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之南此时还在会议室里冷着一张脸。
指尖有一下没一下地轻扣着桌面，看着下面一个个头埋得像鹌鹑似的众人，冷声开口：“你们都说是开发部的问题，那我请问在座的各位，每个游戏上市前的流程都过没过你们的审核？”
全场鸦雀无声，没一个人敢反驳。
他们都知道这个时候的陆总，是万万不能惹的！
上次策划部新来的负责人，就当着众人面小小地为自己解释开脱了一下，谁也没想到当天就被领着赔偿走人！
运营副总刚想开口，偏偏在这个时候，安静的会议室里，只听见“叮”的一声，不知谁的手机消息声音响了……
运营副总默默将那一口气咽了回去，心里顿时警铃大作，大家都深吸一口凉气。
众人此时心里都不禁在同情，不知道是哪个倒霉蛋，偏偏在这个时候触碰陆总开会的禁忌……
今天这情况，怕不是扣绩效那么幸运了。
陆之南瞥了一眼会议桌上的手机，扫了一眼消息内容，眯了眯眼。
小姑娘晚上有约了？有约就不让他去接了？就不管他了？
和谁约？男的女的？
下面正瑟瑟发抖的众人，第一次看到雷厉风行杀伐果决的陆总，竟在会议期间拿起手机回消息！！
【L】：和谁？结束了我来接你。
【顾清】：不用，有人送。
【L】：别人哪有你的专属司机体贴？乖，给我发定个位。
【顾清】：没什么区别，晚上到家了再给你说。
陆之南皱眉，没区别？什么没区别？怎么会没区别？
什么时候谁他妈能把他比下去了？！
【L】：乖，把定位发过来，让我来接你。
就这样安静的等了两分钟，没有收到任何回复。
关掉手机，依旧冷然的声音响起：“继续！”
暗自观察的众人：完了完了，脸更黑了！！
…………
下班后，顾清和李志一起坐着孙雅的大众polo去了聚餐地点。
顾清坐在副驾驶，看着陆之南上面的消息，纠结半晌，还是关屏把手机放进了包里。
进入宴会厅，顾清觉得场地是真的大，因为周边都是熟悉部门的同事，她也并没有觉得不自在。
菜陆陆续续上桌，全场都等着万总上台讲完话才开动。
终于，行政在结束一番激昂的表扬后，万清秋上场了。
“……在此感谢各部门的努力与付出，才会有此佳绩。特别是市场部调研的精准策略定位以及落地了丰富又有趣的活动、渠道部对全渠道的压价沟通与上架……，最终以价格上的优势和大面积广告覆盖，激发了大众的购买欲！这个成绩是万华整个大团队打下来的，大家为自己鼓鼓掌！”
一番表扬激励，让大家激昂亢奋。
顾清觉得这个场景，有点像他以前在学校时上台演讲的样子了。只是当初的校服青涩少年，如今是西装革履的成熟男性了。
不禁想起万清秋上次和她聊天时说的：“我在桐城读大学，其实就是为了方便有时间来这边公司学习。反正家里最后都会安排我出国镀一层金再回来接手公司，其实在哪读的书都不是最终的定位。”
不是最终的定位吗……
顾清自嘲地笑了笑，有的人天生就是在顶端，哪怕去下层滚出一身泥，也都是体验生活而已。
而有的人是一失足跌下，就真的摔下来了……
她当初也是想去京城第一大学，希望能凭自己的优异成绩出国深造。她那时真的太想脱离糟糕透顶又难捱的生活，去新的地方开启自己新的人生了……
“清清，万总都下台了，你还看呢。”孙雅在旁边小声的提醒。
又凑近了一些距离，悄悄地问：“你不会……喜欢上万总了吧？”
顾清一愣，转头看着孙雅无语道：“你乱说什么呢，我刚刚在想其他事情。”
尽管两人说得很小声没有人听到，但在她们同一桌的财务部蒋怡将顾清的神色看的清清楚楚。
不屑的声音从她口中说出：“有的人啊就是命好，进公司还没几个月呢，就在各个部门都吃开了。”
顾清看了看这一桌子的人员，除了她全是公司来了有些时日的老人，这不是在说她又还有谁呢。
她忍着情绪，并不想在这个场合扫大家的兴，垂眸吃着东西没说话。
李志有些担心地看了眼顾清，怎么也没想到蒋怡今天能在这个场合说这些话。
孙雅听到后气得像炮仗似的就想骂回去，被顾清拉了拉手臂，示意她别冲动。
孙雅见顾清像没事人一样，小声气道，“之前每次去财务部批费用，就只有她爱在那逼逼叨地找事儿。平时喜欢背地里说我们坏话就算了，今天这个场合还在搞阴阳！她以为谁没脾气？！”
顾清没讲话，单纯不想因为这种人影响自己心情，不重要的人，没必要。
蒋怡自顾自地说着，也不管有没有人应她。
“我说啊，最后目的怕是想攀上万总……”
“蒋怡，你别把自己龌龊心思强加在别人身上，全公司谁不知道你天天穿得花枝招展，就是想勾引万总？！”
孙雅实在没忍住自己暴脾气，打断蒋怡的话继续道：“尊重是互相的，人家顾清人美心善，和各部门对接工作都谦虚又有礼貌，你把你那刻薄的嘴脸收一收，你也能做到让人不反感！”
蒋怡听完不气反冷笑，“我说错了吗，现在哪个部门的人不知道？顾清可是和万总有些说不清的关系呢。是吧顾清，要不你自己来说说？”
孙雅气得站起身，“说说说，说个屁啊，那些话敢说不是你那张破嘴传出去的？”
话确实是蒋怡自己传出去的，但她说的也是实话，根本不心虚。
顾清之前就听到孙雅给她说过，其他部门在传一些谣言她和万清秋有关系的谣言。
她和万清秋顶多也就算是个同一所大学校友罢了，她要是去过多的去找那些人解释，说不清还会传出她被戳破心虚。
蒋怡心想，上次她去找万总签字在门口可都听见了，她还奇怪万总怎么会和一个新人聊想法和问题。
呵，后来才隐约听到顾清在里面说，不能因为和万总的关系走特殊。
男女之间还能是什么关系？不想走特殊，就是怕被人知道自己被包养呗！
顾清轻叹一口气，不想让孙雅继续和她杠，眼神看向蒋怡，声音冷冷地轻声开口：“蒋主管，我不想在这个场合扫大家兴，才不和你争论这些子虚乌有的东西。恕我没听懂，你说这些是在表明你的羡慕还是嫉妒？”
这时李志也冷着一张脸开口，“蒋主管，你可知道造谣也是犯法的？”
桌上其他人也默默吃瓜，虽然平日里也不喜欢蒋怡，但毕竟是财务的主管，此刻也选择闭嘴，不想引火烧身去得罪。
蒋怡听到这几人一唱一和，顿时有些气急，心里想着肯定就是因为顾清，万总最近才不愿意见她！
想到这，蒋怡瞪着李志，不计后果地说：“我可没乱说，我都看到顾清在背地里勾引了万总！不然她一个新员工，怎么解释这次暑期主推的方案，骆文都把最后整改机会全交给她？”
“哦？我怎么不知道顾清背地里勾引我了？”
一道冷冽的声音从身后传出，蒋怡吓得手一抖。
完了……万总什么时候来的？
大家听到声音，整桌人都礼貌地站起了身。
蒋怡咬了咬唇，也站起来转身，装得无辜又害怕，“万……万总，刚刚我们在开玩笑呢……”
万清秋身旁还站着骆文和几个部门负责人，财务经理王辉看到又是蒋怡这张嘴到处乱说话，生害怕被连带，毕竟是自己没管好部门的人。
孙雅翻着白眼，声音幸灾乐祸又凉飕飕地在旁边响起：“呵……原来玩笑是这样开的啊，都开到万总身上去了……”
蒋怡转头愤愤瞪了一眼孙雅，孙雅直接回瞪过去，还伸出舌头翻了个白眼……
其余人更是第一次看到他们万总脸那么黑，和平日里温煦有礼的模样简直大相径庭。
顾清淡淡看了眼蒋怡，转而看向了骆文的方向。
只见骆文安抚性地对她眨了眨眼，顾清嘴角不易察觉地扬了扬，点头示意自己没事。
万清秋看了眼隔着桌子站在对面的顾清，神色带着丝道不明的情绪。
只一瞬，就转头看向身前的蒋怡淡淡开口：“孙雅说得对，尊重是互相的。顾清的方案是在骆经理的安排下正常开展，我并没有下达任何指向性指令。”
下一秒，声音不带一丝感情地对身边人事经理说：“万华不需要爱挑拨关系和乱嚼舌根的员工，明天让她去领赔偿。”
大家一看这情形，有些惊讶。万总第一次亲自开除一个员工。心里都莫名觉得万总是在为顾清出气？
孙雅旁边的李志看到她咧着一张嘴傻乐呵，有些无语。
笑得就怕别人看不出她在幸灾乐祸似的……虽然他也觉得挺解气~
蒋怡听到那句让她领赔偿后，就已经泪流满面的跑出了宴会厅。
骆文见桌上的人都不知如何是好的神情，想要调节一下气氛，“好了，万总说得对，咱们各部门之间就应该互相帮助，今天是开心的日子，万总专门带着我们来和大家喝一杯。”
其他人有眼力见得都附和着，气氛轻轻松松地又回到了原先的氛围。
…………
聚餐结束后已经快十一点，因为孙雅喝了酒，顾清就拒绝了孙雅想让代驾绕路送她回去的想法。
刚走到路边准备打车，身前就停下了一辆SUV。
后座车窗摇下，万清秋坐车里，“上车，顺路送你回去。”
顾清刚想拒绝，就又听见万清秋说：“别担心，走这边不饶路。”
顾清见状也不好说什么，开门坐上了副驾驶。
而正在路边倚在摩托车上，正和纪行商量着晚上去哪飙车的周涛，擦了擦眼睛，“我靠，我好像看到嫂子了？”
纪行随着周涛视线看过去，“嗯，好像是嫂子？不确定，再看看……”
周涛抬手拍了纪行一后脑勺，“还看个屁，赶紧给辞哥说！再看辞哥就要没嫂子……啊呸，就要没媳妇儿了！”
“嫂子都上了其他男人车了，再晚等会被拐跑了！”
周涛打开手机，朝【云霄飞车】群里发消息：
【周涛子】：@L，辞哥，嫂子被妖怪抓走了！
【L】：？
【纪很行】：不是妖怪，是男人。
【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