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不能把小王的尸体放在那个阴暗潮湿的小黑屋里吧,我觉得要是尸体腐烂了,会更加瘮人的!”林樱在回来的路上很是担心小王现在的处境,其实也是在担心他们的处境,毕竟这个地方有些古怪,要是真的产生尸变,那就彻底绝望了。
“要不然我们把他埋了吧,这样也算是让死者入土为安了!”林慕听后,觉得这件事情自己虽然有发言权,但是决定权还是掌握在秦军的手中。
秦军看了一眼他们,嘴巴蠕动好久之后,才被一阵伴着胃酸口臭劣质烟的气流冲开:“也是,入土为安嘛,这也是人之常情!不过,我想我们应该将他埋在一个特别的地方,以保证将来可以把他运回家,让他真正的叶落归根。”
自打从池塘回来后,秦军的气质就完全变了,从温文儒雅的长辈忽然间就变成了腹黑内敛的阴谋者,沉重舒缓的语调像是如履薄冰的刺客,每一步的小心翼翼都是为获得一个圆满的成功结局。
中国人的地缘情结是天地人相得益彰的产物,是基于血缘而发展起来的与土地最紧密的人文情怀。一方水土养育一方人,同样,一方水土也埋葬一方人。人们就是为了向土地索取而生的,最后只有将这一具空壳还给它,才能让自己的后代继续忘乎所以的索取,直至土地完全成为埋葬这些空壳的空壳,流淌着旧坟添新人的辛酸泪水。
秦军说完之后,眼神中涌现出无尽的落寞与失望,他们本来就是秦军这次来到这里的目的,结果他们却出现了问题。这不仅让秦军心生倦怠,就连林慕等人也兢兢战战,要是秦军突然间反悔了,或是直接放弃了出去的机会,那林慕等人就只有一个结果,就是永生永世地囚禁于此直至死亡。原来他们并不觉得小王与赵松有什么区别,但是自从秦军说要借助他们的力量帮自己的工友离开这里的,到现在发生这种事情,他们才察觉这其中的确有问题,那就是他并不是将他们两个都救出去,而是要救出一个——赵松,至于另一个只是比他们早来几天的家伙,他们也毫无头绪。
“秦哥,你要保重身子啊,这才是最重要的。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小普看到事情不妙,也来劝说了一句。
“他们就是青山!”秦军仰天长叹一声,不再言语。这叹气声即刻化为九天玄雷,以煌煌不可阻挡之势坠落下来,将林慕等人轰然炸醒。他们突然意识到,所有的事情在这一句话的时间里变得飘忽不定了起来,这也包括他们的未来。
“那么我们要把小王的尸体放在哪里啊?”林樱的一句话将众人的思绪迅速拉回到了现实中,她还在执着于自己的问题,根本就没注意到因为这个问题引起的他们团队的军心涣散。
“女生宿舍地下一层的停车场是个不错的选择,通风干燥,会很好地保存尸体,不会让他在短时间内腐烂!”秦军沉思一会儿后说了出来。
“不行,女生宿舍本来阴气就很重,况且那里现在只有小樱和夏茹两个人,要是真的有什么事情发生了,根本没时间去解决!”林慕厉声制止道。如果自己的妹妹出现了生命危险,那离开这个地方还有什么意义呢,倒不如全留在这里,也好相互之间有个伴。
“哥,没事的!”林樱觉得自己还是可以忍受的,只要做好万全的准备。
“不行,我坚决不同意!”林慕在这个问题上一步也不退让。
“林慕,你过来一下!”嬴川喊着林慕,在背后拉了他一下,之后与他耳语几句,一阵你问我答后,林慕终于在沉默中答应了。
对于小王尸体的异样变化,嬴川到现在都搞不清楚这到底是怎么搞,只是那神秘的动作,根本就像是有人在蓄意操纵一般,但是不知道究竟图什么。
林慕、小普和嬴川三人从楼上将小王的尸体搬了下来,他里面的衣服被鲜血浸湿了,外面的衣服也由此出现了一点湿漉漉的征兆。三个人将那床单往他的身上狠狠地拽了拽,就急匆匆跑了下去,如此潮湿的环境,还真的能够加速尸体的腐烂。一想起那泥巴一样的身体泡发,蛆虫遍布的场景,他们只觉得胃酸翻涌,有种吐个天翻地覆的冲动。
路过综合楼的时候,他们还特地向里面看了一眼,不是为了看看那个怪物的影子是否还存在,主要是为了看一下他们即将安置尸体的环境。虽然要从女生宿舍地下的停车场将尸体转移出来,但是也要对得起小王,不能让他的尸体出现一点恶化,最起码不能比在停车场恶化得严重。
安顿好小王的尸体后,林慕几人便又去了林樱的宿舍,一是为了待会计划的实施,二是为了看看今晚因为腹痛没有吃饭的夏茹。
但是,他们又听到了一个与以前类似的消息——黑猫不见了!
停车场中的石台之上,小王的尸体静静地躺在那里,四周黑漆漆的,什么也没有。陪伴人类走过出生前黑暗的是自己,陪人类走过死亡后黑暗的还是自己。人生最大的悲哀就在于,自己永远是自己最亲密的人,这也就同时造就了我们就算是死也无法逃脱的孤独蛊咒。为了打破这个诅咒,人们才会缔结各种情感,填满孤独的躯体与灵魂,却也只能作为一种较特殊的身外之物而存在。
人的死亡是如此的简单平淡,和蝼蚁一样,只要心脏停了,脑袋死了,就完蛋了,再好的修理工都只能望尸兴叹。
呜呜呜——
夜风同样呜鸣了起来,带着从远古时期就固有的呜咽声,为每一个逝去的生灵祈福,护送他们走过这最后的一段路程。小王身上的床单被刮进了黑暗之中,被祈福的夜风作为固有的报酬带走了。
若是此刻还有人站在这里,一定会无比惊讶,因为那张狰狞的脸已经花了,交错纵横的伤疤累累地堆积在惨白的脸上,像是在惯犯指导下的新手惊慌失措地收拾凶案的现场,不料却欲盖弥彰。不知道在嬴川他们离开那间房子后,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这时候,停车场后面的黑暗世界中却喧闹了起来,细细嗦嗦的声音从四面八方响了起来,争先恐后地簇拥出来,一旁的木箱还不住地发出倒地的声音来为它们助威。
几乎是一瞬间的功夫,从黑暗深处就向外涌出了蛇群似的黑丝,仿佛决堤的洪水幻化成的猛兽,要吞噬眼前的一切。
但这时候小王的双腿却猛地抽搐了一下,随后手指在胳膊的活动下逐一跳动了起来。巨浪悄然静止,一瞬间凝固了原来凶猛磅礴的气势,仿佛饥饿喝汤时发现汤里面有一撮蛆虫,想吐却呕不上来。
不一会儿,小王的头也转动了起来。他用手摸着自己的脑袋,看了一眼这凝固的灾难,转过头朝着月光妩媚之地走了过去,只留下那傻眼了的黑丝,下一秒也消失得无影无踪。
在清冷的夜色中,总有那么一群人举目望月,期盼着能从那伴随着人们已度过世世代代时间的玉盘的明眸中找到他们探索许久的一个问题的答案。
人死之后算什么?
忽明忽暗的夜空多了几分神秘色彩,浓厚的云彩与轻柔的夜风相得益彰地熏染着微微发蓝的天空,伴着几丝墨黑的色彩,显得无比娇媚。
月亮很快就要圆了!
“咕咕——咕咕——”
听不出任何色彩的声音回荡在月亮映照下的苍白色的空间。
“喵——喵——”
带着尖锐与愤怒的声音在月亮的光芒无法触及到的黑色阴影中若隐若现。
两个水火不容的声音经过短暂的传递之后,激烈地碰撞在黑白交接的边境之上,如同重磅炸弹一样纷纷炸响,而后两个影子一闪而过,经过一瞬的交锋,尘埃落定。
蹲在断壁之上的黑色影子,此刻正舔舐着自己的爪子,锋利的刀口上尽是骨白色的粉末。他对这些粉末特别排斥,自己的舌头根本不会触碰那些东西,都巧妙地避开了它们。只是借助偶尔凛冽的夜风,重新擦亮他的战刀利器,也擦亮他的雄心壮志。
浓黑色的卷曲毛发配合着此时的居高临下之姿,颇有一股帝王的高贵风范。光影交错之间,墨绿色的背景从背后的月光中慢慢晕染出来,斜光笼罩之下,一股黑猫承载的责任所带来的霸气微微浮现,狰狞而明厉。
它半眯着眼睛,墨绿色的寒光在身上流转,侧望着下方的眸子里,缓缓流淌而出的青绿神色将细如刀锋的瞳孔团团包围,并被不时地投下来的睫毛影子所惊扰。
身上的毛发根根可见,在毛发之间的缝隙中,墨绿阴寒的杀气从每一个毛孔中渗透流动出来,清晰可见。实质性的森然杀气包裹住了每一根毛发,将它们武装成了一副战甲,贴合在黑猫的每一寸肌肤上。
他冷视着自己的敌人,刹那间与身后的背景融为一体,张开专门用来斩杀厉鬼的爪子扑了下来,如同展翅捕食的猎鹰。
而在地面上静立的敌人,是一个超越常人理解范围的骨白色的婴儿。他手脚并用着地,拱着背,仿佛被穷凶极恶的母狼培养出来的满心野性的狼孩一般目露凶光,紧盯着那惬意地蹲在高处的黑猫,一丝狞笑出现在他的嘴边。
他身上深可见骨的伤口没有给它带来任何感觉,既没有疼痛,也没有幸福。他开始在地上踱步,每一步都十分小心,慢慢地踏下去,紧紧地踩实,炯炯有神的眼睛瞪着被墨绿光泽覆盖的黑猫,一副誓不罢休的样子。森白的身躯浮于黑暗的表面,仿佛受魔王召唤而出的不死族,傲视天地间一切以正义为名的家伙。
作者与剧中人物的对话——
作者:时光如剑,日月如梭,转眼间第三章又结束了,这样算来,我们在一起的时间也屈指可数了!
阿武:那就快结工资吧,都掀不开锅了!
作者:这么好的意境就如此夭折在了你的手中,来人,给我打!
嬴川:打哪个地方?
林慕:用什么打?
小普:用不用脱掉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