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金花环家族的宅邸。
特纳将军握着葡萄酒瓶,不停的将哀愁注入肚皮。喝酒的同时,他的双眼死死的盯在夏茜给他的画像上。酒越喝越多,情绪越来越浮躁。
“不可能,不可能,不可能!”
反复重复着这句话,他的声音越来越高,越来越愤怒。最终忍不住这份思念之情,抄起酒瓶朝房间的一个角落扔去。
玻璃碎裂的声音没有传来,酒瓶就这样悬浮在了空中。
双眼没有离开画纸的特纳,皱起了眉头,对着房间的一个角落大声呵斥。
“绪猫法师,你不应该这样闯入我的宅邸。”
细密的脚步声出现在房间中,穿着修长黄色西装的女士从阴暗中走到了灯光下,她若无其事的坐到特纳的对面,取下帽子放在桌面上,这种男士的长筒帽上,竟然别着一个可爱的小猫头像。
绪猫法师做好,莹莹一笑,说道:“上百年份的鹿梦酒庄精品,这么喝实在是太浪费来了。”
绪猫摊开手掌,做出了邀请的姿势。长桌中间的两只高脚杯背向平行,一只停在了她的面前,另一只停在了特纳的面前。悬浮的酒瓶飞到这里,依次向两只高脚杯中倒酒。
“你是来干什么的?”
特纳还是没有脱离凶狠的状态。
绪猫端起酒杯,摇晃了一下杯子中的酒液,似乎不打算回答他的问题。直到她用标准流程将这杯酒品味了一边之后,她才不慢不紧的说出了缘由。
“康威死了!”
“你是来兴师问罪的?你们天都法师一系也开始玩护犊子的戏码了。”
特纳冷笑道。
“你应该舒缓一下你的心情,老朋友。”
绪猫将酒杯放在桌子上,这回正式的抬起头,打算和他谈话了。
“康威是自己接受了你们的雇佣,这个过程中安城没有做任何插手。至于实力不济,死在了外面,也是他自己的事情。我来这里,只是为他善后而已,你们找到他的遗体吗?”
“没有,现场只有我女婿以及自杀殉国的亲兵。”
说道这里,他就想起了夏茜,都是自己害她做了寡妇。
“如果你不是来兴师问罪的,那么可以离开了。”
绪猫听闻了康威的命运,无奈的一摇头,这就是法师的命运啊。
“那么公事谈完了。我们说说私事吧!你在为画纸上的家伙生气吗?”
特纳反手将画像扣住,倔强的表示自己不是。
“行吧!你还是这样固执。”
绪猫法师对他的行为感觉到了好笑,笑着笑着便开始了唠叨她的哲学。
“思念久了就会成为遗憾,这一道坎儿,有多少人迈不过去。作为过来人,我想....。”
“你到底有完没完?”
他对这种有些做作的聊天方式感到很厌烦。
“好好好...。”
绪猫不在废话,伸手将一张纸放在了桌子上,然后站起身,戴上了帽子。
“不枉我亲自去事发海域跑了一趟,本来是想给康威收尸,结果没有找到,起初以为是你们捞走了...。”
如果唤作刚才,特纳早就呵斥出声,但他现在却呆呆盯着绪猫递给他的这一张纸,与夏茜同样的,这也是一张画像,陆唯的画像。
“三级初阶的召唤师,还会使用金属性的魔法,身边有一条白蛇是我从未见过的物种。琥珀色的头发,酒红的瞳色。这是康威临死前看到的画像!”
绪猫的目光跳过了特纳,投在了墙壁上,哪里挂着他亡妻的画像上,这个美丽的女人也有一头秀美的栗色头发。
“真是完美的继承了父亲和母亲的优点。”
空气中留下了一句幽幽的话语,绪猫法师的身影已经消失不见。
特纳看着她留在桌子上的画像,伸手拿起夏茜给他画的眼神,将纸张空白的地方折进去,然后把眼神放到了绪猫所做的画像上面。
一瞬间,特纳如遭电击的抽搐了一下,盯着瞪着双目的陆唯,紧紧握住了双拳。
而就在同一时刻,关注琥珀色头发,酒红双眼的势力,还有远在天边的神幻山。
仁恩院,这座可以俯瞰整座神幻山的雄伟建筑,这座为了供奉圣光,花费了无数信徒心血打造的光芒之地。庄严,博大,雄伟!无论在这些词汇添加什么样的形容都可以当之无愧的地方。
圣歌绕梁的雕梁画栋之下,贝达神父等一众教会高层正盯着帕伽卡迪手中的几张纸张。几分钟之后,拍伽卡迪放下手中的纸片,迎着大家的目光,点了点头。
在场的人脸色齐齐变换,有惊讶,有愤怒,有震惊。
贝达神父一脸平淡,抬头看着穹顶的天图壁画,低声吟诵。
“圣光怜悯!”
帕伽卡迪用档案袋将这些纸片封存,然后交给背后的助手。
“入大图书馆封存,最高等级保护。”
勃利克文一拳敲着桌子上,情绪有些失控。
“雾都法师竟然如此丧尽天良,牧首大人,请做出部署。”
帕伽卡迪冷了他一眼,说出了了自己分析。
“证据太少了,只能说莱茵的来信只能让我们关注,而不能做出任何动作。而且...。”
目光转向贝达的背影,帕伽卡迪忧心而言。
“我们真的要和七都之一的雾都开战吗?”
眼下的局势很明显,教会开始了开明改革,可无论他们自己认为如今教会是开放的,是包容的,但那都是自我感觉,大陆各大势力都还在持续关注。
可如果此时他们针对七都之一的雾都下手,不管起因有多么伟光正,都会招来法师集团的质疑,最严重的可能就是让这次改革白费,教会的形象再度回到叛党执政时期。
“跟这帮杂碎讲什么道义!”
“闭嘴,勃利克文,你要是还改不掉这个毛病,就给我去密书院反省一百日。”
索尔只觉得这个家伙越来越没有把门了,竟然当着牧首说脏话。
贝达瞥了一眼背后的后辈,有些恨铁不成钢。这帮小子什么时候才能长大啊!
“路易二世,你亲自带黑夜猎手进驻布克威公国,全面调查此事。注意收集证据和解救平民。帕伽卡迪的秘法团出两名资深法师跟进,作为这次行动的顾问。索尔,你的牧师团也派出一个医疗队去布克威公国,声势弄大一点。其余人马都做好准备,随时支援路易二世的行动。”
做完了部署,贝达神父笔直离开了会场,与会人员纷纷起身,对着他的背影行圣礼,同时高声呼喊。
“圣光怜悯!”
其余的人该忙的去忙了,神血者五个人却心照不宣,留到了最后。等到最后一个人离开会场,他们亲自动手关上大门,然后聚到一起开小会。
“教父没提一句莱茵的事情。”
“毕竟他现在成了海盗。”
“不要轻易下结论,身份虽然不假,但我想他一定身不由己,他能将如此关键的情报送上来,说明心还是好的。”
“就是不知道牧首是什么态度。”
索尔听着他们争论不休,干脆拉出椅子坐下,从圣袍之下拿出了一个烟斗。深情的吸了两口之后,他一指路易二世,询问莱茵的状况。
“他所在的新贵号是不是被黎洛科佳通缉了?”
路易二世点点头,补充了一点。
“他们的船上有鸡尾酒部队的叛逃特工,莱茵可能被卷入其中了。”
索尔在桌子上磕了一下烟斗,一挥手,想出了办法。
“你们过来!”
四个人围了上来,聆听索尔的指示。
“我们五个联名写一封请求信,告诉黎洛科佳莱茵是我们教会的重要相关人员,你们可以对新贵号采取任何行动,但不准动他一根汗毛。路易二世你持续关注。”
帕伽卡迪先点点头,然后摇摇头,想到了一个要点。
“你就不要署名了,我们四个来就好了,我相信教团的四位首领足够他们重视了。”
维尔维希眼珠子转了一转,一拍手,惊喜的讲道。
“既然如此,我们也送点礼物,表示我们的诚意。”
“你打算送什么?”
“我珍藏的半支鸡尾酒密毒。”
四个人齐齐一惊,然后大笑出声:“你这可是诛心之计啊!”
“谁让他们把这么肮脏的东西带上神幻山,我顶多算是物归原主罢了。况且留的再久,我也没有才能突破他的秘密。说起来,真是有些可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