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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军对戈巴高地发动空袭的时候,奉命对澳新军团提供火力掩护的“伊丽莎白女王号”战列舰正和其他两艘战列舰航行在戈巴高地十公里外的海面上。

“伊丽莎白女王号”战列舰是英国皇家海军目前最强大的战列舰,达达尼尔海峡战役之前,“伊丽莎白女王号”战列舰还没有服役,正在地中海试航,考虑到当时地中海舰队的大多数战列舰都处于退役边缘,温斯顿命令“伊丽莎白女王号”战列舰增援地中海舰队。

作为目前英国皇家海军最强大的战列舰,“伊丽莎白女王号”的主炮口径达到空前的15英寸,换算过来就是381毫米,这个数据在目前还是保密的,为了迷惑德国人,英国海军对外宣称“伊丽莎白女王号”战列舰的主炮口径只有14英寸,在之前的战斗中,“伊丽莎白女王号”战列舰鲜有表现机会,现在机会来了。

15英寸主炮的威力巨大,十公里已经在射击范围内,不过准确度无法保证,戈巴高地的守军阵地和澳新军团的阵地距离太近,“伊丽莎白女王号”战列舰还要继续前进,才能保证不会把炮弹打到澳新军团的阵地上。

这种事也不是没有发生过,澳新军团在戈巴高地登陆的时候,英国第29师在赫斯海角登陆,赫斯海角的地势比较复杂,第29师一共有五个登陆点,结果掩护登陆的军舰,就误击了其中一支登陆部队的阵地。

对于毫无准备的登陆部队来说,舰炮的威力巨大,等发现乌龙的时候,炮击已经持续了二十分钟,登陆部队伤亡惨重,他们不是在和敌人的作战中牺牲,而是被自己人误伤。

罗克和约翰·费希尔紧急沟通后,对这件事下达了封口令,任何人都不能讨论,如果被那些无孔不入的媒体记者知道了,这肯定会成为世界大战爆发以来联军最大的丑闻。

“伊丽莎白女王号”战列舰的临时舰长威廉·劳埃德少将不想上头条,所以他命令“伊丽莎白女王号”战列舰继续前进,在尽可能近的距离上对澳新军团提供火力掩护,效率高不高不要紧,不犯错误最重要。

如果没有意外的话,等“伊丽莎白女王号”战列舰正式服役,威廉·劳埃德少将就将成为“伊丽莎白女王号”战列舰的首任舰长,这是个巨大的荣誉,只有真正的天才将领才能获得,30年前约翰·费希尔就做到了,后来约翰·费希尔成为英国皇家海军的传奇。

“先生,我们距离戈巴高地只有五公里。”大副查尔斯·柯林斯也是表现出色的新锐将领,要不然也没有机会到“伊丽莎白女王号”战列舰服役。

“继续前进,三公里的时候再通知我——”威廉·劳埃德的眼睛没有离开望远镜,在他的望远镜里,戈巴高地已经被浓重的硝烟笼罩,几架看上去就像是海鸟一样的飞机在阳光的照耀下闪闪发光,它们就像精灵一样在硝烟中上下穿梭,每一次俯冲,戈巴高地上方的浓烟就会更加浓重一些。

“wtf,发生了什么?”威廉·劳埃德不了解飞机这种新生事物,在他眼里,只有强大的战列舰才是改变战局的决定性力量。

查尔斯·柯林斯不说话,他也在用望远镜观察戈巴高地。

对地支援机首次亮相,表现确实是非常惊艳。

和对地支援机同样表现出色的是燃烧弹,和依靠冲击波制造伤害的航空炸弹相比,燃烧弹的杀伤效果未必更出色,但是给敌人心理上制造的恐慌远远超出航空炸弹。

水火无情,人们对于未知事物的不可抗力总是充满恐惧,被炮弹炸死的人肢离破碎已经够惨了,不过那种死亡是一瞬间发生,给人造成的是一瞬间的视觉冲击,新兵固然会惊慌失措,老兵时间长了就能熟视无睹。

被燃烧弹烧死,死亡不是一瞬间发生,燃烧弹的残酷就在于只要沾染了固燃物,在固燃物烧光之前,火焰不会熄灭,跳到水里都没用,这还是奥斯曼人第一次感受到燃烧弹的威力,他们缺乏应对燃烧弹的经验,士兵们看着自己的同伴在地上哀嚎打滚,拼命求救,却什么都做不了,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同伴被大火吞噬、扭曲、碳化,最终变成一堆谁都认不出的焦炭。

这个过程,可能会持续十分钟之久。

很多士兵看到自己的同伴被燃烧弹烧死之后直接就崩溃了,奥斯曼人在阵地上堆积了很多弹药,这原本都是为登陆的澳新军团准备的,现在炮弹和子弹也被引燃殉爆,整箱的炮弹和子弹就像是烟花一样释放出摧残的烟火,这要是和平时期会让人心旷神怡,现在却成为死神手中的镰刀。

整个阵地都已经变成火海,被浓重的黑烟笼罩之后,对地支援机还不放弃,他们连续俯冲,又将所有的航空机枪备弹全部打光之后这才返航。

当六架对地支援机排成整齐的人字形从“伊丽莎白女王号”战列舰旁边飞过的时候,处于中心位置的长机还摇了摇翅膀,友好的跟“伊丽莎白女王号”战列舰打了个招呼。

只可惜威廉·劳埃德不懂空军的语言,他自己的感觉好像是受到了嘲笑,飞机摇翅膀是在嘲笑他们来晚了。

雄霸世界上百年纵横无敌的皇家海军什么时候受过这种气!

即便威廉·劳埃德知道飞机上的飞行员听不见,还是忍不住破口大骂,满口芬芳顿时在舰桥内回荡。

查尔斯·柯林斯不说话,端着望远镜静静地观察,现在这种情况,好像“伊丽莎白女王号”已经失去了火力掩护的意义。

“开炮!向戈巴高地开炮!”威廉·劳埃德总要做点什么,战列舰出动一次很费油的,不能白来一趟。

威廉·劳埃德没想到的是,已经做好杀身成仁准备的澳新军团滩头部队指挥官艾伯特也是这么想。

对地支援机轰炸戈巴高地的时候,艾伯特就已经在动员部队。

在错误的地点登陆,将一万六千名澳新军团士兵置于巨大的危险之下,这个念头自从发现登陆点出错之后,就像毒蛇一样在吞噬艾伯特的心。

很难将艾伯特的心理活动描写的更清楚,愤怒、懊悔、心痛、绝望等等无数种复杂的念头纠结在艾伯特心中,如果可以付出自己的生命,让澳新军团回到登陆之前的那一刻,艾伯特一定毫不犹豫。

所以可以想象,当对地支援机对戈巴高地开始轰炸的时候,艾伯特的心情有多么的狂喜。

一支人数在两千人左右的攻击部队在最短的时间内集合完毕,来自新西兰的指挥官布罗德还想等轰炸完毕之后再进攻,艾伯特迫不及待。

“现在就出发,向戈巴高地进攻,南部非洲远征军在伊普尔打出了完美的步炮协同,我们也可以做到!”艾伯特把步炮协同想的太简单了,步炮协同和空地一体化作战也不是一回事儿,飞行员很难观察到地面部队的情况,甚至分不出地面部队是敌是我,所以空地协同比步炮协同更困难,南部非洲进行过类似的实验,但是发现实施起来太困难。

至少在目前还不现实。

“胜利号角行动”后,南部非洲远征军的作战方式被形成文字下发协约国所有作战部队,固执己见的将军不屑一顾,但总有人会受到启发。

就在艾伯特兴致勃勃要率领部队冲上戈巴高地收割胜利的之后,悲剧终于再次发生。

“一千两百人阵亡,六百人受伤,也就是说空军的完美空袭,再次演变成伤亡惨重的结果,我们的战列舰可真够厉害的,他们在对付奥斯曼人的时候为什么不能表现这么好?”罗克在看到战报的时候简直要崩溃,在错误的地点登陆就算了,为了抢功还特么遭到了自己的舰队攻击,上一次误击可以下达封口令,这一次怎么办?继续下达封口令?堵得住地中海舰队官兵和远征军官兵的嘴,难道还能堵得住天下悠悠众口不成。

“这不是某个人的错,我们派出对地支援机,并没有通知舰队和登陆部队,前线各部队之间的配合是个大问题,他们不能及时通报情况,所以才会造成误伤,我想,这个解释是可以让人接受的。”伊恩·汉密尔顿进入工作状态后是一个称职的参谋长,他在担任军事主官的时候成绩寥寥,担任参谋长时,以将军军衔获得过维多利亚十字勋章。

“把澳新军团撤下来吧,他们需要休整才能回到战场。”罗克担心澳新军团会崩溃,接连遭受这样沉重的打击,搁谁身上都受不了。

“我问过南希将军的意见,他不同意澳新军团撤出阵地,澳新军团的态度很坚决,他们要亲手洗刷自己身上的屈辱——”伊恩·汉密尔顿摇头,布拉德·南希太固执了,这可以理解,对于军人来说,荣誉比生命更重要。

不过要洗的话有点难,现在看来,澳新军团的污点越来越多,简直是和所有人都八字不合,奥斯曼第五集团军揍他们,友军的舰队也揍他们,怎么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