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者名叫杜子建，从现场环境来看除了宋子安和杜子建，没有发现第三个人参与打斗的迹象。”
“宋子安呢？”
“他头部受到重击昏迷，刚才被急救车拉走，现在鉴证科的同事在里面搜证，你等他们结束了再进去。”
周时菀指着正在做笔录的看更老伯：“他呢？他没发现有第三个人吗？”
看更阿伯以为周时菀是在怀疑他，立刻摆着满是皱纹的手颤声否认：“madanm，sir，我什么都不知道，我就是在楼下看更的，我才刚到就看见你们已经包围了这里。”
“老伯，我没怀疑你，你别紧张，我只是想知道你有没有发现什么可疑的人进出大厦。”周时菀语气柔和了些。
老鱼合上记录本，轻拍了拍老伯：“这边结束了，你先去忙，要是想起了什么第一时间和我们联系。”
“哎，哎，一定一定。”老伯放松一口气，立刻朝着他门卫室的方向离去。
“鱼sir，这个阿伯是晚班，那白班的大厦保安呢？”
“这幢工厂大厦处于半荒废状态，里面的租户只有4家，其中两家前不久还破产要结束营业，现在就只剩下4层的一家宠物食品厂和3层的饮料厂。这里白天和晚上各安排一名保安，白天的那个案发期间偷跑出去喝酒了，刚才耀阳给他做完笔录。”
“你说案发的4楼是宠物食品厂？”
“是啊，怎么了？”
“食品厂的经营人是谁？”
“好像叫李兆明。”
周时菀微怔陷入思索：白天宋子安告诉我，他有了新发现，接着电话无法接通，一定是他发现了杜子建和叶家兄弟之间的关联，才会被叶家两兄弟灭口。
李兆明，这不是杜子建的小舅子吗？是杜子建老婆的表弟。
原来宋子安说的新发现，是发现了杜子建的另外一间宠物食品厂，看来这里就是用来制作那些不合格肉源的宠物食品。
那……死者的头颅会不会藏在里面？
杜子建死了，周时菀无论如何也不会相信杜子建是宋子安杀害的，现在最重要的是杀害杜子建的人有没有带走头颅？
“大厦没有安装闭路电视吗？”
老鱼叹气摇头：“这种大厦怎么可能会安装闭路电视。”
周时菀放眼望去，附近几幢大厦都是近乎废弃的大厦，也不可能会安装闭路电视。
“阿菀，别看了，这里位置偏僻，附近至少3公里内，都不会有安装闭路电视的地方。”
真凶是和杜子建有私人纠葛的人？还是叶伟林察觉到是杜子建私藏了死者的头颅，所以来此向他索要死者头颅，他们起争执时，宋子安正好闯入被发现，于是叶伟林痛下杀手，嫁祸宋子安？
叶伟林在越南就是叶伟森身边最厉害的杀手，他是很擅长暗杀，可周时菀不相信现场找不到一丝关于真凶的证据，凡走过必留下。
双腿不自觉有些泛软，李沐卓不知何时下车来到了四楼，在警戒线外喊着“阿菀”。
周时菀回看向李沐卓，深吸一口气，努力保持镇定朝着李沐卓走去：“谢谢你送我过来，现在有案子，你不方便在这，不过……我想麻烦你一件事。”
“是不是出什么事了？”李沐卓洞悉到了周时菀情绪变化。
“现在还不方便告诉你，你帮我查一下，离开马场后，叶伟林的行踪，我怀疑他早已经脱离了警方的监控。”
“好，我帮你去查，你自己小心一点。”
李沐卓说话间将身上的夹克外套脱下罩在周时菀的身上：“夜晚天气凉。”
周时菀摘下外套又塞回李沐卓手中：“不用了，我要查案不方便。”
李沐卓将外套搭在手臂上，抿了抿唇：“等我消息。”而后转身离去。
看着李沐卓离开的背影，周时菀第一次对自己的安排产生怀疑，让一个自己还在疑心的人去帮自己调查线索，真不知道这一步是否正确。
就目前来看，李沐卓会在白头翁以及两位手足兄弟的身旁安插眼线，证明他不是他所说的那样无心他父亲的帮会生意。
眼下叶家两兄弟代表的是卡迪隆，而他们在香江在这两年已经累积了一定的实力，卡迪隆会让他们来香江发展，绝不会只是单单为了寻找合作伙伴，他们最终的目的是吞并香江全部的dp交易，最终一家独大。
李沐卓绝对不会接受需要受人控制的合作，更不是那种甘心屈居于他人之下的人，白头翁和他的两个兄弟是内患，而叶伟森、叶伟林还有联盛帮则是外忧，李沐卓在如此热络的帮助她，会不会就是想借由警方的手铲除掉叶家两兄弟。
如此的话，现在他们暂且目标一致。
可事实真是如此吗？
“阿菀，你来了？”
耳边传来曾逸飞的声音。
周时菀转身：“现场搜证结束了吗？有没有什么新发现？”
“还没结束，我担心你状态不好，所以来看看你。”曾逸飞说话时的状态小心翼翼。
“我没事。”
曾逸飞似有些踌躇，犹豫几秒后才继续开口：“我知道你和宋法医的感情不一般，你放心我一定会仔细查验现场，我觉得凶手肯定不是宋法医。”
“谢谢，我可以一起进去案发现场吗？我不会影响你们的搜证。”
曾逸飞没有拒绝，点头同意：“可以。”
*
杜子建被枪杀倒下的地方在工厂的商品库房内，此刻警署的另外一位法医正在给死者进行初步尸检。
“目前有什么发现吗？”周时菀站定在距离死者不远处的地方，询问曾逸飞。
“工厂里有几组固定的脚印，应该是在这里工作的员工日常来回走动所致，可是死者倒下的位置一直到……”曾逸飞指向几米外宋子安晕倒的位置：“宋法医晕倒的这一圈位置除了他们两人的脚印再无其他任何人的脚印。”
“会不会是凶手故意销毁了他的脚印？”
“不排除这种可能，凶手显而易见做足了准备，他要么是有预谋杀了死者，要么是一个有丰富反侦察经验的人，否则案发现场不会做到如此缜密。”
曾逸飞话音落下，见周时菀眼中闪出一丝失落，再开口安慰：“你别急，只要这现场出现了第三个人，他就不可能完全不留痕迹凭空消失。”
“我相信你一定可以找到有用的物证，我没事，对了，这里应该有间存放肉源的冷库吧？”
“有，我正好要去冷库搜证。”曾逸飞指着周时菀的西边：“那扇门后就是冷库，刚才我打开看了，里面的肉看上去都不怎么新鲜，即便被冷冻着，也掩盖不住腥臭味，我怀疑这家工厂的宠物食品用的都是不合格的废弃肉源。”
“我想和你一起去冷库搜证，方便吗？”周时菀想看看头颅会不会就藏在这间冷库中。
“方便，我知道你担心宋法医，你向来眼明手快，你来帮我肯定不会错过任何蛛丝马迹。”
“谢谢你，逸飞。”
自从南丫岛案结束后，周时菀就发现曾逸飞好像在有意和她保持距离，她不傻，自然知道曾逸飞为何有此举，她也假装毫不知情的配合与曾逸飞保持距离。
曾逸飞脸上扬起周时菀熟悉的笑容：“谢什么，我也想查清楚谁是真凶。”
*
推开冷库的大门，一股腥臭的冻肉味裹挟在冷气中扑面而来。
周时菀微微皱鼻屏着呼吸，这里脏乱差的环境和宠它在元朗的那间制作工厂的环境天差地别。
难怪当时和宋子安去元朗工厂参观冷库时，周时菀总觉得冷库里的肉源比例少了些，和工厂宣传的食品产量不匹配，现在想想，那间工厂应该是给未来合作的代理商看的，而这里才是他们产品的主要生产地。
如果仅仅只是向对外招募合作代理商，重新建立一个新工厂成本未免太高了点，一定是有更大的利润才会让杜子建重新建一个可对外参观的合格工厂。
周时菀和曾逸飞分头检查冷库里是否有异常，冷库内的肉源虽劣质，可眼见就要搜寻完冷库内的每一处，到目前为止也没什么异样，周时菀更没有见到什么死者头颅。
周时菀疑思：难道是我的推测错了？头颅不在这里？还是头颅已经被凶手拿走了？
不对，在和曾逸飞进入冷库之前，曾逸飞已经对冷库大门的把手进行过指纹检测，上面残留着好几个人的指纹，按照案发现场凶手一丝不漏、严谨销毁证据的手法推测，如果凶手要进入冷库取走头颅，他肯定会擦拭掉冷库大门把手上的指纹。
头好痛，真相究竟如何？
周时菀使劲咬着牙关，抑制着丝丝入骨的头疼。
该死的，怎么这个时候大脑恢复记忆的按键突然启动，周时菀脑海中不停的浮现出一些原主生前的画面。
“砰！”
冷库的大门被另一位鉴证人员大力推开，他急慌慌地冲着曾逸飞喊道：“组长，你们快来，有发现！”