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元诚感受到旁边某个人的瞪视,余光扫过他的表情,心情莫名好了起来。
萧云樱瞧着他还未到深冬便包的严严实实的像个棉花娃娃:“他皮糙肉厚的抗冻,你不行啊,快进去吧,别在这站着吹风了。”
“好。”
陈元诚借着转身的机会,暗暗的朝着骆竔抛去一个颇有深意的眼神。
像是炫耀,又像是挑衅。
这让骆竔的脸黑的像锅底一样,默默的跟在萧云樱身后,没有说话。
但在上楼时他自己又想开了,觉得现在不能与萧云樱置气。
因为他知道萧云樱是没有别的意思的,只是单纯的关心陈元诚的身体而已。
弱者总会得到周围人关心和同情,何况自己媳妇本就是一个善良到骨子里的人,会关心他那个病秧子也不足为奇。
骆竔给自己开解的挺好,进包厢时脸色已经恢复了过来。
只是陈元诚走在最前面,进了包厢后抢先给萧云樱拿出了椅子,他眼睁睁的看着萧云樱道了声谢坐了下去,心里气自己怎么又慢了一步。
等看到陈元诚极其自然的在自己媳妇身边坐下时才反应过来自己不能继续这样杵着了,大步走到另一边直接将已经弯腰坐了一半的郑云晚推到一旁,自己坐了下去。
郑云晚好悬没被他这一下直接推到地上,扶了把还没入座的陈元瑶才站稳,一脸不可置信的看向他。
陈元瑶直接问出了声:“骆公子,你这是做什么呀?”
萧云樱听到声音才转过身子看向他们:“怎么了?”
骆竔这才反应过来自己做了什么,他懊恼的不敢看萧云樱,只低声对郑云晚道着歉:“抱歉,我太着急了。”
陈元瑶看向坐下以后才开始解披风的自家哥哥,知道他也不是像表面看的那样从容镇定,在郑云晚耳边小声说道:“他们两个暗中较劲呢,算了,咱们俩去那边坐吧,别凑这热闹了。”
郑云晚也是真的无话可说,跟着陈元瑶远离这边,一起在萧云樱对面坐下了。
陈元诚无声的勾起嘴角,将脱下来的披风和暖袖递给了凌棋,让他挂在一旁的衣架上。
萧云樱叫来伙计听从大家意见的点了甜品,一边等吃食一边与郑云晚和陈元瑶闲聊着。
说着话的时候察觉到了不对,她们中间隔了一个骆竔,有些女儿家私密的话就多有避讳,不好直接说出口。
另外两人也觉得骆竔有些碍事,可这人是萧云樱的相公,坐在她旁边没什么不对,再不习惯也只能忍着。
萧云樱就不会有那么多顾虑,直接道:“骆竔,你换个位置,我们说话不方便。”
骆竔越过萧云樱的脸看向她身后正一脸戏谑看着自己笑话的陈元诚,嘴硬的道:“怎么就不方便了,你们说你们的,我保证不打扰,不插话。”
萧云樱轻轻推了推他,指着凌棋身边的空位:“你去那边坐,你隔在我们中间不觉得尴尬吗,我们女儿家说话中间有个你就是不方便,你快去。”
骆竔磨磨蹭蹭的不想换座位,陈元诚突然开口道:“凌棋是下人,骆将军不想与下人同桌也情有可原,凌棋,你起身在旁边伺候吧。”
凌棋立刻应了声准备起身。
“哎,等会儿的。”萧云樱急忙制止了凌棋,用怀疑的眼光看向骆竔:“你不会真的嫌弃凌棋下人的身份吧。”
骆竔立刻否认道:“我怎么能是那么肤浅的人!”
“那你过去坐吧,你在这实在不方便。”
骆竔无法,只能起身走到离萧云樱最远的凌棋旁边坐下。
他怒气十足的瞪了陈元诚一眼,后者因为成功的给对方上了眼药心情大好,淡然的举起茶杯做了个敬茶的手势。
可陈元诚眼底的笑意丝毫没有遮掩,气的骆竔咬牙切齿却没有办法。
萧云樱不知他们两人的明争暗斗,拍了拍自己身边的凳子:“快,你们俩坐过来些。”
郑云晚和陈元瑶透过萧云樱看到了两人全部的表情变化,只觉得平时聪慧能干的萧云樱在感情这方面是真的迟钝,一点没感觉出这两个男人幼稚的行为。
没办法,谁让萧云樱从小到大都没谈过恋爱,以前别说是男朋友,普通朋友都没有,自然在这方面迟钝一些。
中间没了骆竔的碍事,三个姑娘家凑一起聊天就敞开了许多。
陈元诚性子沉稳,坐在一旁无人说话也不觉得尴尬或无聊,只静静的看着萧云樱她们聊天,若是说到稍微私密点的事就转过头去不听不看。
他离得近,时不时的给萧云樱添些茶水,或者按照她喜欢的口味夹几块点心放进她的盘子里,动作自然娴熟,让凌棋旁边的骆竔看的双眼冒火。
让骆竔更冒火的是自己媳妇竟然没察觉到什么不对,该吃吃该喝喝,聊天聊的热火朝天的,一点不在意自己的感受。
可转念一想,萧云樱曾经说过,她从小生活的地方男女平等,没有像这里一样那么严苛的男女大防,异性也可以成为好友互相照顾。
所以自己媳妇没有觉得不妥也实属正常,她只是将陈元诚那小子当朋友而已。
特别相信他,关系特别好的朋友而已……
只是陈元诚这小子可不一定心胸坦荡,只将自己媳妇当做好友。
凌棋在他旁边吃的心满意足,抬头拿糕点时见骆竔死死盯着自家主子和萧云樱,只觉得不妙。
看他握着筷子的手青筋暴起,估计还是克制了,不然筷子早就断了。
凌棋舔了下嘴角的点心渣,他担心这位从小在军队长大的将军压不住火气再动手打自家公子怎么办。
再看看公子那边……行为举止是有些过于刻意了……
萧姑娘平时性子一直大大咧咧的,自家公子也会及有分寸,只是今日不知为何,怎么感觉像是在故意气骆将军?
凌棋想缓和一下气氛,转移一下两方的注意力,对骆竔道:“将军可要吃点东西,什锦坊的糕点和甜品都是按照云樱姑娘写的方子做的,好多都是从未见过的,当真美味。”
骆竔本就心烦,听到凌棋说到这个,微微勾起嘴角,看着陈元诚道:“不急于这一时,在家里我想吃什么云樱就给我做了。”
陈元诚不紧不慢的道:“骆公子是有福之人,想吃什么云樱自会给做,只是我这身子不争气,没有你们那么好的胃口,喝药喝的经常吃不下东西,好在之前云樱给我写了不少药膳方子和新奇的糕点菜品,帮我将身子慢慢调整过来。”
他的语气听着平淡,细听却带着一丝对别人身体康健的羡慕和觉得自己身体不中用的难过。
萧云樱听到他们的对话,转过头对陈元诚道:“冬日寒冷,你一定要注意保暖,别再着了风寒。
平日里想吃什么甜品直接让凌棋来什锦坊拿,我与掌柜的打好招呼了,不用与我客气,尽管来就成。
若是吃够了这些再与我说,想吃什么口味的直接告诉我,我研究研究看看能不能做出来。
可万一要是病了,药是绝对不能不吃的,你这身子拖不得,说不定会越拖越严重,知道了吗?”
陈元诚听到这一番关切的话,脸上淡淡的忧伤顿时消散全无,对她笑着道:“你若这么说我是真的会去打扰的,到时你别嫌我烦。”
“咱俩什么关系,我怎么会嫌你烦,尽管来不用客气。”
萧云樱拍了拍他的肩膀,重新转过身与郑云晚和陈元瑶聊天。
骆竔则是看的更来气了。
这个人当真会演戏,几句话即提醒了他比自己更早认识云樱,更早吃过云樱做的吃食,又放低姿态装弱小扮可怜博取了云樱的同情。
这是认准了自己媳妇心善的性子,靠这一套屡试不爽,时刻压自己一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