炎国东北,长白山地下,最深处。
一道白衣白发的身影,静静落座在一处大到无边无际的阵法之中,双目轻闭,他的身躯,看着极为凝实,但又仿佛有些虚幻。
在他的身边,一道道虚无的火焰,化作一道道蝶影,不断飞入他的身躯,这蝶影,仿佛来自松城,又仿佛来自炎国各地。
时间不知过了多久,这身影的双眼,缓缓睁开,看向一处虚无。
“既然来了,为何不见?”
话音刚落,只见老首长的身影,从一处黑暗之中,迈步走出,看着这道白发白衣的身影之时,很是复杂。
“看来前辈今日无事....来找晚辈有什么事?”
人影笑了笑,伸手一点,一道蒲团便出现在了老首长的前方。
老首长也没有客气,径直坐下。
沉默了许久,才终是开口。
“我应该叫你姜凡......”
“又或者,你是谁?”
身影的顿了顿,眼中出现了一丝不解,但依旧回答:“我是本尊的一缕分魂,准确来说,我是姜凡,姜凡也是我。”
这道白衣身影,正是姜凡当年放入松城雕像的那缕分魂,在上官无名修建大阵后,又作为阵灵,镇压此处。
“分魂.....”老首长摇摇头,随后眼中,渐渐冷漠。
“一缕分魂,如何会享受香火之力,香火化蝶,不断进入你的身躯,这你又如何解释?”老首长的声音也开始变得冰冷起来。
姜凡分魂眉头皱了皱:“此事,我不知,在我被本尊分出来之时,我便在那座雕像之中,每天都有人在不断祭拜我,同样,我也会给予他们帮助。”
“随着时间越来越长,我与本尊虽然意识共同,但到了最后.......”
说到这里,姜凡分魂微微一怔,眼底出现一丝迷惘,低声喃喃道。
“最后,我不知道本尊的事.....本尊也不清楚我的想法.......我与本尊唯一的联系,只是我们可以感应到对方的存在......”
老首长闻言,眼底的冷漠渐渐散去,取而代之的,是不断闪动的光芒以及震惊!
“享受香火.....最后衍生出了自己的意识么?”
“但无论如何,他也是姜凡的分魂,不可能与姜凡的记忆不共通......”
老首长眉头皱起,下一刻,他的双眼之中,一抹灰气闪过,看向姜凡的分魂。
噗!
一口鲜血不由自主喷出,老首长面色苍白,不可置信的看着姜凡的分魂。
“你.....你到底是谁!不可能,若你是姜凡的分魂,为何三魂七魄,都在你的身上!”
老首长沉声低喝,下一刻,一道道灰色气息在他身体之中开始扩散,但奇怪的是,他的身上,并没有修为的存在,有的,只是一道道难以言明的道韵。
姜凡的分魂听到老首长的话,也是怔住了,下一刻,他眼中的迷茫更重了,眉头紧皱,蓦然之间,剧烈无比的疼痛仿佛从灵魂深处传来,他瞬间面色苍白,双手死死抓住头部,眼中带着一丝狰狞。
“我.....我是谁!!”
“若我有三魂七魄,那我才是真正的本尊,进入遗迹那个.....是谁!!!”
随着姜凡分魂的痛苦挣扎起来,在这一刻,整片长白山以及松城,开始发出了震动!
一直守在地面的上官无名,在这一刻也是面色大变,瞬间身影下沉,出现在了阵法中心。
当看到姜凡分魂抱着头,跪在地上痛苦嘶鸣之时,眼中露出震惊之色,瞬间看向老首长。
“怎么回事?”
老首长眉头紧皱,没有理会上官无名,一步迈出,一只苍老的手按住姜凡分魂的肩膀,沉声道:“静下来!”
仿佛因为老首长的话起了作用,一道道无形道韵冲入姜凡分魂,让其渐渐安静下来。
只不过这一次,姜凡分魂的眼中,仿佛多出了许多东西。
上官无名沉默一丝,随后,双眼之中,泛起两道八卦,死死盯着姜凡的分魂,但仅仅刹那间,他的双眼顿时鲜血横流,整个人的寿命,飞速流逝。
“原来如此.....我当年算到的.....不是他,而是你......”
姜凡的分魂,渐渐站了起来,平静的看着老首长和上官无名,有些勉强的笑了笑。
“我好像.....知道了一些事.....有个真相,离我很近......”
“我是姜凡.....却又不是他,我的诞生,是个巧合,又是必然。”
老首长看着姜凡分魂,眼底沉思不断,倒是上官无名,此刻看着姜凡分魂的目光,已经有了复杂。
“你想做....便去做吧,希望的火种,只会在破败中燃起。”
说罢,深深一叹,向着老首长传讯,不知说了什么,随后转身离去。
老首长眼中的疑惑,渐渐消散,看向姜凡的分魂,沉默了许久,最终,走上前,重重拍了拍姜凡分魂的肩膀。
“我们.....会再见的。”
再次看了姜凡分魂一眼,仿佛蕴含了许多含义,随后也随之离去。
唯有姜凡的分魂,独自站在此阵的中央,沉默了许久。
不知过了多久之后,他缓缓抬起了手,低声喃喃着。
“这个真相.....我真的要打开么.....”
同一时间,身在堕仙域的姜凡,原本在盘膝闭目之中,蓦然睁开双眼!
气血之力开始疯狂运转,在他的周身形成了一道滔天的血色风暴,不断向着他的眉心识海之中镇压而去!
原本在他识海之中,那枚黑色珠子,在这一刻爆发出了前所未有的暴动,不断颤抖嘶鸣,一道道气息向着四面八方不断扩散,撕裂血气,仿佛要破开束缚,冲向一处地域。
“怎么回事?!我那道分魂与我之间的联系,越来越弱了!”姜凡面色阴沉下来,黑珠的暴动,以及分魂之间的联系变弱,是同一时间发生的,若说没有联系,他不相信。
“这一天.....到了么?”姜凡喃喃着,他识海之中的黑珠,震动的越来越快。
他的猜测,已然成真,嘴角挂起一丝苦笑,气血之力,缓缓散去,不再阻拦,但也就在这个时候,黑珠突然停止了震动,再一次回到了识海深处,仿佛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
长白山地底深处的分魂,已经停下了手。
“或许.....现在还不是时候......本尊,又或者是我的分身,若你能在那之前出来,我希望......你可以亲自.....把它还给我!你的存在,或许在遇到清儿那一刻,已经成为了唯一的变数....”
“我现在能做的.....就是镇守这道阵法而已.....”
整片地底深处,随着姜凡分魂的沉默,震动缓缓平静了下去。
唯有堕仙域中的姜凡,眉头紧皱,露出一丝不解。
感受着识海深处的平静,沉默了许久。
他能感觉到,这枚黑珠,一旦离去,有些事情,会真相大白,一切真相都浮现在他的眼前,但他不解的是,为何没有离去,反而继续在他这里。
静静的坐在石塔之内,许久后,才轻声一叹。
“罢了.....随你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