介意?
众人注视着脚下的地面,满是枯叶的地表下是大大小小生物的尸体乃至排泄物,苍白的骨骼甚至稍微掀开一片叶子就能找到。
中途在掀开叶子的过程中,说不定还会有一只活蹦乱跳的大灰老鼠突然窜出,试着吓所有人一跳。
即便是这样,二楼的人还是很满意,她语气中带着笑意。
“我们的人还没到齐,大家可以随意一些入座吧,让我们暂时忘去那些不愉快的事,共同享受本次茶会我为各位准备的精美甜品。”
“顺带一提,这些都是我亲手制作的,每一份原料都保证配比合理,精确到毫克。
诸位都是用毒的专家,应该也可以看出它们没有任何毒素,完全达到了可食用标准。”
白衣人说完,下方的众人立刻落座,当然也有人一动不动,盯着木桌上的腐败糕点欲言又止。
“怎么了,是有什么顾虑吗?”众人将目光投向这部分人。
“桌上的东西能吃?这东西要是吃了怕是会当场升天——
你们看看你们吃的什么,死老鼠、蛇、兔子、鼹鼠……甚至还有烂木头上的蛆!”
“是啊,有什么问题吗?”
身披麻布斗篷的人们仍旧看向这些人,语气中透露着不解,现场氛围一直安静到可怕。
“快来尝尝,真的很美味。”
“尝过一口你们就忘不了。”
“快来。”
“快来……”
“来,张嘴——”
“不,不!!!”人们慌张地想要逃离这里,但他们这才发现退路已经完全消失,任凭他们再怎么努力也找不到来时的大门。
这时,有人提议从上面跑,但这个人刚刚说出这句话,声音便戛然而止。
几秒后,他的头从脖颈上滑落,鲜血喷洒满地。
在场的大部分人都笑了起来,声音阴森可怖,也是在这样的笑声中,那些想要逃跑的人就这样丢掉了自己的生命。
地上的落叶被猩红浸染,变得鲜艳了不少,像是黑白的世界突然拥有了颜色。
“呵,好了蕾拉娜,不用再继续开玩笑了。”
一旁的木椅上,从未离开过自己座位的人举止优雅地捻起容器中一颗干瘪的老鼠头,像吃什么新鲜多汁的水果一样放入了口中。
她从兜帽下不经意间漏出的半张脸精致,那暗红色的唇彩更是点睛之笔,令人移不开视线。
“法夫洛琳,你怎么这么无趣?”
“我可不觉得这是趣味,要不是我知晓公爵小姐对环境的要求严苛到好像有什么多余的细菌就要发疯,我肯定以为你被掉包了。”
“……好吧好吧,还是法夫洛琳你了解我。”
蕾拉娜说着突然整个人站在了护栏上,她一把将自己的斗篷解下,在斗篷从高处落地的瞬间,整座庭院以纯白的布料为中心点焕然一新。
青翠的草坪替代了原本腐烂的落叶“垃圾堆”,洁净的白色桌椅和遮阳伞安置于草坪上,陶瓷花瓶则摆放在桌上,而那些精致到仿佛艺术品的糕点正在时不时地散发出诱人的香味。
院落的空间看起来大了十几倍不止,中央部分也出现了流出清水的喷泉,几条金色的观赏鱼类在其中自由嬉戏。
而庭院的边缘处栽满了蔷薇花,五彩斑斓的蝴蝶围着它们纷乱起舞。
这时,原本披着斗篷的人们接二连三地解除了幻象,她们穿着各式各样迤逦裙装、头戴尖顶帽的女巫面露笑容,齐刷刷向着楼上之人、这次茶会的主办方问好。
“蕾拉娜小姐,早上好。”
“早上好各位。”
蕾拉娜已经换了那身到哪里都恨不得穿着的研究服,她抬了一下自己的尖顶帽,看向上方已经变得晴朗的天空。
“这才是一个茶话会应该有的氛围,等我们的人来齐,就可以正式开始了。”
说着,她从栏杆上跳回阳台上,走入其中的建筑,明显是不打算在这个时间段社交。
其他人也逐渐做起自己的事情,比如吃东西,她们中很多人饿了一天,大半夜从别的地方赶来,就是为了参加茶会,肚子早就饿到不行。
现在有了吃东西的机会,大部分人直接享用起桌上可以无限续餐的糕点,少部分比较警惕的人特意检查了一番那些食物,确定只是普通食物后便放下了戒备。
“怎么样?”梅尔法斯盯着莎菲尔,而她努力思考了半天后挤出一句“没有毒”。
“而且很美味,这就是贵族们才能享用的餐点吗?”
“这也多亏了蕾拉娜小姐,她虽然是患者,也不受家族的待见,但那些人从不缺钱还能勉强养着她,借助这些资金蕾拉娜小姐可以开展自己的研究做自己喜欢的事。”
“那真是令人羡慕,可我听说以她的能力完全可以反了家族,为什么还要乖乖受气?”
“这你就不知道了吧,有人天天给我钱,还怕丢人把我的身份保密不公开给外界,换我我也老实待着。”
梅尔法斯端起桌面上的茶壶给自己沏了一杯热茶,安逸地看着庭院中越聚越多的女巫,所有人都穿得相当正式,除非这些人开口,否则根本分不清谁是男性谁是女性。
当然,里面也有人擅长伪装声音,对他们而言模仿一位女性的声音根本不是问题。
“还好我一直偏爱中性风,主模因也不是女巫,让我天天穿裙子还不如直接杀了我。”
梅尔法斯有些庆幸地喝了一口茶,然后看到一位举着药架,挂着吊瓶的老人颤颤巍巍从自己一旁路过,顿时肃然起敬。
“现在的人都这么敬业了,我突然觉得我以前受过的苦难也不算什么。”
“那个人我好像听说过,我的疫医说那是摄梦女巫,很擅长吞食梦境甚至修改梦境,寻常摄梦人可办不到那一点。
传闻她在背负衰老诅咒的情况下还拒绝了疫医发出的失序者邀请,真是个怪人。”
莎菲尔抱着一杯热牛奶喝着,顺便为梅尔法斯讲解,梅尔法斯点点头,随后顿时觉得不对。
“你怎么连这都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