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两口孩子都大了，各自分了家，所余财产不多，分割起来很简单。
不过十来分钟，一式两份的协议就被分别签了字，送到各自的手中。
秋兰芳只有一个额外要求。
她要带宁蕊离开。
“你要走？”宁老爷子脸上的表情有些绷不住。
从秋兰芳提出她已经不是岁宝奶奶时，他就明白，自己那个能干又善解人意的老太婆，回来了。
可同时，他也清楚。
以她骄傲的性子，必然是说到做到，没有任何的商量余地。
所以他才想着离婚就离婚，大不了离婚不离家，他到时候厚着脸皮赖在枫园不走就行了。
结果现在老太婆说要带宁蕊走？
秋兰芳点点头，眼神中满是疲惫，“海城我待腻了，想趁着还没走不动到的时候，多去其他地方看看。”
“行啊，那我陪你去环游世界，正好之前老三让人做了规划。”宁老爷子下意识开口。
在来的路上，宁霆琛就提过这个建议，让老两口一起出国旅游。
离得远了，宁蕊想再作妖也不可能了。
只是谁也没想到，宁蕊最近的古怪，居然是因为她身体里的灵魂早就换成了白雪菲。
“不了。”秋兰芳笑笑，毫不留情道：“你这张老脸这么多年我也看够了，不想再看了。”
宁老爷子脸色有些难看。
秋兰芳却没等他开口，看向宁霆琛，直接问：“老三，我能带宁蕊走吗？”
医生刚刚来过，宣布了宁蕊的死亡时间。
或许是人老了就会心软，哪怕她生气之前一直被宁蕊影响的事情，却也知道她小小年纪做不到那些。
到底是自己从小养大的孩子，就那么放任她留在海城，她舍不得。
“老婆子，你……”见秋兰芳来真的，宁老爷子心中很不是滋味。
别说是这么多年的夫妻，就算是身边的一个小物件，陪伴在身边那么多年，分离也是舍不得的。
更何况，他们之间还有感情，他舍不得。
秋兰芳却像是没听到他说话一样，目光直直地看着宁霆琛，在等他的答案。
宁霆琛微抿唇，“随您。”
闻言，秋兰芳突然笑了起来，是与之前不同的发自真心的笑。
她轻声说：“老三，那丫头其实跟你很像。”
宁家人都觉得，岁宝长相跟苏含雨相似，又有着玄门的过人天赋，跟她可谓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可只有她这个做母亲的才知道，那孩子，跟她家老三小时候最像。
或是委屈时不肯掉泪的倔强，又或是那敢爱敢恨是非分明的性格，都是他的缩小版。
宁霆琛眸色沉了沉，看向她的眼底染了笑，“妈，有时间常联系。”
“行，我到了给你们打电话。”秋兰芳也笑了，像是整个人都释然了。
没有过多的言语，也没有过多的煽情，宁老爷子和宁霆琛亲自送秋兰芳上了车，又目送车子走远。
岁宝被宁子衍抱在怀里，一双黑葡萄似的大眼睛里满是伤感，在秋兰芳上车之际脱口道：“奶奶，记得给岁宝打电话哦！”
这一声奶奶，是除了见到秋兰芳第一次之外，唯一一次发自肺腑的喊声。
小孩子的喜欢讨厌总是泾渭分明。
在察觉到秋兰芳并不喜欢她时，岁宝就悄悄收起了自己的真心，不敢靠她太近。
哪怕苏含雨告诉过她，她自己也看得出来，是宁蕊在中间才导致的缘故，她也做不到天天用笑脸面对别人的冷屁股。
秋兰芳好像是低低应了一声，又像是没说话，等岁宝回过神，车子已经开远了。
宁老爷子擦了擦眼角，看向宁霆琛，“网上那些胡说八道的人，都起诉了吗？”
宁霆琛应了一声，“资料已经提交警方了。”
“做得好！”宁老爷子一扫方才的低落心情，转头看向岁宝，笑容满面，“乖岁宝，明天爷爷陪着你，咱们再好好去逛街成不？”
岁宝忙不迭点头，突然想到什么，小脸上多了惆怅，“爷爷，对不起哦，明天岁宝还有事情。”
一听她还有事，爷孙三人对视一眼，瞬间紧张了起来。
虽然他们家岁宝现在还小，可她之前办的事情，可没有一件小事。
别看宁老爷子之前说岁宝是应劫而生时，要多淡定有多淡定，一副理应如此的模样。
但这会儿，他只想说一句狗屁。
什么“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之类的话，都是放屁。
他的乖孙女儿，可不能再遇到什么危险。
要不然，他这把老骨头可经不住刺激。
见他们误会了什么，岁宝赶忙解释道：“爷爷，爸爸，三哥哥别担心，岁宝是去给周老师过生日啦！”
“周老师？”一直没说话的宁子衍开了口，眸色微沉，“岁宝，你说的是你们幼儿园大班1班的班主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