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风习习。
乔玮回头,视线却被孙安身后的暗红色衣裳的男子所吸引。
目有精光,黑色的头发在阳光的映照下,泛着一点点紫红色光泽,嘴角带着淡淡的笑意看着乔玮。
她快步上前,眼中满是惊喜,“你怎么来了?”
孙权双手环胸,叹了一口气,无奈道,“这夫人流连忘返不肯回家,在下便只好追妻到皖县来了呀!”
乔玮压低声音,“分明是为了魏家之事头疼,才躲到皖县来的吧!”
“难道都有救不成?”孙权手抚上乔玮的脸颊,语气亲昵。
别管是为了什么都好,她轻轻拽了一下他的袖子,“路上累不累,饿不饿,我带你回家用膳!”
“那可好,我的确是饿了。”
孙安亲亲热热地挽上乔玮的手,在乔玮的耳边道,“放心吧,这次阿兄来是给嫂嫂撑腰的!”
她回去了就把乔家的情况告诉了孙权,孙权当下什么也没说,但是第二日便安排了出行。
乔玮侧首,晨光之下的男人,侧脸线条利落,透露着一股冷漠的疏离感,站在人群之中,也是显眼的存在。
他似乎是感受到了她的视线,侧首回应了一个笑容,然后压低声音在耳边道,“怎么,几个月不见,是发觉外头的男人还没有你夫君好看?
就是再好看也别在大街上这么看啊,我容易把持不住。”
乔玮伸手在他腰间轻轻拧了一把,“安儿还在呢!”
什么方里的话都敢在大街上说。
他低沉轻笑,紧紧握着乔玮作怪的手。
孙权一进乔家的门,本家的人就收到消息了,纷纷赶来拜见。
他坐在上位,语气里带着几分漫不经心,“说起来,孤也是晚辈,怎么好劳烦各位长辈来看望,合该是孤前往拜见才是,真是失礼至极。”
按着辈分来论,这话是没错,可乔家可没人敢在孙权面前论这个辈分的规矩。而且孙权说这话的时候,可没有一点真的要请罪的意思。
分明也就是个客套话。既然是客套话,谁也不能把它当真。
“我此次来就是探望岳母的病情,先前不知岳母病情严重,便先让夫人回来探望。却没想到岳母竟是被气病的。
想来岳母是觉得我们这些做小辈的不争气,所以我便想着,不如将岳母接到身边来,也好让夫人能安心些。”
乔玮若说出要将乔母带到吴县去奉养,里正可以认为她是在闹脾气,族中规矩打发了也就是了。
可同样的话从孙权的嘴里说出来,那便是一种警告了。
里正连忙道,“君侯说这话,就是在鄙薄我们乔家了,吴县虽然好,名医也多,皖县到底也不差的。”
“叔公这话也是误解仲谋了,孤已无双亲,又戴孝在身,自然是盼着还能奉养岳母以为孝道。”孙权也没有让步的意思,“夫人之母,自然就是孤之亲母,亲自奉养,也是正理。”
里正也觉得心烦,一个乔母惹出这么多的事情来。
“君侯有孝心是好的,只是五房侄妇到底还是乔家的人,五房也还有传承,乔家的其他房也不会袖手旁观。再不济,也断没有叫侄孙郎婿奉养的道理。”里正明白孙权这是来给乔玮撑腰来了,语气也不得不软乎了下来,“若是君侯想要尽孝,也不必如此费事,派遣一些得力合心的人来服侍便是。”
孙权的目的已经达到了,也见好就收,“叔公果然是睿敏公允,比起晚辈来,思虑也更周全些。那孤就送些药材和服侍的人来,往后还要请叔公多多指点才是。”
里正连道不敢。
话才应了,没一盏茶的时间,药材和服侍的人便送来了,这是早就准备好了的,只待里正同意便送来。
“这么声势浩大?”乔玮看着一大箱的药材,这是准备直接当饭吃了?
“到底还在孝期,送旁的也不合适,这药材是最实际的。”
乔玮有些摸不着头脑,这么多的药材,换做是在军中,也是很重要的物资,就这么水灵灵地送到这里来是什么意思啊!
“我往周家也送了一些。”孙权看到满脸疑惑的乔玮,轻笑一声,“小乔不是快生了嘛,这算不算是你夫君给你撑腰来了?”
“算,太算了。”乔玮眼睛都亮了,生产是女人的鬼门关,当初她自己就是差点折在这件事情上。
以孙家的名义送,对顾家姊妹也是一种警告。
“那,等瑢儿生产的时候,我能不能去陪她啊?”乔玮小声询问道。
孙权摇了摇头,“此事,我就做不得主了。”
他到底也是个君侯,送药材是借着亲戚的名义的关怀,再多就是插手家臣的家中私事了。
乔玮不免有些失望。
“不过,我可以写封信,让仲兄回来亲自坐镇,这样,你能安心吗?”
乔玮连忙点头,“当然。”
孙权看着乔玮脸上的笑容不似作假,微微抿唇,“没有感谢?”
“有,你想吃点什么,我吩咐他们去做。”
“你看着安排吧,我去陪陪登儿,数月不见他了,不知道还记不记得我这个阿父。若要谢我,”孙权起身往屋子里去,还不忘在乔玮耳边道,“记得晚上卖力些就好。”
……
说是要乔玮卖力,最后卖力的还是孙权自己。
暖饱餍足后,孙权将乔玮揽在怀里,手指把玩着青丝,“年后怕是要搬治所了。”
“搬去哪里?”
“南昌和京口,二选一吧。”
“还未定?”
孙权点头,“你喜欢哪儿?”
“治所之事如此要紧,怎么反倒问我喜欢哪儿?”
这涉及到对整个江东治理的策略,也意味着出孝之后,江东是准备向西进发还是往北进发。
“长史和鲁先生都是怎么说的?”
“这一次,他们的意见倒是很统一,定治京口,西向荆州。”孙权问乔玮,“你觉得呢?”
乔玮也没直接说出自己的意见,反问孙权,“你这般犹豫,是想定治所在南昌?”
“阿父之仇,我已杀黄祖,可阿兄之仇,尚未得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