寿宴通常就是晚宴。
大部分宾客都是吃过午饭才来。
一大早就过来的不多,而且基本都是本家和姻亲。
顾苏木没和谢凝一道来。
大清早九点多就过来了。
彼时世纪天成别墅这边人不多。
只有郑家的姻亲和本家的亲戚。
郑云堂多年得郑晓佩扶持,让一双儿女过来为郑老夫人贺寿。
郑书墨还在中医院做志愿者,约莫得五点半以后才能到。
郑之遥在郑氏集团上班,特意请假一天,早早过来。自从家中突逢巨变后,郑之遥性子大变样。从前总想拔尖露头,恨不能把每一次宴会都当成个人舞台秀,逮着机会就想表现自己。如今变得极其低调内敛,话越来越少。坐在厅里,长辈问话便答,不问话便坐着不吭声,存在感极低。
顾苏木这么早来,除了郑兮柔外,在场所有人都很懵。
他在京圈,是出了名的高岭之花。
性格随了他父亲,脾气古怪。
十分难以亲近。
今儿这天怕不是要下红雨,怎么这么早带那么多礼品过来?
顾苏木身着夏季最新款,宝蓝色西装三件套。
身形修长,眸若深海。
五官锋利,凤眸薄唇。
冷峻飒然,走路带风。
郑老夫人穿着红色唐装,慈爱和蔼,眉眼含笑。
坐在客厅沙发上,手里杵着一根手杖。
一双儿女和女婿陪在她身边。
孙女和外孙坐在两侧。
其他小辈们围在四周。
日光熏暖。
其乐融融。
顾苏木将一堆礼品放下,手上单独拿着寿礼走上前来:“郑奶奶,父亲母亲交代我早些过来,祝您松柏长青,寿比南山。”
他平素话不多,性子孤冷桀骜。
郑家和顾家没什么亲戚关系。
平素碰面,他顶多尊称一声郑老夫人。
突然喊郑奶奶,惹得老人家瞳孔缩了缩。
顾家这孩子可不是嘴甜的。
今儿是怎么了?
坐在一旁的郑兮柔紧张地僵直了背脊。
生怕奶奶不喜欢顾苏木。
顾苏木是谢凝的表哥,秦沥川是她表弟。谢凝又是秦沥川的前未婚妻,谢凝和秦沥川之前闹得很难看,顾苏木可是拎着刀警告过秦沥川的。奶奶是秦沥川的亲姥姥,这关系算下来,八成对顾苏木印象好不了。
郑家老夫人是个很明事理的老人家。
沥川和谢凝那丫头的事,是沥川对不起谢凝。
如今早成过去式了。
往后都是一家人,过去的就应该让他过去。
她也没有太过在意顾苏木对她的称谓,接过他准备的贺礼,笑道:“你这孩子这么早过来?有心了,快坐下喝杯茶。”
“谢谢郑奶奶。”
顾苏木礼貌道谢。
自然而然的跟郑兮柔坐在一个顺边的沙发上。
佣人立刻给他上了热茶。
秦沥川很是不解:“表舅,我姥姥你应该喊伯母。”
在锦城那次,秦沥川上顾家道歉。便改口称谢凝四婶,称顾苏木表舅。郑家和顾家没有亲戚关系,但如果谢凝嫁给秦御,那就都是姻亲。从秦御这边论,谢凝和顾苏木,都应该跟郑晓佩是一个辈分。郑晓佩已故的父亲比秦老年长,秦御称郑晓佩的父亲母亲为伯父伯母。谢凝和顾苏木就应该和秦御一般,称郑老夫人伯母才对。
总之叫奶奶,是不太对。
郑兮柔被茶水呛到,猛地咳了起来。
伯母?
她喊奶奶,顾苏木喊伯母。
那她喊顾苏木什么?
表舅?
跟表舅搞在一起?
就……
离了个大谱!
郑德庸心疼女儿,佯怒道:“这么大的人了,喝水也不说慢一点,没事吧?”
郑兮柔忙摆手:“没事没事。”
郑老夫人视线扫过孙女,见她真的没事,才笑着说道:“凝凝和秦御还没结婚,怎么称呼都不打紧。你和小柔年龄相仿,喊声奶奶也使得。”
顾苏木陪着笑。
余光冷冷睨了眼秦沥川,恨不能找根针把他的嘴缝上。
怎么哪都有这货?
不会说话就把嘴闭上。
秦沥川还很委屈?
表舅瞪他做什么?
他又没说错。
秦霁和郑晓佩前几日便进京了,就住在郑家这边。
他们夫妻和顾苏木打过交道。
极其难以亲近。
今儿是很反常。
到底唱哪出?
和长辈们在一处,免不得聊到个人问题。
郑老夫人也是见顾苏木今天嘴甜,他又是客人,不好晾着他,便找话题多问一句:“苏木,我记得你和小柔同岁,凝凝都谈恋爱了,你的终身大事也该考虑了。”
顾苏木坐得板正:“劳您记挂,我已经交往女朋友了。”
“哦?是吗?”郑老夫人笑得和蔼可亲:“倒是没听你母亲说起。”
顾苏木神情有些落寞:“时间不长,她……还不肯跟我回家。”
郑老夫人来了兴致,提点一二:“女孩子总是矜持一些,考虑的问题也多一些。不过你这孩子如此优秀,相信那个姑娘,很快就会愿意跟你回家。”
顾苏木:“借您吉言。”
郑老夫人笑着。
顾苏木话锋一转,问道:“郑奶奶,我第一次谈恋爱,很多事都不太懂。想向您请教一二,如何才能讨得女方长辈喜欢?她不肯跟我回家,似乎是家里的原因。”
“这世上还有家长不喜欢你这样的?”郑老夫人见他说起女方不肯跟他回家,神情颇为落寞。想着安慰他几句,也是话赶话说顺了嘴,cue到了郑兮柔:“你这孩子话虽然少了点,但为人耿直,做事一丝不苟,是个实干派。比那些个花言巧语,油嘴滑舌的可强多了。你听郑奶奶的,别太刻意,真诚以待即可。我们家小柔要是能找个像你这样的,我就放心咯。”
“您真的觉得我适合做孙女婿?”
“那是自然。”
“……”
郑老夫人和顾苏木聊得火热。
这话头越听,郑德庸眼皮跳得越厉害。
顾家这小子到底几个意思?
不是说有女朋友,怎么就扯上适不适合当孙女婿了?
母亲的孙女婿,可不就是他女婿?
这小子越看越欠是怎么回事?
郑德庸的视线,在顾苏木和宝贝儿闺女脸上来回转了几圈。从顾苏木进门到现在,一句话也没和女儿说。两人甚至眼神的交集也没有,难不成这小子,真的只是和母亲讨教如何讨好女朋友的家人?这么早过来,就是为了这事?总觉得不正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