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多满心的欢喜,只当茶茶在嫉妒自己。
然而当师父踏下最后一阶台阶时,沈多傻眼了,眼前分明就是被他们搜罗光的大殿。
连她扣下眼部的瑞兽圆柱,都是空洞洞的眼窝。
“师父,这里是真的还是假的?”沈多方问此句,手中两个非石非玉的眼睛,倏忽间化作流光飞入瑞兽石柱。
刹那,整座空荡荡的大殿华丽变身,不仅回复之前的文墨齐整,甚至还有鸟语花香袭来。
那个镂空香薰球,更是在殿顶左右摇摆,袅袅烟气丝滑溢出。
玉塌之上有一修士盘坐其间,以手为笔在虚空中画了什么。
底下,十二张桌案后尽数两人一案的弟子们,认真盯着上方。
就见玉塌之上的修士手指一收,半空浮现一个灵光闪闪的“禁”字,刹那间,整个大殿犹如静止。
薰香的烟气止在空中,吹进来的风定格在中途,桌案上随风自动的纸张,也卡在那不动。
仰头的修士们,更是被定身一样,维持原状。
修士侧首望来,似跨过无数时空传出一句话:“远客偶至,亦是尔等缘法。”
岁和一揖,沈多也忙跟着拱手。
就见修士轻轻颔首后,手指轻触半空的“禁”字,风起烟飘。
弟子们又可以动弹了,他接着讲:“符与咒,乃拘三元五德八会之气入字,彼适相加其用倍之。
然,修者借天地之力行事,不可事事过于强势,需知万物生灵皆为刍狗,留一线生机方是天道大德。
禁之一字,不止可以警示勿行之加诸阵法,亦可在斗法之中禁灵定身对手。
比之“诛”“灭”此等符纹,显得更加柔和,且不易误伤他辈生灵。
今日吾教尔等起解……”
沈多听懂了,所以和师父专心的看对方一个个符纹拆解开来,又以笔落纸,讲纹路的承转起合。
她的小手指不由跟着描摹,倏忽间一个禁字不过画了一笔,嘴角就溢出血来。
岁和按住她的手,无声说道:“勿动。”
沈多稳了稳心神,不敢再跟着描,只是一眼不眨的听着修士讲解,未久,修士又讲了如何禁雷、火等五行之力。
可能一下听了太多延伸的东西,到最后禁水之咒时,沈多小脑瓜有些昏昏沉沉。
当听课的弟子都在符纸上描画之际,那修士看向两师徒:“可听懂否?”
“略懂。”岁和抱着沈多再度一礼。
修士看向沈多,扫了眼她隐形的纳物镯:“机缘造化天之予,善使善处积余阴。”接着他抬手画出一字,弹向沈多的眉心。
岁和下意识的手挡,待看清是一个“道”字,那字已穿透他手心。
金色“道”纹落于沈多额间,她只觉眼前一花,就失去了意识。
再睁眼之时,居然躺在了宫殿门口的台阶上。
她揉着小脑袋坐起:“师父,那……”人给我画的什么?
后面的话居然张口问不出来,“不让讲么?”
“你师父让你打坐静心。”茶茶传出声音来,它挺好奇这师徒两个在空旷的地方遇到了什么。
沈多:“可我静不下心,总觉得有什么事该做,但想不起来。”
说着,她就在殿外绕着没有了松果的大树,走起了圈儿。
岁和则在法屋内奋笔疾书,好把今日听到的东西全数整理出来。
无奈,每每写到关键的“禁”字,或沈多额上的“道”字,墨就不沾笔了。
沈多对此一无所知,还在想着有什么事她忘了做,时而会想到堂姐和师叔祖他们怎么样了。
她是万万想不到,小令使帮忙推开宫门,里面是炼丹房,道魔几个元婴修士为夺炉中几粒丹纹圆满的丹药大打出手了。
打到最后,丹炉飞起轰隆一声炸开,整座大殿被炸穿了屋顶。
除了沈荇被一束化成火笼的火困住,别的人全部被传送到了另外一处。
“你不会打算一直困着我吧?”沈荇就客气的问了一句,手起剑落开始砍火笼,一剑剑下去没砍断它,倒把自己的剑给化了。
“嘿!”小姑娘被激起了火性,又拿一把剑砍。
这次用的是她在宗门换的木剑,烧了也不可惜。
哪成想,剑尖刚一触及火焰,整个火笼呼的收起,重新拢成一束火苗落在剑尖。
沈荇大为意外:“难道,被你困住仅是一时的假象?
那小四呢?现在是否也不用吊着了?”她凑近看火苗。
火又呼的放大,慢慢变成火球后显出了沈多所在的宫殿。
她惊喜大叫:“小四,小四?”
正在松下转圈圈的沈多,隐约听到二堂姐叫自己。
开始她以为幻觉,不一刻就见薰香球嗖的撞来,旋转中烟气飘出。
“什么状况?”她和茶茶同时发出疑问。
转息间,薰烟绘聚成画,沈多和沈荇看向对方,同时道:“夜半亥时两刻,小竹园练剑。”
“是真的,不是幻像。”两人又是异口同声,然后哈哈大笑。
片刻,沈多问她可有寻到宝,沈荇遗憾非常:“遇上了道魔两盟的首座长老,还有几个妖王。
他们抢起东西把屋顶都打穿了,哪有让我们小炼气捡宝的机会。你看。”
说着她就转动剑尖,试图让火球把这边的实况传送过去。
沈多也确实看到了掉了一扇的大门及开了天窗的大殿,就连墙面有几处也给打断了。
“乖乖,求是真君两个不过是搜走所有灵光的东西,他们那边却拆房。”茶茶感叹:
“你们人族啊,向来破坏力十足。”
“妖王也参与了。”沈多试图挽尊,下一刻,她面前的烟气里又多了个光头:“照心?”
“照心小道友,你衣服怎么烧的都是洞?”沈荇那里也看到了他,对于突然多出一个,她适应良好。
应该可能会是所有被留下的小弟子,都能拿着个什么器物联系大家。
照心小和尚欲哭无泪,抱个水晶球看她俩:“又打起来了,把整座大殿都掀了。
别人传送时,我掉进了这个水球里。”
沈多看清他身后的断墙残瓦,安抚道:“没事儿,看这情况,后面的宫殿也保不太住。
“呀,我突然想起什么没有做了。”
“什么?”沈荇和照心被她惊的一跳。
沈多:“小令使讲的钟声一响,召唤我们将这些东西入阵,可我们要不要先认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