宿盏婆婆三人便这么也在寒苍洞天之中居住了下来。
九尾仙狐对此也没有任何的异议,只是让了七尾安排了三人的住下。
寒苍洞天弟子们不知为何对于如今的仙炉洞天十分的亲近,对于三人的留下,也是十分的平和。
两个洞天似乎在不知不觉之中,亲密了不少。
不止如此,就连外界的洪流和古卷洞天也在不断的对仙炉一脉表达着善意。
仙炉如今也似乎不再如同之前那般的孤傲......
而这一切,皆是因为苏墨。
苏墨依旧还是每日的浇花,和虚空兽一起。
只不过,身后又多了两个跟屁虫,一步不离的跟着苏墨。
远处,宿盏婆婆总是带着哀伤的看着那翩翩如玉的少年......
她时常仰头望天,似乎在祈求着那个身在仙炉的老疯子...
快一点...
再快一点......
......
半载光影,如同飞箭一般快速的过去。
只是这寒苍洞天之中的冰冷一直不曾变幻,它似没有四季。
苏墨日渐的虚弱,似乎越来越难以支撑......
说是两载,可是似乎所有人都知道,苏墨极难撑过一载。
如同当年在九天十地的那场死劫一般。
同样的神魂之伤,同样的睡多醒少。
不同的是,如今的苏墨有着强烈的求生之念。
他想要活着!
他残破的神魂,即便在睡梦之中,依旧在不断的演算着两条因果。
一道是祖象天地之中发生的一切,一道是不断的寻找着活下去的办法......
看着日渐萎靡的苏墨,白芷也是愈发的沉默寡言,只是紧紧的陪在苏墨的身旁。
小玄机也是在陪着苏墨的同时,暗中服用着自己炼制可以抵抗算天机反噬的丹药,不断的想要为苏墨算出一线生机。
只是不知为何,任他如何演算,似乎都无法算到苏墨的一切。
似乎......苏墨一直不曾存在于这世间。
苍生笔这半年而来,似乎也再未开过口,只是默默的束着苏墨的长发。
日子便在这种沉默之中一日一日的过去,也没有激起什么波澜......
宿盏婆婆总是立于山巅,远远的看着那个白衣少年,容颜似乎也苍老了不少。
虽然苏墨到仙炉的时间不长,可是宿盏婆婆真的想苏墨视为己出。
她无比的喜欢这个平和的孩子。
感激却又心疼着苏墨只为了一个承诺,将自己弄成了如今这副模样。
若是当初不这么着急的想要为仙炉立下‘奇’而带着苏墨入祖地寻丹意,该有多好......
宿盏一身无子嗣,不知何时起便已然将苏墨和白芷视为自己的传承。
丹修一脉,传承难寻。
可是这般的一个天资和心念都再难寻到的传承,却似乎将要离她而去了。
白发人送黑发人,从来便是世间最大的悲哀。
宿盏仰头望天,似乎看到了整个忙碌不已的仙炉和那个几近疯魔的老疯子!
面容之上堆积的皱纹之中,似如溪流般浮现出了水光......
“师兄,快一点...”
“再快一点......”
......
层峦叠嶂的群山破云而立,带着浩渺的气息。
仙炉之中,无数的弟子都似乎好久不曾见过自家的众多仙君。
仙炉众多仙君似乎都在疯狂的用尽毕生所学,在炼制着一枚丹药......
一枚可以救治神魂之伤的丹药。
只是这世间从未有过的丹药,任他们如何炼制都无法成型。
而在一座缥缈的山巅之上,一个披头散发的老者却没有加入其中,他知道这种丹药难以炼制而成。
唯一能救苏墨的办法,便似乎就是解开苏墨的自身问题。
还有苏墨口中那可以寄之以情的......彼岸之花!
老疯子浑身凌乱,双眼之中似乎早已是说不尽的疲惫,可是却还是依旧紧迫的忙碌着。
他的眼前,漂浮着一滴鲜红的血液。
那是苏墨的心头血,凝聚着苏墨一身秘密的血。
丹道本就是利用世间规则而存在的仙道,那滴神血在老疯子手中以各种草木之力的演化之下,不断的变幻着形态。
这七八个月来,他已经看到了那滴血在演化之下,出现了许多异象......
第一次,似乎出现了无尽的星海异象。
第二次,演化出了一株从未见过无叶之花的异象。
第三次,又变成了一片桃花异象。
第四次,那滴血中轰然化成了一片浮叶。
第五次,心血的异象之中出现了一个看似立于世间之上看不清面容的女子。
这些异象,似乎都是苏墨一生之谜一般,带着苏墨的那解不开的疑惑。
老疯子能感觉到,他似乎已经接近真相。
只有解开那苏墨的问题所在,才能有救下苏墨的一线生机!
老疯子那一身足以炼化一方天地的仙尊之力,都用在了这滴小小的血中。
忽然,老疯子感受到了那滴血中出现了一道无与伦比的禁忌之力!
这道禁忌之力的出现,似乎想要抵抗老疯子查明真相。
无尽浩瀚而诡异的法则之力自血中涌现,朝着老疯子袭来。
仿佛,那血中还有另一个无上的因果!
老疯子瞬间惨白,带着神血冲天而起,大喝了一声。
“不论他身上带着多大的因果,都是我仙炉弟子!”
“也不论你是何人,休想害他!”
“滚!”
老疯子陷入了疯狂,数之不尽的法则之力涌现在整个仙炉的天地之间,朝着那滴神血之中灌入!
整个丹炉的天色似乎在这一瞬间笼罩在了一片血色之中!
仙炉众人抬头,目瞪口呆的看着这仿佛末日一般的景象。
老疯子的心中明白,自己似乎已经触及到了什么凌驾于天地的禁忌,要知道这只是一滴血啊!
“束凝!”
老疯子猛的再次抬手,彼身无上修为尽显,朝着血中蜂蛹而入。
那只有一滴血中的禁忌之力,终究还是散去。
展露出了这滴血出现的第六道异象.......
那是条看似无尽的长河,长河之岸枯坐着一个白衣男子。
其背影之萧索,和孤独仿佛无边无际...
白衣男子身后的长河之岸上,一眼看去无尽的枯坟。
仿佛那片世间,便只剩下了白衣男子一人......
当老疯子看到白衣男子的面容之时,猛的吐出了一口血,跌下了虚空!
天穹之上的异象散去,仿佛恢复了平静。
而老疯子则是跌在了山巅之上,仰头看向苍穹,神色萎靡的呢喃自语:“原来,你并非是已死之躯......”
“这孩子,这世间还有谁能救得了你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