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香飘洒在一片偏僻的山间小村之外。
又是一年新竹露头,在竹林之间破土而出,顶开了落在地上堆积的枯黄竹叶冒出了一个一个的小尖。
有风吹过,那浓墨深绿的竹林发出了声声‘沙沙’响动,不绝于耳......
墨竹林畔,一间竹屋立在竹下,屋顶之上早已堆积满了厚厚的枯竹叶。那经年的枯败竹叶,散着厚重的草香。
小竹屋外,那白发苍苍的老人枯坐在门外的石桌之前。
老人的身上散发着道道草木之香,引得周围的蜂蝶徘徊在老人的身侧,似乎完全不担忧老人会伤到它们。
一袭五彩斑斓的长裙女子坐在老人的面前,转动的着手中的茶盏,沉默不语。
那洁白如玉的肌肤,宛若新生一般。精致的面容之上带着丝丝忧意,侍奉在老人的面前。
一切似乎都还是千年之前的模样,只是却少了什么......
老人看着面前的女子,深深的叹了口气,“我回到这里,便是想颐养天年...你又何必来照顾我呢?”
女子抬起头看向老人,似若无其事的摇了摇头,“妖界如今也没什么事情,便想回来坐坐。”
老人望着女子双眸之中那挥之不去伤神之色,苦涩的叹了口气。
初阳的天色带着一丝朝红,染了半片天色如同一卷红绸。
这一片灵海之中,千年前原本有三人!
那千年之前,老人和一对男女躲在此地,一切都是宁静而美好的模样......
可那个年轻的男子在离开之后便再未归来。
这僻静的竹林山下,似成了两人唯一可以寻找到往昔感觉的地方了......
只是,往事如伤。
越回首,便越难往前走!
女子长发翩翩似乎带着难言的思绪,在沉默这之中看向周围的一切景色,微微有些出神。
“按说,以你如今的修为,涅盘不该出问题的。”老人望着女子,似有些担忧的问道,“可是你上一次的涅盘出现这这么大的变故,又是为何?”
女子缓缓的低下了头,幽幽的开口道:“我在涅盘之时做了一个梦......”
老人疑惑的看着女子,似乎不明白涅盘之时的一个梦为何会导致涅盘出现这么大的变故。
女子深吸了一口气,将那个梦娓娓道来。话语动听,却又是无比的悠长......
“在那个梦中,我看到了已故的母亲和父亲。”
“那个梦中......似一切都被困在宿命之中!所有人都不曾能够逃脱,那似一个永远也无法解开的牢笼。”
“原本我应该诞生在万年之前......”
“可是一场变故,让我在还是胎儿之时遇到了生死危机。”
“我在梦中见到了父母之外的另一个人,那人一身白衣,他悲天悯人,却又是如此的孤独。”
“他是我父母的好友,只是我却一直看不清他的脸......”
“在那一场变故之中,那白衣之人将我母亲和还是腹中的我送回了凤巢,以自己的滔天修为之力,将我母亲和我封印了起来。”
女子说道此处,感受到了一种无端的恐惧和绝望。
那似乎是摆弄着天下苍生的宿命!
她抬起头看向老人,颤抖着开口道:“那白衣之人,分明不是凤族!”
“可是在我的梦中,他似乎对于凤巢极为的熟悉!”
“且凤巢从未有人踏入过,他似乎是唯一一个能被凤巢接受的外人......”
“他熟悉凤巢,知道凤巢之中的一切!”
“他知道凤翎的用处,用那枚凤翎化作凤族之力,护住了尚且还是胎儿的我......”
老人皱起了眉头,似无法理解的看着女子。
“一个不是凤族的人,能够进入凤巢,这如何可能?”
女子的双眼微红,她怔怔的看着老者,开口吐出了两个字:
“可能!”
老人一愣,望着女子似乎想到了什么,脸色一瞬间变得极为恍惚。
女子对着老人轻轻的点了点头,似乎应证了老人的猜想。
“他便能进入凤巢!”
“且是......无需在我相助之中,进入凤巢!”
女子转头看向茫茫的苍穹,小屋之后的竹林在风中一摇一摆,帮着女子陷入了回忆。
“当年,他陪我回到妖界时,他便能带我进入凤巢......”
“这世间除了凤族之外,只有他一人,熟悉凤巢,知道凤翎的用法......”
老人怔怔的望着女子,张了张嘴,“他为何会知道凤翎之用?”
女子眼前浮现出了当年那白衣的身影,想起了那白衣化神之时面对着天之神劫时,让自己离开时的场景。
“因为......他便是用了我的凤翎,才与我一同涅盘的!”
这件事情,女子从未对老人说起过。
她不愿让老人知道,是自己的凤翎救了那白衣,而让老人心生愧疚。
“便是这个诡异的梦,让我涅盘之心大乱,导致我涅盘时出了问题!”
一个令人无法置信的念头浮现在了眼前,似乎一切都是如此的荒诞而无解。
老人呢喃道:“你的意思是,他便是你父母的好友?”
“不是!”女子缓缓的摇头,双眼微红的望着老人,低声开口道,“我的意思是......我父母的好友...是他!”
“有没有可能,他并未死去?”
女子发红的双眸之中带着一丝期望,盼望着老人能给她一个希望,哪怕只是一个念想......
“他的父皇和母后也说,他的尸体消失了。”
“或许,他并未死去,只是因为某些原因,去了我父亲和母亲的年代......”
“或许有一天,他还能回来?”
“毕竟,能进入凤巢的......只有他了!”
“只有他了......”
老人望着女子,心生不忍,却又不知该如何回应。女子的话语之中没有任何的逻辑,只是凭借着一个梦而已。
朝风迎着昨夜的晚露,将露水吹散成了点点云雾升起。
老人的白须在风中摇摇晃晃,他就这般看着女子渐红的双眼,看着女子缓缓的低下了头去。
她手中那故人的茶盏,被她轻轻的抚摸着。
指尖传来的温润的触觉,杯中的茶水倒映着那双红眸,圆圆碎碎......
“情思似毒...”
“你...太想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