森欧外侧头看着静静躺在那里随时可能蹦起来,说一句:哈哈,被我骗到了吧的人。
太宰治被绷带制作的花包围着,中央的脸上带着安详的笑意,似乎只是在做一个永远不会醒来的梦。
森鸥外唇角弯起了一个弧度,他站在司仪的位置,被邀请为这自己一辈子唯一的一个徒弟念着悼词。
老态龙钟的森欧外推了推自己脸上的老花镜,看了看坐满了人的礼堂,一把扔掉了自己手中的草稿,拍了拍桌子道:
“这家伙肯定在棺材里笑话我们呢,扭扭捏捏。”
眼中含着泪的中岛敦瞠目结舌地看着不走寻常路的森欧外,试图说些什么阻止,却不想一边的中原中也率先发声:
“这该死的混蛋,走了也没告诉我把稿子藏在哪里了。”
森鸥外微眯起眼睛看了眼前排凹进去的地方,追忆着过往,乐呵呵地道:
“原来是中也啊,我还记得当初你第一次跟太宰出现在我面前的时候,现在想来也是那次津岛也在了吧。”
过往的片段在中原中也的眼前闪过,让他抽了抽嘴角,想要继续说什么,却不想被森鸥外打断。
“我还记得那时红叶还跟我抱怨,你老是把她叫老了,现在倒是叫的年轻了。”
“妾身可是不老。”
尾崎红叶还是普通年轻时穿着自己鲜艳的和服,眼尾岁月的痕迹像是上好的装饰给人透出一种独特的魅力。
“太宰那个小鬼倒是轻松,以后催稿的人可都得被我分担了。”
“老师,可还欠着我们出版社稿子呢?”
芥川龙之介死死地盯着前方,中岛敦顺着声音看去只见对方眼中似乎存了面镜子,反射着光。
“太宰哥哥,真是太不讲信用了。”
梦野久作想起前不久某人敷衍自己,带自己出去旅游的话,回想起来对方在那个时候就有预感了吧。
樋口一叶抿了抿唇,将自己眼中的泪逼回去,三分笑意七分哭腔地道:
“津岛先生可是说了今年是出版社的周年庆要好好热闹一番的,果然是个大骗子。”
兰堂看了眼身边的涩泽龙彦,摸了一把中岛敦的头,
“他可是早就想带着津岛逃跑了。”
“津岛哥,还说要帮我看看文呢。”
泉镜花想着当年小小的津岛,扶了扶自己脸上金丝边框的眼镜,仔细地盯着棺材里一点都不丑的太宰治,描摹着另一个老师的模样。
一场葬礼,仗着平时那个能说会道的人没了反驳的机会,大家三三两两地声讨起来,一时间这个地方热闹的仿佛开了茶话会似的。
一代掀起了整个世界波澜的文豪去世,得知消息的粉丝先是失声痛哭,而后纷纷挂上了笑容。
“先生您先与死亡约会,我们啊,必将耐心等待与你再会的一天。”
太宰治跟津岛修治首页置顶的消息,这行大字让每个红着眼睛进来的人,都挂着微笑走了出去。
他们或是打开了书,或是默默闭眼沉默良久,露出一个带泪的笑,他们的先生想要守护这个世界,那么他们必将让他得偿所愿。
‘我希望这个世界永远充满欢笑。’
《新世界》的最后一句话,自此成了一代人的夙愿。
“为什么这么努力?”
“因为不能给他抹黑。”
他似乎成为了一代人的榜样,永远的活在了人们的记忆中,永远的那样鲜活,不褪色。
看他书的人老了,也总会在临走前对着自己的子女叨叨着:
“别哭,要笑。”
*
当灵柩在森鸥外等人的陪伴下出行,看到门外人海,每人手中的一束红玫瑰,站在楼顶的首领宰轻笑着,看向身边的首领中:
“中也~”
“哈?叫老子干嘛。”
目送满是红玫瑰的灵柩驶出视线,中也看向身边的年纪同样不小的太宰治,
“一定要等我先死了再死啊。”
“切,老子要是要死了,就把你掐死带进棺材里。”
闻言,太宰治看了眼天边有些晃眼睛的太阳,没有回应中也的话,而是唇角带着笑意,低声道:
“真是够狡猾的,在众人的簇拥下死去么?”
“这次可别从梦里醒过来了。”
说完,他拿起一旁的红酒,不顾这瓶酒瞠目结舌的价格,倒满了整整一杯,举了举手中的酒杯,洒在了面前的地上。
“一路走好。”
*
监狱内
费佳看着电视上的消息,看了看身边正在打麻将的果戈里们,微微一笑,轻声道:
“害怕被留下的人,先走了也好,就让我看看这个世界是否如你所愿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