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久?
谢珩放下筷子,倒是听说了三宗到来的事情,只是想不通这苏久突然来找他所为何事。
“请进。”
林云邱接收到谢珩让开门的讯号,心里半是幽怨的走过去将门打开,瞪着来人。
吃个饭都不安生!
苏久身着一袭深青大衣,看起来风尘仆仆,面容焦急,失了平时的稳重,但一开门就看见有人瞪着他,还是愣了愣。
谢珩有些诧异,不是说他们白天就已经到了,为何这人一副刚赶路回来的模样?
苏久目光从林云邱脸上移开,迅速落到谢珩脸上,粗糙的行了个礼,急切道:“夜晚叨扰,实在抱歉,只是事急从权,不知染灵老祖可在?”
他打听了好几个人,都说没见过染灵老祖,不得已才来这儿,他以为染灵老祖必不可能与谢公子分开!
谢珩摇头,“她并不在此处。”
苏久脸色顿时变了。
“可否问一下,她现在身在何处?”
谢珩沉吟了片刻,摇头,“很抱歉,无可奉告,但是她此刻所身处的位置距离四多城很远。”
苏久身形晃了一下。
这件事情说来话长。
几年前,他们宗门发展还是好好的,可是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宗门内不管是弟子还是长老,都莫名其妙的倒霉,不是这个功法练叉了,就是那个比武切磋的时候把人砍成了重伤,严重的甚至发生了性命危机。
宗主知晓此事后,开始着手干预,他不知道宗主做了什么,只是很快这种倒霉程度大大减轻,最倒霉的也只是一脚踩在了粪坑里,都变得无关痛痒。
但他发现,宗主闭关的时间越来越长,他非常担忧,不管不顾闯进过宗主闭关的洞府,见到对方苍白的脸色,他只说是自己修炼时差点走火入魔,伤了身体。
他不太相信这个说辞,他向染灵老祖求冰凰精血,虽然没求到,但染灵老祖的血蕴含的力量同样令人吃惊,宗主的身体也好了不少,宗主说风州与穹冥河相近,天材地宝众多,想过去安心修养,直接将宗内大事交给了他,他拗不过只好答应,心里却还是存了几分担忧。
直到染灵老祖提醒,是有修为强大的人将侵蚀之力转移到了他的身上,他立刻就想到了宗主,传讯之后发现对方声音行为与平时并无异常,他略松了口气,可在他准备启程前往风州的时候,才收到了心腹发来的消息——
宗主情况不妙。
区区几个字,就让他如坠冰窟。
他一路上半分不敢停歇,却中了妖兽的埋伏,好不容易才到达四多城,赶着去见宗主,才发现对方已经陷入了昏迷,眉心发黑,身上都是一道道血黑的诅咒。
谁也想不到,像宗主这般的强者,如今的气息会颓败成那样。
明明已经请摒尘大师祛除了大半的诅咒,为何反噬情况还是如此严重?
他想不到还有谁能救他,将最后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染灵老祖身上。
可是她不在此处。
苏久整个人都绝望了。
现在该怎么办,还能去求谁?
“真的没有任何办法吗?我愿意付出任何代价见染灵老祖一面!”
谢珩银白的长发披散在肩部,高大的身影一言不发,深邃的眼底划过一抹沉思,静静的看了苏久片刻,他才启唇道:“我可以联系到染灵,问问她的意愿。”
苏久眼里缓缓升起一抹亮光,思虑几秒,终于还是打算将事情和盘托出,毕竟看染灵前辈那模样,恐怕对云宗之事早有察觉,“此事三言两语很难说清,公子不若跟我走一趟?”
林云邱在一旁内心呐喊:不可以!当然不可以!也不看现在什么时间了,老祖夫跟你出去遇到危险怎么办!
这厢谢珩已点了头,“可以。”他转头对着林云邱道:“将饭菜收了吧。”
林云邱心里深深的叹了口气,几步上前两下将饭菜装进饭盒里,露出无懈可击的浅笑,“老祖夫,我跟您一起去吧。”
开玩笑,打死不让老祖夫这种单纯小白兔单独出门。
谢珩头疼的揉了揉眉心。
倒是苏久无所谓的摆了摆袖袍,“那就一起吧。”
三人趁着夜色出城,在风州地界飞了半个时辰,才看到了一座山庄。
山庄看起来有些年头了远远看去,建筑一片苍翠,小道上种着月季。
谢珩眯了眯眼,这里隐约有阵法的痕迹。
庄子很大,却没什么人,月季没人照料,已经有些蔫儿了,苏久带着两人直奔一处主宅,进入主宅,打开了一处机关,破了里面布置的结界,沿着暗道,走进主宅下面的地下室。
林云邱暗暗咋舌,这搞的真是非常隐蔽啊。
地下室空间不是特别大,最中间的冰床上躺了个黑发男人,男人面容俊美,却气息奄奄,身上散发了常人肉眼难以察觉的紫黑雾气,眉头紧锁,看起来非常痛苦。
头顶悬有一方巨大的金色驱厄阵,冰床八个方位,各有一个老者在维持阵法运行,面容严肃,神情忧虑。
每一位老者都是强者,实力都达到了化神境界!
林云邱心神震动:怪不得这云宗是六大势力之首,潜藏力量果真恐怖。
“情况如何?”苏久几步上前,盯着宗主的面容问旁边的长老。
那位长老摇摇头,目光轻轻在谢珩和林云邱脸上扫过,只吐出几个字,“不乐观。”
苏久心里一沉,转头看向谢珩。
谢珩的目光仍旧落在男人身上,他看见男人身上,缠绕着三种颜色不同的因果,绝大多数是金色,少数穿插了几缕黑色,最显眼的还是血红,像是蝉壳一般裹在他身上,蚕食着他的气息。
很明显,金色和黑色是他本人的,而那血红是别人强行施加给他的。
这样浓郁的血红因果,是逆天道而为之,为天道所不容,只比那位摒尘大师少一点,按照这个情况,它迟早会强行融入男人的身体,成为他的一部分!
若真成功,这位宗主的性命也就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