更多!”
我没回话。
他就报出了一串名字:“是不是辛高驰?白修杰?王全德?”
我没出声。
李光殊强行镇定:“他派你来杀我?”
“我杀不杀你,害不害你,不取决于谁,而是取决于你自己。”我借着纸人开口。
李光殊很聪明,眼神微动,立刻道:“你有事让我办。”他用的事肯定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