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岐山要绑谢凝。
顾家和苏家自然不准。
乱作一团。
蒋岐山又叫了刑警的人过来帮忙。
汤锦淮一看那边乱做一处,心里发慌。
如果立刻引爆炸药,严励肯定会带着温聆跑。
百来平的距离说小不小,说大也不大。
想跑出这个伤害距离很容易。
受伤或许难免,但死亡很难。
温伯言说是伤了一条腿,但他早些年在血里火力滚过来。就算腿上挨了一枪,想跑出百十平的距离也很容易。温北寒没来,已经是很大的遗憾。他必须拉着温伯言,严励,温聆和谢凝一起去死。如此,他才甘心。其他人的死活,他根本不在乎。
汤锦淮手里捏着手雷,跳着脚的往谢凝这边看。
好些人围在一处。
看不真切。
越是看不真切,他越是心慌,越是不放心。
精神不集中,难免分神。
说时迟。
那时快。
温伯言爆发出炮弹般的弹跳力,猛地朝着汤锦淮扑去。
汤锦淮尚未反应过来,便跟随温伯言摔下台。
朝着舞台后方一个小小的储物间滚去。
秦御方才看温伯言频频望向那处储物间,发微信给聂箫鸣,让他想办法从后面过去,砸窗户进入储物间,从里面把门打开。
温伯言原本想着,需得用力才能撞开储物间的门。
不曾想抱着汤锦淮随意一滚,便滚了进去。
而后……
“嘭!”
巨大的爆炸声从储物间传来。
坍塌的墙面,碎屑横飞。
“爸爸!”
温聆用力挣扎,试图挣脱严励的桎梏。
严励紧紧箍着她。
储物间刚发生了爆.炸,说不准何时会二次坍塌。
现在过去,十分危险。
温聆只觉喉间涌上一股腥甜之气。
头晕目眩,急火攻心。
猛得呕了好大一口血,晕在了严励怀里。
谢凝和蒋岐山等人本就是做戏拖延时间。
听到爆炸声,所有人散了开来。
小小的储物间,已完全坍塌。
里面的人,绝无生还的可能。
她下意识的朝温聆看去。
严励吓得白了脸,抱着她正在给她掐人中,试图让她苏醒过来。
谢凝几步走上前去,把了脉,从随身携带的手包里,取出银针,给她做简单的处理。
温聆转醒过来,用力抓住严励的手,声音哽咽沙哑,迫切慌乱:“严励,我爸爸呢?我爸爸呢?”
严励薄唇抿成一条线。
没说话。
温聆的眼泪从眼眶里汹涌而出,像是抓住救命稻草般抓着谢凝的手:“谢凝,我爸爸呢?我爸爸他……他没事的是不是?你不是医术很好吗?你能救他对不对?你能救他对不对?我求求你了,我求求你,求求你救救他,求求你……”
其实她心里知道,没有人能救爸爸。
没有。
可她不愿意接受爸爸的死。
她接受不了。
聂箫鸣很快带兵进入宴会厅,有序疏散在场所有人。
直播间里彻底炸了。
出现了短瞬的卡顿。
[卧槽!我这回是真的服了温伯言,他牛逼,他是英雄!]
[我一直很喜欢谢凝,没想到她是个贪生怕死的。]
[楼上的是不是傻?白痴都看得出来,刚才谢凝和蒋部长他们是在做戏,拖延时间,转移汤锦淮注意力懂不懂?实在不行你吃点脑白金吧。]
[这是我看过的最牛逼的直播!]
[……]
聂箫鸣带人很快清理了现场。
汤锦淮被温伯言死死抱住,撞进了储物间。
他叩开手雷拉环,引爆手雷。
小小的储物间,四面墙壁都被炸塌。
消防正在疏通。
温北寒一直守在直播间前。
从网上爆出他和温聆还有谢凝的关系开始,他就持续关注着。原本,他是打算等回到d国之后,再去查当年的真相。
网上曝光那个人是卧底后,他隐约猜到什么,一直在本能的逃避。
可又忍不住关注。
忍不住想要知道当年所有的真相。
不曾想,真相竟如此残忍。
他的母亲爱上了那个人。
为了得到那个人,坏事做尽。
那个人娶了母亲,夺取了暗魂的政权。
那个人亲手杀了外公外婆。
那个人纵容手下人将母亲折辱至死。
温北寒脑子里,不受控制的想起来小时候亲眼所见的种种。
母亲跪在玻璃渣里,求那个人放过外公外婆。
母亲被人扇耳光。
母亲跪在雪地里。
母亲被人用鞭子抽打。
母亲的头被人按在水里,反反复复的按在水里。
……
温北寒一直以为,那个人对母亲不好,那个人杀了外公外婆,都是因为顾婉卿。然而事实是什么?母亲是小三,外公外婆害死那个人的父母,他亲亲的爷爷奶奶。
往事种种。
剪不断。
理还乱。
他以为他和母亲无辜。
他一直认定那个人对不起他,对不起母亲,一心认定顾婉卿对不起他,谢凝对不起他,没有人爱他,全世界都对不起他。
可现实,却是他的母亲对不起全世界。
这世上最肮脏的是他。
是他!
从一开始,他就不该来到这个世界!
直播间里传来爆炸声的那一刻,温北寒从未那样清晰的感受到,心脏发紧的感觉!
那个人死了!
他的父亲死了!
那一瞬间,他只想去见温伯言。
温北寒飙车到欧曼酒店时,大部分宾客已经离开。
谢凝和顾家,苏家人还在。仟仟尛哾
严励和温聆也还在。
蒋家父子、刑警、还有他不认识的一个将军,消防,以及秦御。
严励扶着脸色惨白的温聆,一直在等。
终于……
消防疏通了许久,把温伯言和汤锦淮的尸体抬了出来。
两人都被坍塌的墙壁和横梁砸得不成样子。
五官轮廓极度凹陷。
只能从衣着等分辨谁是谁。
温聆哭得双眼血红,几度喘不上气。
严励嘴笨不会安慰人,傻乎乎的只知道陪着。
谢凝和顾家苏家的人脸色都不好看。
蒋岐山也红了眼。
温北寒看过温伯言后,沉默不语的转身离开。
温聆联系了殡仪馆的工作人员,等他们帮爸爸整理遗容,然后接爸爸回家。
逝者已逝。
她必须坚强,料理好爸爸的身后事,让爸爸体面的离开。
十几分钟后。
跟了温北寒多年的红姐急匆匆的冲了进来:“大小姐,少主他……”
温聆哭得鼻子发堵,脑子也有些懵,反应迟缓:“你慢慢说。”
红姐急切道:“少主刚才就是飙车过来的,我看他不对劲就跟了过来。他状态不对,我开车跟了一会儿,他往景山山顶去了。大小姐,少主他不能出事吧?”
若是换做从前的温北寒,温聆一点也不担心。
爸爸走了,他大约高兴都来不及。
可如今……
就很难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