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四处张望,然后找了两支树干,伸出去,一左一右架住罐子的下方,将符咒罐子谨慎的往外移,缓缓移出了那片污染区。
做完这一切,我低头看着里面的东西。
这究竟是什么东西?居然这么毒?
我用树枝伸进坛子里戳了戳,谁知这一戳,它居然说话了:“放我回去。”是个不男不女的声音。
诡物中有很多都是没有性别的,比如槐树成灵的‘怀虚’,以及二八大杠。
之所以说二八大杠是个小姑娘,纯粹是老古的恶趣味,在二八大杠灵智还不深的时候,给它植入了一个姑娘性别,所以善于学习的精怪,就会照着小姑娘的角色去学习。
听着不男不女,没有性别感的声音,它应该是个怪了。
“你是什么东西?”我问它。
“我是头发。”它躲着我的树棍。
“头发?”
它道:“那些人类看见我,就大叫‘头发’!”
我失笑:“所以你觉得自己叫头发,那在这个名字知道,你是什么?”
它挣扎着:“我就是头发,你放我回去。”
“回去?不好意思,你回不去了。你太毒了,浑身都是毒,放你离开,不知道要霍霍多少人。”不过,它在河里这些时间,这里面居然没有出现死鱼?
难道这东西只毒陆地上的东西,不毒水里的东西?
这倒是有可能,毕竟它是水生的。
“你放我出去!你这个恐怖的人类!”
它说话的词很明显都是现学的,恐怖两个字,八成也是从其他人类嘴里学到的。
按我的经验判断,这东西属于怪,但是什么成怪,却不得而知。
似乎是头发?
但河里怎么会有这么多头发?
而且这东西,看着傻乎乎的,意识也才刚生成不久,应该没有什么主观的恶意。
这类没有主观恶意的怪,我们鉴诡师的规矩,往往是教育后,引入正途即可。
不过,它这情况太特殊了……
想了想,我道:“你是水生的怪,不好好在水里待着,老是袭击河边的人干什么?”
“我饿呀!”
饿?
我不由得脸一沉:“你还想吞噬生魂!”
“什么是生魂?我就是饿,我想要他们的毛毛,就是头上的毛毛。”
“…………”我好像误会了什么。
所以,它是为了人类的头发,才袭击人的?
“你……吃头发?”我问。
“嗯!我吃头发!”
我道:“如果吃不到呢?”
“如果吃不到,我会很饿、很饿、很饿,我会、我会很不开心,不开心……不开心我就不见了。”
不开心就不见了。
它的意思,应该是在不开心的情况下,它会失去现在的意识,所以觉得自己不见了。
“你不见了之后,会干什么?”
“我都不见了,我怎么会知道?你这个恐怖的人类,你放我回去!”它这小脾气还挺暴的。
我干脆在罐子边蹲下了,边用棍子戳它,边道:“我得想想,该怎么处置你,又该怎么收拾你留下的烂摊子……对了,地上那些毒液,你能不能处理掉?”
“什么毒液?”
我将罐子稍微偏偏,让它能看到外面的情形。
这傻乎乎的东西,以为自己能出来,立刻往外冲,但瞬间就被里面的香烟给缠住了,罐子里符阵的光芒一闪,它吃痛的大叫。
这玩意儿就是很毒,一出水就带毒,若说力量,到是没有我刚才预估的那么强。
直接诛灭?
问题不大。
就在我琢磨下手时,它忽然又叫起来:“啊呀呀,我妈妈在叫我回家了!你快放开,我妈妈很凶的!”
我吃了一惊:“你还有妈妈?”
“我当然有妈妈,我是从妈妈身上长出来的毛毛。”它气呼呼的,但不敢在罐子里乱动了。
“你妈妈……和你一样,会动?”
“当然啦!我妈妈喜欢睡觉,但它如果找不到,它就会来找我,它会很生气!”
我原本轻松的心情,瞬间沉了下去。
这东西后面……还有更厉害的。
我的视线不禁看向河中。
接任务的时候,可没说这事儿。
微微一顿,我给赵星打了个电话过去,由于给我设置的优先权限,所以电话依旧是秒接。
“洛哥!有什么吩咐!”
“加积分。”
“啊?事情是解决了吗?要解决完才能把积分加上去。”
我缓缓道:“我的意思是,这个事件的星级,得提上去。”
那头顿了顿,赵星道:“哥,是不是有什么意外?那东西很厉害?”
我道:“头发不厉害,我已经捉住了,但它后面还有个更厉害的,在河底。”当即,我将眼前的情况三下五除二说了,让他自己选择。
如果加积分,我就把这活儿干的漂亮些,不加的话,我收拾了这头发就算完,再出了其他事,我可不管。
赵星一听,大惊,道:“那可不行,干活怎么能干一半呢!我这就跟上面打报告,三分钟,三分钟内我就回复你!”
挂完电话,我目光搜索,盯住了河岸边一只木船。
那木船的形制是最简单的那种,看起来已经挺长时间没用了,估计是清理河道的人员,留在这儿的备用船只。
收拾东西,将罐子拎着,一路走到船边,试着将船推下水。
很好,没有漏水,船可以正常浮在水面上。
动作间,赵星的电话来了。
“喂。你这可不止三分钟。”
“哥,久等了,这临时提升等级,要经过的人太多了,已经是很快的速度了。四级!我们争取到了四级!”
我道:“行。等我消息。”
挂了电话,我撑着船,船上放着罐子,一直将船划到了河心。
“你妈妈什么时候会来找你?”我问。
它在罐子里装来撞去:“太阳下山的时候,我没有回去,妈妈就会来找我。”
我道:“一定要太阳下山吗?如果你遇到危险,遭受痛苦,它会不会立刻来救你?”
这小怪哪里懂人类的狡猾,立刻道:“会啊!它会不顾危险,立刻来救我!”
“很好。”我同情的看了它一眼,道:“那接下来,你要受苦了。”说话间,罐子上的阵法启动。
我再次点燃一根香,倒插入罐中。
瞬间,罐中升腾起一团白色的阳火。
头发刹那间发出凄厉的怪叫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