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落地，整个屋子里瞬间安静了。
宁老爷子都气笑了，狠狠剜了他一眼，“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爷爷，我……”宁行斐想说冤枉。
但察觉到一道道落在他身上不善的目光，他果断闭嘴。
多说多错，他不吭声了还不行吗？
见瞒不过去，宁老爷子叹了一口气，看向岁宝的眼神十分复杂，“乖孙女儿，抱歉，爷爷不是故意想瞒着你的。”
岁宝点了点小脑袋，十分善解人意道：“爷爷放心，岁宝不会生您的气的。”
她越是表现的懂事，宁老爷子的心情，也就愈发酸楚沉重。
孙女儿这么乖，这么惹人疼，这还让他怎么心甘情愿地闭上眼睛？
“爸，时间不早了，我先送您回去休息。”宁霆琛不想让老爷子继续往下说，开口岔开话题。
宁老爷子点点头，也打算这么含糊过去。
可父子俩忘了，岁宝的乖巧懂事，是因为她愿意那么做。
这并不代表，她没脾气。
小奶团抽回手，后退了两步，小脸崩的紧紧的。
在几人诧异的目光下，她一字一句地问：“爷爷，岁宝和您是一家人吗？”
“当然了。”宁老爷子回答的毫不犹豫。
岁宝却没再理他，而是转过头，目光灼灼地看着宁霆琛，“爸爸，是您说过，好孩子是不撒谎的对不对？”
几次话到嘴边，都被宁霆琛给咽了回去。
他已经猜到，小奶团想说什么了。
屋内的气氛逐渐变得沉重。
宁老爷子的眼皮跳了跳，想要解释，岁宝愤怒的声音却更快响起，“那你们为什么要骗我？”
近乎吼出来的小奶音，吓得屋内几个大男人的心，都跟着颤了一颤。
他们清楚的意识到，小奶团这下是真的生气了。
岁宝攥紧粉拳，看着因为着急而微红着脸，却不知道该怎么解释的宁老爷子，失望地垂下眼，“爷爷，岁宝就那么不中用吗？”
“当然不是！”几道声音同时响起。
有心疼，焦急，更有心酸在其中。
她才多大点啊，怎么会说出这种伤人的词来。
下意识的，宁霆琛想到了岁宝回到宁家之前三年半生活的环境，又一次忍不住红了眼眶。
杨春华那个畜生！
哪怕她现在每天都在遭受折磨，生不如死，他依旧咽不下这口气。
如果不是她的愚昧，偷偷将岁宝带走，他的女儿原本应该幸福的在他们所有人的身边长大，不会被人一口一个小杂种，灾星的叫着。
更不会，如此敏感自卑。
“爷爷的乖孙女儿呦，你怎么会这么想？”宁老爷子的心都快碎了，眼眶微微湿润。
听着他的爱称，岁宝没有像之前一样，直接扑到他的怀里，而是摇摇头，语调认真道：“爷爷和爸爸根本没有把岁宝当做家人。
你们就欺负我小，觉得我好糊弄。
家人之间应该互相帮助，才不会骗人，更不会糊弄人。
真正的家人不是你们这样的。”
说完，小奶团抬手擦了擦湿润的眼角，朝着宁老爷子和宁霆琛深深一鞠躬，闷声道：“这些天，多谢你们的照顾，我很开心。
以后岁宝不在你们身边，你们也要好好吃饭，好好睡觉，好好——”
“岁宝，你在说什么？谁准你走了？”宁霆琛大步走上前，神色焦急地伸出手想要去拉她，却被小奶团后退一步避开。
那疏离又冷漠的态度，好似一柄尖刀，狠狠地扎进了他的胸膛，鲜血淋漓。
平常窝在他怀里，一口一个爸爸甜甜叫他的女儿，怎么能这么对他？
宁老爷子也急了，颤颤巍巍地站起身，满脸难以置信，“岁宝，你不要爷爷了？”
听着他伤心的声音，小奶团就差那么一点，就破功了。
她掐了掐手心，绷着脸道：“是你们先不信我的，也是你们，不把岁宝当家人的。”
质问的话说的有理有据，老爷子一听就慌了，顾不上岁宝态度有多反常，忙道：“你误会了，爷爷怎么可能不信你？
爷爷只是担心……”
“爷爷还是不信我……”岁宝失落地底下低下头，缓缓转过身就要离开。
就在她身体转到一半时，听到了宁老爷子焦急的声音，“岁宝，爷爷确实违背了当年的毒誓，使用玄力救了你三哥。”
说完这些，他像是突然卸了力道一样，缓缓坐回了椅子上，表情沉重。
岁宝捕捉到了重点词汇，“毒誓？”
她之前看电视的时候好像见过，反正不是什么好事情就对了。
宁老爷子点了点头，朝着她招招手，声音有气无力道：“乖岁宝，你过来，爷爷告诉你。”
小奶团点点头，从宁霆琛的身边绕过，快速跑到他的面前。
这无条件信任的模样，怎么看，也不像是刚刚要跟他们决裂时的架势。
既然话都已经说开，宁老爷子也不打算再瞒着岁宝，叹了一口气道：“想当初，你爸爸跟你妈妈还没认识的时候，我还在玄门做事。
因为挑破七斗宗的丑事，你爸爸被他们报复，命悬一线。
为了救他也为了挽救这个家，我没有办法，只能答应七斗宗发下毒誓，此生再不参与玄门之事。”
说起当年的事情，老爷子的心情是沉重的。
但他并不后悔。
无论是当初为了儿子发下毒誓，还是今天，为了孙子违背当初立下的誓言，他都没有后悔。
唯一觉得遗憾的，就是不确定还有多久的时间，担心不能陪乖孙女儿太久。
岁宝静静的听完，好一会儿才开口问：“爷爷，您相信科学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