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卖服装厂的67万,不是已经到了你丈夫的账户里?”
“就算是鲁向春拿着这个钱去补了税款,也不至于一点都不剩啊。”
兰花愣了愣。
“那67万,不是说还没打到账户吗?”
姜绾疑惑不解。
兰花回答道:“阿春跟我说那些钱还没有到账户,说是要再等等。”
“好像是说银行汇款什么的出了点问题,说已经在银行里头存着了。但是要到他的账户里还需要一个审核期。”
“大概需要一个星期到十天的时间,昨天我还抽空出去查了查,钱并没有进来,我至今都没有看到一分钱。”
姜绾的脸色有些难看。
她是在签了合约的当天,不,确切地说当时就把款项打到了鲁向春的账户。
这个钱就算怎么拖延,24小时也足够到达对方账户了,更何况她直接在银行存钱转账过去的,根本就不需要延迟期。
这样算来这笔钱哪里去了?鲁向春又为什么要骗兰花?
这一瞬间,出于一个资深小说作家的直觉,觉得这里好像还有什么猫腻。
或许事件本身不像鲁向春所说的那般简单。
看到满脸迷惑的兰花,姜绾问道:“你们家,或者说鲁向春家里还有什么亲人吗?”
兰花摇了摇头说道:“没有。”
“据我所知,鲁向春的父母早就已经不在了,他是个孤儿。”
“是在我嫁给他之后才开始办厂的,也就是最近这两三年的事。”
“有了些钱后,他说要到燕京城去闯一闯,咱们那种小地方也没什么可闯的,就把家里的厂都卖了。”
“到了燕京后面没想到就出了这么多的事。”
姜绾又追问道:“你的弟弟,不是已经拘留了吗?他现在怎样了?”
兰花回答:“昨天我才联系过,我弟弟已经从拘留所里出来了。”
“那事本就是诬告,是他们捏着伪造的证据,诬陷我弟弟的。”
“我听阿春说,是你帮忙找人给我弟弟洗刷冤屈。”
“现在弟弟已经放出来了。我还要感谢你才是,姜总真的太谢谢你了!”
“我家就我弟弟这么一根独苗,他要是真的不在了,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和我死去的爹妈交代。”
说到这里,兰花忍不住呜呜哭起来。
姜绾听完她的话忍不住蹙了蹙眉头问道:“你就这么一个弟弟?”
兰花点头。
姜绾又问:“可是,最初一个自称是唐老第七个干儿子的男人找到我的朋友刘倩,表示要卖你家的厂!”
“我朋友信以为真才会去看厂,后来察觉不对,抓了人,那人说是你弟弟,说是用姐夫的工厂骗人的。”
“那个不是你弟弟吗?”
兰花一脸茫然。
“我,我真的就一个弟弟啊!他是被人诬陷强奸才会送进拘留所的,而且,他是在老家那边被抓的!”
“我妈就我和弟弟两个孩子,没有别的弟弟了!”
兰花的懵逼不似作假。
却让姜绾的心里不断产生狐疑。
两个弟弟,一真一假?
仔细想想,从鲁向春出现开始,似乎也没说一开始来找她们的那个骗子是自己弟弟。
他压根没提那个茬!
不对,绝对有问题。
姜绾又追问:“你弟弟是什么时候放出来的?”
兰花回答:“就是前天晚上。”
“我昨天打电话时弟弟刚出来。”
“他说身上还有拘留所里的那股子味道,正要找地方去洗澡呢。”
“他说跟朋友借点钱,到燕京来找我。”
姜绾点了点头。
又安抚说道:“你安心在这治疗,你的所有费用全部都由我出了。”
“放心,要不了多少钱。”
兰花有些窘迫地看了看她,唇角勾起了一抹笑容,但是这笑容怎么看怎么牵强,甚至还带着那么一点点的哭意。
她落寞的低声说道:“阿春不在了,我想把他的骨灰送回去。”
“可公安局的人说案子还没结束,阿春的尸体还在公安局没有火化。”
“等这边的事完了,我就把阿春送回去,我也不会回来了。”
李半夏焦急地问道:“你的病可怎么办?”
“你如果离开了我这,就只能到医院里去买止疼的药。到了你这个程度,想要止疼效果未必能好。”
“我虽然不能保证把你治好,却能够延缓你的病情发展。”
兰花苦笑道:“阿春不在了,我就算苟延残喘的活着,有什么意思?”
“早死早托生吧。”
“只要把我弟弟安排好,我就没有什么放不下的。”
“等我回到老家把阿春的骨灰埋了,我就在那附近寻个地方自生自灭。”
“到时候,我死了让弟弟给我们合并到一块,下辈子我们还做夫妻。”
兰花说的话带着浓浓的死气,但是她整个人却显得很平静。好像是在陈述一个平静的事实。
就像平时日常生活一般,没有任何的波澜和悲凉。
哀莫大于心!
姜绾想了想说:“你既然已经安排好,我也没啥可说的。但是你暂时不能离开。”
兰花狐疑地看着她。
姜绾继续说道:“你不想等这件事情完结吗?”
“到了下面,你丈夫若是问你:‘害我的那个人可绳之以法?’你却什么都说不出。”
“你拿何去面对他?”
“还有,如果按照你所说的这样,这67万并没有到你丈夫的账户上,也没有到你的手里。”
“你弟弟更是不知道。”
“你难道不想知道这么多的钱去哪里了吗?”
“你就甘心自己辛辛苦苦赚来的,你丈夫用命换来的这些钱,别人拿去潇洒自在吗?”
姜绾的一番话说得兰花哑口无言。
她拧紧了眉头沉吟片刻,再抬头时看向姜绾说道:“您说得对,我不能这样糊里糊涂地死去。”
“就算死我也要死得明白。”
看到她又萌生了活下去的意念,姜绾舒了口气。
她转头看向李半夏。
李半夏朝她无声地点了点头。意思是:我明白,你放心。
从李半夏这里出来时,姜绾一路都琢磨着这事儿。看来这里的事情应该不那么简单。
她想到了一件事:要追查银行账户里的这些钱去了哪里,要么找公安局或者是国安局的人,要么就是找一个人:严华的爷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