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京城,机场。
熙熙攘攘的人流中,走出了一个中年男人。
这个男人,白色的短袖衬衫,黑色的西服裤子,脚上踩的是擦的锃亮的黑色圆头皮鞋。
他的手中提了一个公文包,另一只手拉着一只皮箱。
他步履匆匆,顺着人流,疾步往外走着。
快到接机口时,他驻足观看,朝着对面的接机人群中打量起来。
那一双眼睛,炯炯有神,冷静沉稳中带着一丝上位者的气息。
整个人文质彬彬,更透露出一份儒雅。
“二哥。”
就在这时,对面的人群中响起了一个男人的声音。
与此同时,声音的主人高高的踮起了脚尖,朝着他挥舞着手臂。
这人赫然是苏长河。
今天,苏家的老二,也就是他的二哥苏长春从国外归来。
苏长河特地前来接机。
对面的苏长春,嘴角露出了一个淡淡的笑容。
他对着苏长河也挥舞了一下手臂。
接着,就向着苏长河,大步流星的赶了过去。
很快,苏长春就来到了接机口。
两个男人拥抱在一起,看得出来,苏长和和他的这个二哥很亲近。
对待他的大哥苏长山时,苏长河可从来没有过这样的举动。
“二哥,你可回来了!”
苏长河有些哽咽的说道。
“听说,这段时间家里发生了不少事?”
苏长春随口问道。
“哎,一言难尽。二哥,要不咱先回家吧。”
苏长河提议道。
“先去茶楼坐坐吧。
出国这么多天,嘴里全是咖啡的那股子苦味,正想喝点茶!”
对面的苏长春摇摇头。
“行,那咱去去茶楼坐坐。”
苏长河也想和他二哥单独坐一坐,他有许多话对二哥说。
他的心中,很苦!很苦!
二人来到停车场,坐上了一辆黑色的轿车。
这辆黑色的轿车顺着车流驶出了机场,汇入了上京城的街道。
汽车拐了几个弯,在一个不起眼的小道上缓缓停了下来。
苏长春,苏长河兄弟俩一左一右,走下了车。
二人抬头注目,面前的是一间临街的二层小楼。
上面有一个牌匾,三个隶书大字,茗秀轩。
旁边,竖排还有两个小一点的字,茶楼。
一面褐色的小旗上,写着一个大大的茶字,正在迎风招展。
整个茶楼呈现深褐色,木石建筑,显得古香古色。
在这繁华的闹市中,显得如此的幽静淡雅。
正门开在一侧,旁边一小块花圃,开着五颜六色的花朵。
更有一片蔷薇花,爬满了窗台。
苏长春和苏长河站在门口,先看了看打理的井井有条的花圃,这才迈步走进茶楼。
大厅里放着一张长方形的红木桌子,桌子上摆着各种各样的茶具。
还有文房四宝,桌面上有摊开的微微发黄的宣纸。
砚台上的墨汁未干,看得出,此间的主人刚刚应该还在挥墨写字。
靠墙的博古架上,摆放着各种各样的茶罐、茶盒或者茶砖。
红木桌正对的墙壁上,挂着一个匾额,上书四个行书大字,山春河秀。
落款人,苏伯诚。
苏长春缓步来到红木桌前,低头看向了桌面上的宣纸。
宣纸之上,有这四个笔墨未干的大字:心如止水。
“心——如——止——水。”
苏长春一字一顿的念出了这四个字。
末了,他半仰起头,发出了一声沉重的叹息。
苏长河也看到了这四个字。
他,默然不语。
“上次打电话,我听你提了一嘴,静儿好像要婚配了?”
苏长春看着桌上的四个大字,缓缓开口。
语气自带一份沉稳和凝重。
“是。”
苏长河仅仅回答了一个字就沉默了。
“你详细说一下,对方是谁家的孩子?还有,静儿有什么意见?”
苏长春用手轻轻触摸起桌面上的宣纸。
他的动作很轻,很柔。
“大哥定的,刘家长房的第二个孩子。”
苏长河回答道。
“刘天茂的第二个儿子?不会是那个不学无术,狗屁不是的那个玩意吧?”
苏长春思索了一会,突然愣住。
然后,他脱口而出,语气充满了诧异。
苏长河闭上眼睛,缓缓的点头。
“啪!”
突然,红木桌子被拍的猛然一响。
苏长春突然转过了头,一双眼睛死死的,盯住苏长河。
“那不是一个混蛋玩意吗?难道要拿我苏家这么好的女儿去嫁他?”
苏长春低吼着。
他的声音有些破音,他的眼睛突然怒目圆睁。
苏长河被惊的后退了半步,却是沉默着。
一向儒雅随和的二哥,竟然发这么大火,苏长河有些出乎意料。
“哎。大哥糊涂啊!”
苏长春缓缓摇着头,语气沉重的说道。
苏长河无言以对。
“哎!”
他的嘴角扯出一个苦笑,摇了摇头,发出了一声浓重的叹息。
这声叹息究竟有多么沉重,无法称量!
“问过小静的意见没有?
对了。小静这么优秀的孩子,难道就没有别的人家提亲?”
苏长春问道。
“大哥决定的事,问小静的意见有什么用?
提亲?还真有人提过亲。
不过,我知道小静的婚事我做不了主,当场就拒了。”
苏长河说着话,突然想起了冷少风。
那个孩子,那么的青春飞扬,那么帅气逼人,那么的聪明能干,自己当时怎么就拒了呢?
苏长河的内心在问自己。
他有点想不明白,他为自己的眼光感到深深的羞愧。
短短的一年,冷少风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让他根本始料未及。
他看走眼了!
“谁家的孩子?小静喜欢吗?”
苏长春眉头一挑,来了兴趣。
“我任职的那个小煤矿,总工程师冷广平的侄子,叫冷少风。”
苏长河答道。
“冷少风?这不就是你给我的那个发明的发明人吗?
我还听你提过,说这孩子现在有多优秀?是一个人吧?”
苏长春疑问道。
“是,就是他,他和小静是初中同学。
两个人的关系应该是挺要好的那种。”
苏长河回答道。
“要好?这明显是郎有情,妾有意啊!
老三,你怎么这么糊涂呢?怎么就棒打鸳鸯散呢?
这孩子多优秀啊!
别的不说,就这个国际专利,一辈子吃喝不愁,富的流油。
小静要是能嫁给他,不比嫁给刘家的那个二混子好?”
苏长春质问道。
“哎,我看走眼了。
当时没看出这孩子这么优秀。
当时就觉得,小地方的人怎么能配得上小静,直接将对方赶出家门了。
哎!”
苏长河再次发出了一声叹息。
这是他这辈子做的最后悔的一件事。
“婚事进行到哪一步了?”
苏长春连忙问道。
“十天后,聚福园,举行订婚仪式!”
苏长河回答道。
“吁!”
闻言,苏长春长出一口气。
“这不还早着吗?还有回缓的机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