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爱想到的是摆满了猫咪的架子,仿佛那就是上面其中的一只。
第三幅画描述的是华贵的车驾带来了远方的贵客。色彩由单纯的红色转变成了色彩斑斓的虹霞,虹光的正中心站立着一名身着黑色袍子的男子,领口红褐色花边衬托着略显苍白的脸颊,眉目精致无双,虽然带着笑容,却觉得那笑里有着不易察觉的冷漠。
这年轻男子,浑身上下透出高傲的让人不敢直视。他的一只手被那白衣女王紧紧的握着,里面似乎夹有什么宝物。这壁画本来十分清晰,但是这里却被人为损毁过一般,十分模糊不清,小爱凑近分辨了半响都没看出那手中到底握住了什么东西,只好接着往下看。
之后的几幅画面都相当的残忍。奴隶们都在地狱的业火中挣扎嚎叫,希望得到宽恕,可王的眼中只有那虹光中男子的无双容貌和嚣张高傲的身姿,站在染血的土地上,带着微笑看着奴隶们一个在刀剑下化成白骨,或者活着投入巨大的鼎里。
封印着骨血灵魂的盒子被埋在了大树的根部,大树开始枯萎,土地被血迹布满。
接下来一幅是浓重的黑雾蔓延吞没了,瀑布断流,飞鸟绝迹,天空之城成了一座死城,就像是生命奇迹中最暗的一抹阴影,让人望之却步,忍痛难绝。
“他”不知道何时已经陪在了小爱的身边,两人同时看着最后一张图画。
画中是一片浓墨般的黑暗,似乎是地狱的最尽头,没有了痛苦挣扎,也没有了嘶鸣喊叫。更是没有了至死不渝的追求者。那里,只有一名白袍女子。容颜如昔,冷傲如前,她静静的站在残缺的高台台阶上,日复一日的仰望着前方。似乎只要一个眨眼,那一位绝美容貌,身着黑色长袍的男子就会突然降临在她的身前。缓缓地。对她伸出手去。
她,在微笑,甜美而满足的微笑。
小爱只觉得透不过气来。这些深深地被壁画描绘的场面太过沉重。
她叹了口气,觉得还是应该尽快上去,转头却发现,安然和“他”都看着壁画里那年轻俊美神态冷漠的黑袍男子。
至于其他信息。里面涉及到诡城的只有那些壁画,这时候也差不多全看完了。
小爱正想劝他们赶紧想办法上去。却听胡一凡惊叫一声,话声都有些颤抖了:“那边有个人!”
拐角处确实有个人影,那个人脸色非常白,额头滴着血。直勾勾地看着这边,有好像已经失去了意识,什么也没看。。
“我去带他过来。”安然沉声说道。他顺手牵起胡一凡:“跟我一起。”
小爱说:“小心行事。”
安然和胡一凡到了那人五步远的位置便停了下来。冲他喊了几句,那人却无动于衷。
他身上全是血。令人奇怪的是,这人像是感知不到疼痛一般,脸色虽然雪白,却并不叫疼。或许已经疼晕过去了也说不定。
安然慢慢的靠过去,伸手撩起那人挡在眼前的头发,倒吸了一口凉气转头冲着小爱喊道:“江大人,你找的人在这里。”
小爱听到安然的喊声赶忙跑过去,发现缩在墙角的人正是华泰,他的情况看起来不太好,还好她随身带的药物还没丢。
“他”寸步不离的跟着小爱,在经过胡一凡的时候,他的眼神转为疑惑。
小爱检查了华泰的伤势,最厉害的是腹部的一处伤口,不过此时血已经止住了,还有就是右臂骨折,身上的血虽然恐怖,看起来并不全是华泰的。
简单的处理完伤口,小爱喂华泰喝了一些水,华泰慢慢恢复了神智,他第一反应便是拿刀向身旁的人砍去,安然吓的惊叫一声,华泰的刀却被一只三寸的薄刃接住。
“他”一脚踢向华泰,顺手将小爱拉回自己怀里。
“安然,你去看看他。”小爱指着华泰吩咐,她取出药粉帮他包扎手,胡一凡一个人站在远处,不知道在想什么。
“啊,你的手流血了。”小爱捧着“他”的手,华泰那一刀,可不是随便接的。
“你的手,”小爱指指“他”的手,道:“上些药罢。”
“他”似乎才发现自己手上的伤,皱了皱眉。
小爱取出随身携带的药物,因为包着牛皮纸所以没被河水打湿,她先在自己的手指上缠上纱布,再用力地将污血挤出来。
“他”紧咬着牙关,眉头因为疼痛而皱起。
小爱颇为自责,却做不了什么,只得找些话题跟“他”聊聊,分散他的注意力或许疼痛就没有那么明显了。
……
“大将,是我们。”安然去按华泰拿刀的手,虽然他们武功悬殊很大,但此时华泰已经认出了他们,手并没有用力,他眼看着小爱,眼神懊恼。
“你认出我了吧,你怎么会在这里,出什么事了?”安然把小爱最关心的问题问了出来。
“我是掉下来的。”华泰说。
“掉下来?!”小爱疑惑,“从河神庙吗?这里……”
华泰抬头:“这上面就是河神庙。”
“啊?”
“啊。”
“啊!”
众人一齐抬头,看起来完全不像是河神庙的样子。
“那我们岂不是能从这里出去了!”安然一阵激动。
华泰摇头:“机关是单向的,我不知道你也下来了,要是能出去,我早就出去了,给你看样东西。”
华泰带着他们走向远处,华泰在地上摸索了一会儿,掀开了篷布的一角,小爱顿下去摸索,是麻袋,最上面的一只被开了个小口,小爱惊叫道:“是粮食?他们怎么把粮食藏在这里的!”
华泰摇头,“附近我都走遍了,没有发现离开的机关,但是这么多粮食既然能运进来,就一定有出路。”
“你怎么伤成这样的?”小爱问。
华泰在粮食边上坐了下来,讲述道:
他们在河神庙对付那个泥土怪物的时候,他正准备出手,不小心衣服勾住了墙上的烛台,他就被一面墙悄无声息的卷了进去。
当时胡一凡的注意力全在怪物身上,没有发现他不见了,他就在黑暗中一路滑落,摔下去之后,他半天才恢复神智,原路是一条光滑垂直的通道,没有工具根本上不去,他只能在附近寻找出路。”
小爱顺着华泰的目光看去,却没看出什么端倪,便又回头看向身后那条已经被黑暗淹没的墓道,格外阴冷与静谧。
华泰走出墓室之后,就发现一条河,望着水流中央,那儿原本平静,现下却隐隐泛起一丝波澜,打着旋儿地卷起水底的泥沙,像一个小漩涡。他将手指浸入水中,能感受到水流的波动,证明这不是幻觉。
骤然一阵阴寒自华泰后头蹿起,他下意识地回过头,只见身后的墓道上下竖着一道密密麻麻的泥手,像人的牙齿一般,若是被它们抓住,只怕会被嚼得连骨头都不剩。
那排泥手,伸缩着朝华泰追来,地面上被划出一道道深刻的划痕。
华泰出手便是几道连弩射出,却仅仅是打掉了泥手上头的几块碎石。
泥手较之水流中之时威力似乎更大,颜色也更深,透着一抹诡异的艳红,它们一伸一缩地攀援前进,速度极快。原本离泥手距离最远的华泰迅速跃到它们跟前,刀在手中一个翻动,便削掉了其中一根泥手,却见底下的地面耸动,又钻出一根更为粗壮的手臂来。
它们仅仅是停滞了一会儿,便又窸窸窣窣地前进。华泰且战且退,退到河岸边已是无路可走。
华泰抽出绳子,缠上石壁上悬着的铁链企图顺着铁链爬到另一端,谁想他只是用力一扯,方瓶竟被他撕开,里面暗色的血液倾倒在河水里,将水染成鲜红,令人作呕的血气在狭隘的墓道里弥散开来。
没了方瓶的依附,铁链也落了下来,掉进水里。许是闻到血气,泥手的进攻也愈发猛烈,而身后的水流中,原本细小的漩涡骤然增大,水面也开始缓缓上升。
华泰抵挡起来已有些吃力,身上被刺穿的地方此时渗出些许污血。
华泰仔细看了看,又转身望了望染得血红的河水,终是一咬牙,往水里去。
河水已是恶臭不堪,华泰憋着气,河底的泥沙软绵绵的,他时不时地便会陷进去,这让他想起了外头的沼泽,立即加快脚步往对面去。水里的漩涡越来越大,加上软和的泥沙,他几乎是被河水流向带着卷入了河中央。
尽管河水这时只到腰际,他却被激烈的水流冲击地站不起身,脚下一点点地没入淤泥中,一只手已经搭上他的膝盖,不用想也知道那是泥手,未等华泰挣扎,泥手便一用力,瞬间将他拉进了河水中,河水和淤泥一下灌进鼻子和嘴巴。
华泰正挣扎着想要从泥水中冒出头,原本被泥手握着的腿忽然一松,身体周围的淤泥和污水散了开来,让他终于有了呼吸的机会。
华泰被裹挟在水和泥中冲了下来,巨大的冲击力让他以为自己全身的骨头都要折掉了,他费尽力气从河里凫水到岸上,半躺着喘气。(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